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诡婚我成了百鬼新郎 第12章

作者:三岁孩童千两金 分类:悬疑 更新时间:2025-11-15 23:0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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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芯崩裂的瞬间,沈烬的重心已经前倾。他来不及收力,整个人撞入门内,膝盖重重磕在潮湿的地面上。铜尺仍紧贴掌心,滚烫如烙铁,可他没有挥出——他还在试图维持最后一点调查者的姿态,而不是猎物的挣扎。

门后不是地下室。

他原本以为会看到尘封的货架、堆叠的旧物、锈蚀的铁梯。但眼前是一条向下延伸的土道,坡度陡得违背建筑结构,两侧墙壁由夯实的黑泥构成,表面渗出暗红液体,缓慢滑落,像凝固的血泪。空气里弥漫着腐脂与陈年香灰混合的气味,浓得几乎凝成实体,堵住他的鼻腔和喉咙。

他撑地欲起,右脚踝突然被攥住。

那只手比门缝里伸出的更冷,指骨细长如枯枝,皮肤泛着尸蜡般的青白。五指收拢的力度远超人类极限,仿佛铁箍嵌入皮肉。他本能挥动铜尺劈下,尺刃斩空,只在空气中划出一声短促的震鸣。地面松软如沼泽,他挣扎时竟陷下半寸,泥土黏附脚底,带着吸吮般的阻力。

那只手开始拖他。

他仰身反挣,后背擦过泥壁,粗糙的土粒刮破衣料。铜尺再次挥击,这次擦过那只手的腕部,金属与皮肉相触的刹那,他掌心剧痛——尺身竟开始透明,如同被某种力量反向侵蚀。他猛地缩手,发现自己的右手食指指尖已化作虚影,轮廓模糊,像雾气将散。

拖行加速。

土道在他身下扭曲延伸,长度不断变化,仿佛没有尽头。更多的手从两侧泥壁中探出,苍白、瘦削,指甲漆黑,逐一攀上他的腰、肩、手臂。那些手不撕不抓,只是缠绕,用阴冷的触感将他层层包裹。他张口欲喊,喉咙却发不出声音,肺部像被挤压,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他在颠簸中瞥见左侧泥壁凹陷处堆着几截断裂的棺木,木料腐朽,表面刻着“囍”字,金漆剥落,纹路与晚照嫁衣上的图案完全一致。碎烛残片散落在棺木周围,红色烛泪凝成血滴状,边缘焦黑。他认得这种蜡——玄真道人施法时用过的那种。

七十二个声音在他颅内响起。

不再是低语,而是齐声吟诵,音调哀婉,像是婚礼祝祷,又像送葬挽歌。它们重叠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和声:“郎君,此处是你我洞房。”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铜尺被压在身侧,无法抬起。他试图用左手去够,指尖刚触到尺身,却发现整只左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阳气流失的临界点到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正在被这片地下空间抽离,如同墨迹溶于水。

土道尽头出现一道拱门。

门框由黑石砌成,形状不规则,像是天然岩洞而非人工开凿。门内传出微弱红光,忽明忽暗,如同呼吸。那光不是火光,更像是从地底深处透出的脉动,每一次明灭都伴随着一阵低频震动,顺着地面传入他的骨骼。

他被拖过拱门。

空间骤然开阔。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 cavern,穹顶高不可测,岩壁上插着数十支残烛,火焰幽蓝,不跳不摇,却照亮了整个空间。地面铺满红布碎片,像是婚礼当日撕碎的盖头,又被反复踩踏,混入泥泞。中央是一具半塌的石床,四角雕着缠枝莲纹,床面染着大片黑褐色污渍,不知是血还是其他。

七十二具棺木环形排列,围绕石床,棺盖大多开启,露出空荡的内膛。有些棺木已经腐烂,只剩骨架支撑;有些则完好如新,表面覆着褪色红绸。每一具棺头都刻着“囍”字,位置、笔画、深浅完全一致,仿佛出自同一人之手。

那些手终于松开。

他瘫在泥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却仍吸不进足够的空气。铜尺滑落一旁,尺身暗淡,不再发烫。他伸手去抓,指尖刚碰到金属,却发现尺子也开始透明,如同被这空间吞噬。

阴影里走出一个人。

她穿着褪色的嫁衣,金线斑驳,裙摆沾着泥垢。冷白的脸上没有表情,眼尾朱砂痣鲜红欲滴。长发无风自动,发丝间渗出黑血,缓缓滴落,在地面汇成细小的血线。

晚照。

她第一次以实体出现在非镜面空间。

她走到他面前,蹲下,指尖抬起他的下巴。她的皮肤冷得不像活人,触感如同冰封的丝绸。她看着他,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个极轻的笑。

“你终于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穿透了所有低语。那不是幻觉,不是回声,是真实存在于这个空间的声波。

他想后退,身体却动不了。那些手虽已退去,但地上的红布碎片仿佛有了生命,边缘微微卷起,像无数细小的触手,将他的四肢固定在原地。

“三更未到,”她继续说,指尖顺着他的喉结下滑,停在他胸口,“可我等不及了。”

她的另一只手轻轻抚过他的手腕,那里烙印鲜红,像刚被点燃的朱砂。她低头,唇几乎贴上他的皮肤,呼出的气息却冷如霜雪。

“这地底,本就是为你准备的婚房。”

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你……不是被困在镜里?”

她笑了,笑声很轻,像风吹过枯枝。

“困?”她摇头,“我是守门人。每一面镜,都是入口。每一场冲喜,都是请柬。你推开的不是锁,是请帖的最后一道封印。”

她站起身,退后一步。

背后的棺阵同时震动。

七十二具棺木的盖子缓缓升起,发出沉闷的摩擦声。腐雾从棺内涌出,带着浓烈的尸气。雾中隐约可见人形轮廓,皆着嫁衣,姿态各异,有的跪坐,有的仰卧,有的扭曲如挣扎。它们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从棺中凝视着中央石床。

晚照转身,走向石床。

她的脚步没有声音,鞋底不沾泥。她站在床边,回头看他,眼神温柔得近乎悲悯。

“七十二个新娘,等一个新郎。”她说,“现在,轮到你了。”

他想爬起,手臂刚撑地,却发现掌心下的泥土开始流动。红布碎片蠕动,像活物般缠上他的手腕。他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不在身下——这空间里没有光能投出影子。

铜尺彻底透明,只剩一道虚影躺在泥中。

他张嘴,想喊她的名字,想质问,想挣扎,却发现喉咙被某种无形之物扼住。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意识如沙漏中的细沙,一粒粒流失。

晚照抬起手,指向他。

一道红绳从她袖中滑出,悬在空中,一端朝他飘来。

他想躲,身体却已不受控制。

红绳缓缓缠上他的手腕,与烙印重合,发出微弱的光。

她笑了。

那笑容不再温婉,不再哀怨,而是带着某种完成仪式的满足,像是终于等到了迟到百年的结局。

“拜堂吧。”她说,“这一次,是真身。”

石床突然亮起暗红色的纹路,从底部蔓延至表面,构成一个复杂的图案。那些纹路与他父亲铜尺背面的刻痕完全一致。

晚照伸出手,向他走来。

他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指尖最后一次触到铜尺的残影。

尺身碎了,化作粉末,被地下涌出的风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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