镜中诡婚我成了百鬼新郎 第21章

作者:三岁孩童千两金 分类:悬疑 更新时间:2025-11-15 23:0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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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距红绳仅寸许,沈烬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那绳子垂落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对他的影子跪伏之处。他没有抬脚,也没有后退,只是缓缓收拢五指,掌心贴住胸口——那里空荡,铜尺已不再震动。

红绳忽然轻颤,像是被风吹动,又像在回应某种无声的召唤。绳头死结微微松动,露出一截暗红丝线,形如舌状,末端卷曲如钩。

他终于弯腰。

不是去拾,而是将左手按在地面。掌心与青砖接触的刹那,一股寒意顺着手臂窜上肩胛,皮肤表面浮起细密的颗粒。他没有收回手,反而加重力道,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掌下砖缝里渗出黑水,顺着掌纹蔓延,竟在皮肤上留下一道短暂的符痕,与腕上烙印轮廓一致。

三息之后,他猛地抽手。

掌心已染乌黑,那痕迹却未消失,反而沉入皮下,像活物般游向手腕。他盯着自己的左手,瞳孔微缩。这一次,他看清了——那不是侵蚀,是归位。

红绳再度轻摆,这次离他指尖更近半寸。

他闭眼,再睁时,目光已移向八仙桌上的铜尺。裂纹仍在,但尺身不再散发压制之力。它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件被遗弃的证物。他没有走过去,也没有再看第二眼。

右手缓缓抬起,终于触到红绳。

指尖刚碰上绳身,整条绳索骤然绷直,仿佛另一端有人猛然拉扯。一股巨力从镜中传来,直拽手腕。他未抵抗,任由身体前倾,膝盖撞上地面,发出沉闷声响。砖面冰冷,却无法冷却掌心那道正在扩散的符痕。

镜面波动加剧。

血色深处的喜堂愈发清晰,合卺酒杯中的血丝缓缓旋转,形成两个微小的漩涡。案旁多出一张空椅,椅背刻着繁复的“沈”字纹样,与他祖宅门匾上的雕工如出一辙。

红绳开始回缩。

他被一点点拖向镜面,膝盖在砖上摩擦,留下淡红血痕。衣袖蹭过地面,露出右腕烙印——那道暗红纹路正随呼吸明灭,频率与镜框符文完全同步。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出声,只是将左手死死按住地面,试图延缓前进的速度。

五寸、三寸、一寸……

鼻尖距镜面仅剩一线距离时,红绳突然松脱。

他重重跌坐在地,后背撞上八仙桌腿,铜尺被震落在地,发出一声钝响。他没有回头,只是喘息着,盯着那根垂落的红绳——它悬在半空,一动不动,仿佛刚才的拉扯从未发生。

镜中,晚照依旧含笑。

她的手仍伸在镜外,指尖滴血不止,黑血落在砖上,竟不扩散,而是凝成一个个微小的符点,排列成行,组成半句残文:“……归位者,承契。”

沈烬盯着那行字,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哑却清晰:“我不是来成全你的。”

镜中人影微怔,笑意未减,却多了一丝凝滞。

“我是来问你,”他缓缓撑地起身,左手仍按着那道深入皮下的符痕,“为什么是现在?”

晚照的唇动了动,这次没有声音传入脑海,而是从镜中传出实体的语调,带着久未开口的干涩:“等了七十二夜,只为此刻。”

“七十二个替身都死了。”他盯着她,“他们不是不够虔诚,是不信。而我信了。”

“所以你来了。”

“不。”他摇头,“我是来切断的。”

话音未落,他猛然抬手,右手五指成爪,狠狠抓向自己左臂。指甲刺破皮肤,鲜血顺着小臂流下,滴落在地。那血未被砖面吸收,反而在接触的瞬间腾起一缕黑烟,发出轻微的“嗤”声。

他咬牙,继续下划,血痕加深,皮肉翻卷。就在伤口即将触及那道沉入皮下的符痕时,镜中骤然传出一声尖锐的鸣响,如同铜铃碎裂。

晚照的手猛地收回。

镜面剧烈震荡,喜堂影像扭曲,红烛倾倒,合卺酒泼洒而出。她第一次露出惊怒之色,双瞳阴阳鱼纹急速旋转,发丝狂舞,黑血从眼角渗出。

“你敢毁契?”

沈烬喘息着,左臂鲜血淋漓,那道符痕却在血流中愈发清晰,像被唤醒的烙印。他抬起沾血的手,指向镜中:“你说我信了,可信的从来不是你,是这具身体的记忆。它记得怎么刻符,怎么引阴流,怎么把自己献上去。但我不是它。”

他顿了顿,声音冷了下来:“我要问你最后一遍——若我不归位,这契还能不能续?”

镜中沉默。

晚照的影像开始褪色,嫁衣金线斑驳剥落,脸庞浮现出尸斑般的青灰。她的声音变得飘忽:“若你不归……七十二棺皆空,地脉崩,宅毁,魂散。”

“那我就毁了它。”

他抬起左臂,血流不止,却不再痛。他盯着那道符痕,缓缓将伤口对准镜面。血滴落下,在即将触到镜面的瞬间,竟被一股无形之力托住,悬停半空,形成一颗血珠。

血珠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画面:一座地宫,七十二具棺椁呈环形排列,每具棺上都缠着红绳,绳头通向中央一座镜棺。而镜棺之中,躺着一个身穿红袍的男人,面容模糊,右手握着一把铜尺,尺尖滴血。

沈烬瞳孔一缩。

画面一闪而逝,血珠坠地,炸开一朵细小的黑花。

镜中,晚照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你若毁契,我也活不成。”

“我知道。”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可你从没问过我,想不想活。”

他转身,走向门口。

步伐缓慢,却坚定。每一步,左臂的血都在滴落,形成一条断续的红线。影子不再跪伏,而是站起,默默跟在他身后,动作与本体一致。

手搭上门板时,他停下。

“若我回来,”他没有回头,“不是因为信了你,是因为我想知道——那镜棺里的,到底是谁。”

门开。

巷外风涌入,吹熄了厅堂内残存的腐香。他跨出门槛,左脚落地时,血迹在青石上留下最后一道印记,随即被风吹散。

巷口无人。

他站在明暗交界处,回头望了一眼。

古镜依旧悬于墙上,镜面恢复平静,血色褪去,映出空荡厅堂。唯有那根红绳,仍垂在镜外,轻轻摆动,像在等待下一次牵引。

他抬起右手,最后一次抚过腕上烙印。

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熄灭。

他迈步前行。

左手紧握成拳,掌心压着那道未愈的伤口,血从指缝渗出,滴落在地。每滴一滴,巷道两侧的砖墙便轻微震颤一次,仿佛地底有东西在回应。

行至巷中段,他忽然停步。

前方地面,一块青砖微微凸起,边缘渗出黑血。他蹲下身,用指背轻轻一推——砖块松动,露出下方一个暗格。

格中无物,唯有一枚铜铃残片,边缘锯齿状,铃舌断裂。他认得它——玄真道人腰间九铃之一。

他拾起残片,放入怀中。

起身时,袖口滑落,露出左臂伤口。那道符痕竟在血肉中缓缓移动,正朝着心口方向游走。

他盯着它,良久,忽然低语:

“你怕我切断,可你更怕我问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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