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内,火把燃烧发出“噼啪”的轻响。
刀疤刘没有多看一眼地上的尸体,他挥了挥手,声音嘶哑。
“打扫干净,一根毛都别留下。”
他身后的血刀会成员立刻行动起来。
没有半分迟疑,也没有多余的废话。
一部分人负责搜刮尸体上的储物袋和值钱物件。
另一部分人则从角落里拖出几个麻袋,里面装着黑色的粉末。
他们将粉末均匀地洒在血迹上,一股刺鼻的酸味弥漫开来,地上的血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化为黑色的污渍,最后与泥土混为一体。
尸体被拖到矿洞深处的一个废弃竖井,扔了下去。
整个过程安静,高效。
陆修看着这一切,眼神平静。
这就是能在东区立足的帮派。
刀疤刘走到陆修身边,将几个沾血的储物袋递了过来。
“走,找个地方分赃。”
两人来到一处偏僻的岔道,这里相对干净。
刀疤刘直接将所有储物袋里的东西倒在地上。
哗啦啦。
灵石,丹药瓶,符箓,还有一些零碎的法器材料,堆成一小堆。
光是灵石碰撞的清脆声响,就足以让任何一个散修疯狂。
“这是司徒昌的。”
刀疤刘单独拿起那个最精致的储物袋,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一堆下品灵石,码放得整整齐齐,在火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晕。
陆修扫了一眼,心中快速估算。
一百五十多块。
除了灵石,还有三个玉瓶。
陆修拿起一个,拔开瓶塞,一股精纯的药香散出。
“回气丹,中品。”
另外两瓶,一瓶是疗伤用的续骨膏,另一瓶则是能辅助修炼的聚灵丹。
都是市面上不易买到的好东西。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面巴掌大小的青铜护心镜。
镜面光滑,边缘刻着细密的防御符文,灵力波动内敛而厚重。
“上品防御法器,青木镜。”刀疤刘的独眼里闪过一丝热切,但很快就压了下去。
他知道这东西的价值。
将其他几个储物袋清点完毕,收获同样不菲。
赵、钱两位供奉,加上索命三煞,都是在刀口舔血过活的修士,身家远比普通散修丰厚。
所有东西加在一起,光是下品灵石,就达到了二百九十七块。
将近三百块。
这笔巨款,足以让一个练气中期的修士,在赤霞城内换一套不错的带院洞府。
“按照约定。”刀疤刘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陆修的思绪,“你拿一半。”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动手开始分。
“一百五十块灵石,归你。”
“这面青木镜,司徒昌的法器,也归你。这次是你出的力最大,理应拿最好的。”
“这些丹药和符箓,你先挑。”
刀疤刘的态度很明确。
他分给陆修的,不止一半,而是占了大头。
陆修没有推辞。
“刘老大,这次多谢了。”
“是我该谢你。”刀疤刘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司徒昌死了,司徒家在东区的几处产业就成了无主之物,那才是我血刀会真正的大餐。”
他顿了顿,看着陆修,语气变得严肃。
“陆老弟,你是个聪明人。这次的动静不小,司徒家肯定会查。你得尽快提升实力,赤霞城,要变天了。”
“我明白。”
陆修将属于自己的那份战利品,全部收入储物袋。
一百五十块下品灵石。
上品防御法器青木镜。
几瓶珍贵丹药。
这是他的第一桶金,是用命换来的。
……
回到青藤巷的木屋。
陆修反手将门栓插死。
他没有丝毫放松,先是从储物袋里取出几块阵盘碎片,在屋子四周布下一个简易的警戒法阵。
任何未经允许的灵力波动靠近,都会触发警报。
做完这一切,他才盘膝坐下,心神彻底沉静下来。
他没有被暴富的喜悦冲昏头脑。
刀疤刘的话,他听进去了。
危机,远没有结束。
司徒昌死了,只会引来更强的司徒家之人。
实力。
只有实力,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他将司徒昌的储物袋抹去神识烙印,然后将一百五十块下品灵石全部倒在面前。
微弱的灵光,将整个昏暗的木屋照亮。
他拿起一块灵石,闭上双眼,《长春诀》功法运转到极致。
同时,他将心神沉入脑海中的面板。
【道痕能量:35】
这是斩杀司徒昌和他手下后,面板给出的奖励。
“将道痕能量,全部注入修为。”
没有丝毫犹豫。
【是否消耗35点道痕能量,增加35点修为熟练度?】
“是。”
嗡。
一股远比灵石灵气更加精纯、更加庞大的能量,在他体内凭空生成。
这股能量与他从灵石中抽出的灵气汇合,化作一道汹涌的洪流,冲刷着他的经脉。
面板上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
【修为:练气四层(195/200)】
【修为:练气四层(196/200)】
……
只是一瞬间,练气四层的熟练度就已蓄满。
那道坚固的瓶颈,清晰地出现在他的感知中。
“给我破!”
陆修心中低吼。
他一手抓起十块灵石,功法疯狂运转,将灵石内的灵气压榨一空。
另一边,道痕能量转化而成的洪流,也狠狠地撞击在瓶颈之上。
内外夹击。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从丹田深处传来。
瓶颈,应声而碎。
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感,从丹田内涌出,流遍四肢百骸。
他的经脉在拓宽,丹田在扩张,容纳的灵力总量,瞬间翻了一倍不止。
面板上的信息,焕然一新。
【姓名:陆修】
【修为:练气五层(1/300)】
【功法:长春诀(熟练)】
【道痕能量:0】
突破,没有停止。
剩下的道痕能量和一百多块灵石的灵气,继续推动着修为熟日志飞速增长。
【修为:练气五层(2/300)】
【修为:练气五层(3/300)】
……
一块又一块的灵石,在他手中化为飞灰。
屋内的灵气浓度,几乎化为实质。
一夜无话。
当窗外透进第一缕晨曦时,陆修面前的灵石,已经消耗了足足八十块。
他缓缓睁开双眼。
一道精光,在他眸中一闪而逝,随即隐去。
他吐出一口浊气,气息绵长。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灵力,他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练气五层,达成。
实力的大幅提升,让他面对未来的危机,多了一分底气。
.......
赤霞城,司徒府。
这里占据了城西最优越的地段,亭台楼阁,灵气氤氲。
与东区的混乱肮脏,是两个世界。
府邸最深处,有一座终年不见阳光的祠堂。
祠堂内,供奉着数百盏魂灯。
每一盏魂灯,都对应着一位司徒家核心子弟的性命。
灯在,人在。
灯灭,人亡。
一名负责看守祠堂的灰袍长老,正靠在椅子上打盹。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祠堂内响起。
长老猛地惊醒,浑浊的双眼扫向灯架。
只见最高处,属于旁支天骄司徒昌的那一盏魂灯,原本明亮的火焰,不知何时已经熄灭。
一缕青烟,正袅袅升起,然后消散在空气中。
灭了?
长老的身体僵住了。
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那缕青烟,像一根针,狠狠刺入他的心脏。
下一秒,他脸上的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连滚带爬地冲出祠堂。
他用尽全身力气,冲向后山家主闭关的密室,声音凄厉,划破了司徒府清晨的宁静。
“家主!不好了!”
“昌少爷的魂灯……灭了!”
轰!
密室的千斤石门,被一股巨力从内震开,碎石四溅。
一名身穿紫色锦袍,面容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满脸煞气地走了出来。
正是赤霞城司徒家主,司徒宏。
他一把揪住那名长老的衣领,声音如同寒冰。
“你说什么?”
“昌……昌少爷的魂灯,灭了!”长老颤抖着说。
司徒宏的身形一晃。
一股恐怖的气势,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整个司徒府邸的空气,都为之一滞。
无数在府内修炼、打坐的司徒家子弟,都感到一阵心悸,齐齐看向后山的方向。
司徒昌,是他最看好的旁支子弟之一。
天赋虽不是顶尖,但心性狠辣,手段了得,一直被他当成未来辅佐自己儿子的左膀右臂来培养。
现在,死了?
死在了赤霞城这片自家的地盘上?
这是挑衅。
这是在打他司徒宏的脸,在打整个司徒家的脸!
“召集所有执事,长老!一刻钟内,到议事大厅见我!”
司徒宏的怒吼声,传遍了整个府邸。
一刻钟后。
司徒家议事大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司徒宏坐在主位,脸色阴沉如水。
“查!”
他只说了一个字。
但这个字里蕴含的杀意,让在场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给我查!昌儿死前见过谁,去过哪,做过什么!把所有与他有关的人,都给我翻出来!”
“不管是谁!敢杀我司徒家的人,我定要他神魂俱灭,满门陪葬!”
司徒家的情报网络,如同一台庞大的机器,全力运转起来。
很快,一条条信息汇总到了司徒宏的案头。
“家主,查到了。昌少爷死前,一直在打压东区一个叫陆修的散修。”
“他还从黑市雇佣了索命三煞,并带上了赵、钱两位供奉。”
“昨夜子时,有人看到他们一行人,跟随那个陆修,一同出了东城门。”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陆修。
但,线索到城外就断了。
派出去的探子,在城外三十里范围内反复搜索,没有找到任何打斗的痕迹。
地面干净得就像是被水洗过一样。
人,凭空消失了。
调查,陷入了僵局。
就在司徒宏准备下令,先将那个叫陆修的散修抓来审问时。
一名执事匆匆来报。
“家主,有新线索!”
“说!”
“我们的人查到,昌少爷出事前几天,曾与城南的李家因为一处矿脉的归属,发生过激烈冲突。有人看到,李家的二少爷李威,曾扬言要让昌少爷活不过这个月。”
这条消息,让司徒宏的眉头皱得更深。
李家?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另一条消息又递了上来。
“家主,我们在昌少爷失踪的区域附近,发现了一枚李家护卫特有的袖箭。”
两条消息,都将矛头指向了另一个修真家族,李家。
大厅内,一名不起眼的旁支长老,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得意。
司徒昌死了,他那一脉的资源,就有机会被自己这一脉吞并了。
将水搅浑,让家主去跟李家狗咬狗,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此时,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司徒宏,已经失去了冷静。
在他看来,区区一个练气四层的散修,绝不可能杀死司徒昌和他带领的那么多好手。
背后,一定有别的势力插手。
李家,嫌疑最大!
“好,好一个李家!”司徒宏怒极反笑,他猛地一拍桌子。
“真以为我司徒家是泥捏的吗?”
但他没有立刻下令与李家开战。
他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人,去彻底查清此事,一个能镇得住场面,让所有宵小之辈都不敢妄动的人。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定格。
“传我命令!”
“命我儿司徒雄,即刻出关!”
“带领家族‘鹰卫’,三日之内,进驻东区,彻查此事!”
“无论是谁,胆敢阻拦,杀无赦!”
此令一出,满堂皆惊。
司徒雄!
司徒宏的次子,司徒家年轻一辈真正的第一人!
年仅二十五岁,便已是筑基初期的修士!
鹰卫,更是司徒家最精锐的执法力量,每一个成员,都至少是练气后期的好手。
为了一个旁支子弟的死,竟然派出了如此恐怖的阵容。
所有人都明白。
家主,是真的动了雷霆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