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相道满脸惊愕,上下打量着沈钰,“没想到多年未见,沈道友竟已踏入炼炁之境,当真是天资过人,可喜可贺啊!”
见到故人之后,贤相道心中不免热络了几分。
俞奕虎与云晖道人之间的恩怨纠葛,他自然也略有耳闻。
虽与云晖道人交情不深,但对于其遭俞奕虎设计害死的结局,他内心也颇感惋惜。
此刻见沈钰不仅安然无恙,更已成功炼炁,现身于此,他心中瞬间转过诸多猜测。
“这位是??”沈钰话头一转,看向一旁的荀念真。
荀念真神色倨傲,哪怕是面对着沈钰这样一个炼炁修士,仍然是轻慢于他。
他只敷衍的行了一礼,道:“我乃斩月派内门弟子,荀念真。”
沈钰“哦”了一声,挥手便是一剑斩出。
剑光当空划过,迅疾难当。
那荀念真脸上的倨傲尚未褪去,惊诧之色才刚刚浮现,整个人便已被那抹寒光当头劈开。
血光迸现,两半残躯伴随着漫天血雨,自高空颓然坠落。
贤相道已然看得目瞪口呆,浑身冰凉。
他方才并非不想出手阻拦,实在是那一剑太快。
快到他刚刚抬手,身旁这位宗门弟子,便已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沈道友,你糊涂啊!”贤相道声音颤抖,“这可是斩月派的外门弟子,你将他杀了,那由澈如何能善罢甘休,他定然不会放过我等。”
他急得团团转,连忙又道:“沈道友,你快走,速速离开此地。老夫会设法将此间痕迹处理干净,若是由澈责问,便说荀念真是外出游历遭遇不测,或许能瞒过他。”
沈钰心中微微一动,没想到这老头到了如此地步,竟还首先想着维护自己,倒是个念及旧情之人。
“贤国主不必忧心,那由澈,已然被我斩了。”
“什么?!”贤相道身躯一震,满脸的不可思议。
沈钰继续说道:“那由澈在地底寻宝之时,已被我亲手擒杀。他身旁那位同伴,也已与我签下血契,奉我为主,如今,正在俞国之中修炼。”
贤相道先是一喜,随即心头猛地一震,“这么说来,那俞奕虎想必是已经伏诛了?”
沈钰轻轻颔首,“贤国主所言无差。”
贤相道混迹修仙界多年,自然是人老成精,立刻便明白了沈钰此番前来贤国的真正目的。
心中虽有不甘,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老夫这贤国基业,自然是要拱手让出的。只求沈道友念在往日情分,留我老朽一家性命,我那孙儿贤灵渠将来修道,还需些许资材供养...”
沈钰闻言呵呵一笑,道:“贤国主这是作甚?我沈钰虽有心将贤国纳入麾下,却也并非那残忍嗜杀之人,更何况你我还是旧识。”
贤相道闻言大喜,如蒙大赦:“多谢沈道友宽宏,待老夫稍作收拾,不日便举家离开。”
“不必了。”沈钰出口打断,“贤国主以后仍是这贤国之主,只需将国内物产,每年按例上缴部分予我即可。换言之,你只需替我代为打理此地,不必远走他乡。”
贤相道闻听此言,更是喜出望外,深深一揖:“谢沈道友。”
“既然如此,还请道友随老夫来敝国一看,也好添几分熟悉。”
沈钰自无不可,便随着贤相道步入正极殿。
此殿极尽奢华,蟠龙玉柱撑起穹顶,琉璃金瓦映照流光,袅袅檀香自瑞兽炉中升起,凡俗帝王的极尽荣华展现得淋漓尽致,气派丝毫不输俞国太华殿。
沈钰略一打眼,神识扫过,便已知其大概,遂请贤相道再带他去他处看看。
用了大半日功夫,沈钰在贤相道陪同下,将贤国各座主要城池,以及山川地脉的格局看了个大概。
“贤国,虽灵机稀薄,却也不失为一处潜龙之地。”
沈钰立于云端,俯瞰山河,淡淡道:“待我日后道法有成,或可搬来几条灵脉,蕴养此地,使俞、贤两国真正兴盛起来。”
贤相道根基在此,祖上数代皆生于斯,长于斯,此刻听闻沈钰话语,心中亦是感慨万千,由衷赞同,当即又是一番真心实意的恭维。
“从今日起,你便与和辰散人一般,分别替我管理贤、俞二国。”
“若遇强大妖兽作乱,你可前往俞国寻全武相助,他乃炼炁后期修士,应付这周边山泽中的妖兽,应当绰绰有余。”
“全听沈道友安排。”贤相道恭敬应下。
沈钰点了点头:“此间事了,我便先行一步。若遇难以决断之事,可往戮景宗寻我。”
说罢,沈钰不再停留,周身真炁涌动,化作一道虹光掠空而去,瞬息间便消失在天际。
......
戮景宗山门之外,但见千峰竞秀,万壑争流。
云雾如海,缭绕于奇崛峰峦之间,时有灵鹤翩跹,清唳九皋。
飞瀑流泉自悬崖奔泻而下,如天河垂空,轰鸣之声隐隐传来。
在这云蒸霞蔚、灵气沛然之中,正有两名身着戮景宗修士,立于一株虬枝盘扎的古松下交谈。
其中一人身穿靛蓝道袍,背负一只硕大的黄皮葫芦,乃是戮景宗内门弟子纪冉,如今是炼炁一重境界。
纪冉此刻正满脸愁容,朝着身旁之人埋怨,“王师兄,晏师叔这次真是难为我们了,说什么要找十株阳泉芝,这草药性喜纯阳,常伴地火灵脉而生,哪是这寻常山野能轻易寻到的?”
另一名身材高挑的修士王成轩,则是面色平静,“纪师弟,上月门内小比,你心浮气躁,输给了轮景峰的阚睿青,可还记得?”
“晏师叔让你我寻这阳泉芝,也是为了磨砺你的心性,说起来,师兄我还是被你给拖下水了。”
纪冉一听“门内小比”四字,当即泄了气。
他一脸苦相,嘟囔道:“上次不过是那个家伙运气好,抽签占了些便宜,若再比一次,我定然不会输得那么难看,就算是挤进前三也未必不可能。”
“你倒是最会嘴硬,就算你的境界再上两重,也决计斗不过那天极峰的萧玲,还有那煞云峰的黄道成,如今已经是炼炁后期的修士,你又如何能胜过?他们还没能够进入前五之列,你就更没可能了。”
“依我看,你这水平能进了前二十之列,便算是走了大运了,还妄谈前三?”
王成轩毫不客气,狠狠打击纪冉。
纪冉脸皮颇厚,犹自反驳,“他们不过是比我早入门几年,多修行了些岁月罢了,若再给我几年光阴,定然将他们统统赶超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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