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三楼台阶时,被岁月啃出细痕的木质台阶,发出的“吱呀”声比楼下软了许多。
路明非前几天刚给这儿的合页上了油,油星子渗进木纹的裂缝里,像给老骨头喂了口止疼药。
推开门的瞬间,他的脚步钉在了原地。明明才离开三天,却像把大半个青春都落在了这儿——书桌上的《星际》攻略册还摊在“虫族速攻”那页,封面被夏末的阳光晒出一道浅金的印子,像游戏里刚刷出的buff;窗台上的高达手办蒙了层薄灰,持枪的姿势却依旧倔强,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灰尘的结界;连墙上卷边的《EVA》海报,角落都只沾了点淡霉斑,像时光偷偷盖下的邮戳。
“路明非!你这沐浴露是从二战战场挖出来的?”
浴室里突然炸响酒德麻衣的声音,混着哗哗的水流声碎在空气里,像被捏扁的银箔纸。
“泡沫少得像兑了水的炼乳,还带着股廉价柑橘味——老娘平时用的香奈儿蔚蓝,瓶身都镶着细钻,哪受过这种委屈!”
路明非靠在门框上,黑色连帽卫衣的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绷紧的下颌。他扯了扯嘴角,烂话像刚拆封的薯片似的蹦出来:“嫌差就别洗,我这衰仔的沐浴露,本来就配不上您的千万跑车和镶钻香氛。”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扫过门框上自己刻的游戏ID,“要不是您先斩后奏冲进去,我还想留着给路鸣泽当洗手液呢,至少能让他少摸我的游戏手柄——那家伙的手比虫族的黏液还黏。”
“你敢!”水声猛地顿住,接着又哗啦啦地泼洒起来,“凑合洗了,总比带着战场的硝烟味强。”
“不过下次记得备上我的牌子,不然老娘把你的游戏盘全掰成薯片。”
路明非没再接话,拖着脚步走到书桌前坐下。水流声像有魔力,顺着门缝钻出来,挠得他心尖发颤。他忽然想起上周在Mint俱乐部的泳池边,酒德麻衣穿着红色比基尼追着他泼水花,长腿划过水面的弧度,晃得他连游戏手柄都握不稳。
但现在不一样。
隔着一扇磨砂门,雾气把人影泡得发软,水流声里藏着的诱惑,比直白的裸露更勾人——就像游戏里藏在迷雾后的BOSS,明明知道冲过去可能被秒,却忍不住想点开地图看一眼轮廓。
“‘孤独是座无人看管的城堡,风一吹就响’。”
路明非忽然想起这句在动漫里听来的歌词,手指下意识摸向风衣内袋。口袋空荡荡的,抑制剂早就用完了,空管还躺在跑车的储物格里,像被丢弃的空弹壳。
“啧。”他低骂一声,龙血在血管里开始躁动,带着点不受控的灼热,“偏偏这时候掉链子,衰仔的人生就没有‘关键时刻靠谱’这六个字。”
“路明非!”浴室门被敲了两下,酒德麻衣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像裹了层蜂蜜的刀片,“我忘拿衣服了,把你衣柜最左边那件黑T恤递过来——别拿成印着动漫姑娘的,老娘可不想穿得像个中二小学生。”
路明非的脚步顿在衣柜前,脑子里瞬间闪过陈雯雯上次在这儿的样子。也是这扇磨砂门,也是这样的雾气,白裙的影子像浸了水的云,他当时鬼使神差拍了照,现在手机壁纸还是那张模糊的人影。
这场景像游戏里的重复任务,只是NPC从软乎乎的白月光,换成了带刺的红玫瑰。
他伸手取下黑T恤,布料带着刚晒过的阳光味,温温的触感蹭过指尖,忽然想起陈雯雯递矿泉水时,指尖也是这种温度——只是一个像暖手宝,一个像藏着锋芒的暖炉。
“磨磨蹭蹭干什么?”门内的声音又催了一句,尾音拖得有点长,带着点刻意的娇嗔,“再不来我就开门了啊。”
路明非赶紧快步走过去,抬手敲了敲门。指尖刚碰到门板,就被里面渗出来的热气烘得发烫,那股廉价柑橘香混着水汽扑过来,居然被酒德麻衣用出了高级香水的质感。
磨砂玻璃后的人影晃了晃,接着门被拉开一道指节宽的缝。
他的视线像被粘在了玻璃上——酒德麻衣裹着他的浴巾,那浴巾他用着都嫌大,此刻却堪堪遮住关键部位,雪白的肩线滑出雾来,水珠顺着肌肤往下滚,落在地砖上“嗒嗒”响,像在敲他的心跳节拍。
“眼睛往哪看呢?”酒德麻衣突然轻笑一声,伸手接过T恤,指尖故意在他掌心多停了半秒,像猫爪轻轻挠了一下,“小少爷这是想偷窥?要不要老娘再开大点门,让你看个够?”
路明非猛地后退一步,连帽卫衣的抽绳晃下来,扫过手腕的皮肤,凉得他打了个哆嗦。他咳了两声,烂话里带着点慌乱的反击:“我用得着偷看?”
“就您这脾性,我要是说句‘想看’,您怕是立马洗干净了躺我床上等着——比游戏里送装备的NPC还主动。”
“哦?”酒德麻衣挑了挑眉,浴巾往下滑了半寸,露出精致的锁骨,她故意挺了挺胸,像亮出武器的战士,“那遵命,我的小少爷?现在就去床上等你?”
“别别别!开玩笑的!”路明非赶紧摆手,耳朵尖红得能滴出血,他下意识把帽檐又往下压了压,“您快穿衣服,我还得去检查楼下的设备——被人监听了都不知道,咱俩迟早成别人的经验包。”
酒德麻衣笑着关上门,留下一句“算你识相”。
没过多久,门再次被拉开。
路明非的呼吸顿了顿——他的黑色T恤被酒德麻衣穿出了吊带的效果,衣摆堪堪遮住大腿根,宽大的领口滑到一边,露出半边肩线,黑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水珠滴在T恤上,晕开深色的痕迹,把曲线勾勒得像幅燃烧的画。
龙血在血管里翻涌得更厉害了,他赶紧移开视线,盯着墙上的海报,心里却像被投了颗手雷——这哪是穿衣服,分明是故意勾人。
“早知道就给她件最丑的运动服,也不至于现在跟被点了火似的。”他在心里骂自己,却没发现嘴角偷偷翘了起来。
“看傻了?”酒德麻衣走过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尖的温度透过卫衣渗进来,像火星落在雪上,“‘心动是猝不及防的浪,撞得人晕头转向’,这话倒是没说错。”
她的目光扫过书桌上的手办,突然笑了:“不过你这房间,比我想象中干净——至少没像猪窝,看来衰仔也有精致的一面。”
“厉害的人都像双截棍,一头硬得砸碎骨头,另一头软得能绕指。”
路明非盯着酒德麻衣的背影,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么句歪理。
他的视线先黏在她肩线滑出雾气的弧度上,又慌慌张张往下移,落在黑T恤晃悠的下摆上——那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松垮垮像道袍,套在她身上却成了贴身的画布,把腰线收得利落又张扬。
这画面让他想起《火影》里纲手穿便服的截图,明明是随手抓的衣服,偏能穿出战场女神的气场。
“话说,就靠那个屏蔽监听,真的靠谱?”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指尖无意识抠着书桌边缘的木纹,把老木头的纹路蹭得更清晰。
他挠了挠后颈,卫衣的绒毛蹭得皮肤发痒,烂话里裹着点没底的试探:“别回头咱们聊的战术全成了敌人的睡前故事,那我这‘星际战术大神’的名声,在圈里都得烂成泡软的薯片。”
酒德麻衣正抬手把耳后的湿发别到耳尖,指节捏起的弧度像握刀时的姿势。
闻言她嗤笑一声,转身时发梢甩过几滴水珠,抬手就往路明非肩上敲:“安心啦,苏恩曦那小富婆早把这儿改成炼金堡垒了。”
指尖的温度透过卫衣渗进来,比刚才递衣服时更清晰,像颗暖融融的小石子投进路明非的心里。
她踩着湿脚印走到窗边,抬手在玻璃上虚划了个复杂的纹路。
淡金色的光痕像流星似的闪了一下,又飞快隐进玻璃里,只留下转瞬即逝的暖意。
“外面布了‘镜像折射阵’,”她指尖敲了敲玻璃,声音里带着点小得意,“不管是摄像头还是望远镜,看到的都只是三天前你窝在这儿打游戏的虚影——说白了,咱们在这儿就算跳踢踏舞,外面也只当你在跟手办互动。”
“嚯,”路明非吹了声口哨,眼睛不受控制地往她领口瞟了瞟,喉结像被按了开关似的滚了一下,“那这不就是传说中‘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的绝佳场地?您这是早就算计好,就等我往里跳啊。”
他这话刚说完,脑子里就自动播放起动漫里的经典桥段——反派把主角逼到死角时,总会说这种意味深长的台词,只不过现在他成了那个慌慌张张的主角。
酒德麻衣转过身,故意挺了挺胸,T恤领口又往下滑了点,露出精致的锁骨线条。
“怎么,小少爷想试试叫破喉咙的滋味?”她一步步走近,带着水汽的呼吸扫过路明非的耳廓,像羽毛轻轻挠着,“还是说,你更期待‘没人来救’之后的剧情?”
空气里的柑橘香突然变浓了,混着她身上的淡香,像杯加了蜜的气泡水,甜得人有点发晕。
路明非猛地后退半步,脚后跟差点磕到游戏椅的滚轮。
“别别别,咱还是聊正事,”他慌忙摆手,耳朵尖红得能滴出血,“我怕再聊下去,我的游戏手柄都要吃醋罢工了。”
他想起自己那把限量版手柄,上次路鸣泽多摸了两下,他都跟表弟闹了半天——现在这情况,简直比路鸣泽拆他手办还让人心慌。
酒德麻衣眼底的笑意收了收,抬手撩开挡眼的湿发,瞬间切换回战斗时的冷利气场。
那股子娇嗔的味道像被风吹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战场上的锋芒,连空气都仿佛凝了半分。
“说正事也行——从现在起,我给你做急训。”
“急训?”路明非愣了愣,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书桌边缘的木纹,“我以为咱们就是来躲追杀的,跟游戏里躲BOSS技能似的。”
“躲是暂时的,打不过才是真的死路。”
酒德麻衣走到房间中央,抬手做了个格斗起势,宽松的T恤下隐约可见流畅的肌肉线条——那是常年握刀练出来的弧度,比动漫里的战斗女神更有力量感。
“你现在的战斗力全靠本能和言灵瞎撞,运气好能秒杀敌人藏住尾巴,运气差暴露了,等着你的就是全世界混血种的追杀。”
她顿了顿,语气稍缓,像暴雨里突然漏下的一缕阳光:“当然不是所有人都疯,也有混血种只想当旁观者,但架不住你这‘能操控任意言灵’的能力太招眼。”
“到时候举世皆敌,苏恩曦的钱再多,也不够给你擦屁股。”
“这我知道,”路明非扯了扯嘴角,烂话里掺了点苦涩,“就像游戏里拿到稀有橙武的菜鸟,没本事护着,只会被全服玩家围堵,死得连渣都不剩。”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拿到“星际”稀有装备时的样子,兴奋地截图发论坛,结果引来一群人蹲点抢装备,最后还是靠队友掩护才保住——现在的自己,比当时更狼狈。
“知道就好。”酒德麻衣朝他抬了抬下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所以好好学战斗技巧,别浪费你的天赋。”
“不是,”路明非摊了摊手,眼神里藏着明显的不自信,“一晚上?”
他掰了掰手指,算着时间:“这跟让刚出新手村的玩家去打最终BOSS有什么区别?来得及吗?”
酒德麻衣忽然笑了,迈步走到他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力道不重却带着稳稳的力量。
“‘世界是台乱按遥控器的电视,你得自己调频道。’”
她的黄金瞳在灯光下闪过一丝微光,像暗夜里亮起的星:“路明非,别小看你自己。你体内的龙血比你想的要强悍,更别说——教你的人是我。”
路明非看着她的眼睛,突然想起动漫里导师鼓励主角的台词,心里那点慌慌张张的情绪,居然悄悄淡了点。
窗外的风刮过梧桐叶,沙沙的声音混着房间里的呼吸声,像首没写完的小调。
他知道,这场急训,注定是场硬仗——但有这个比BOSS还难搞的御姐在,好像也不是那么没希望。
血脉觉醒的前夜
酒德麻衣的手掌突然扣住路明非的手腕。
温热的触感像漏电的游戏手柄,带着点皮革与淡香水的混合气息,穿透黑风衣袖口的布料钻进来。
那力道稳得过分,像《星战纪元》里BOSS的强制控制技能,半分挣脱的余地都没有。
她稍一用力。
路明非脚下一个踉跄,两步就被拉到了床边。
那是他刚换没俩月的床,床单上印着洗得发淡的星际战舰,银灰色舰身在暖黄灯光下泛着虚浮的光——这间逼仄卧室里,唯一能让他从“路废柴”切换成“星际指挥官”的精神地标。
脑海里瞬间弹出上周通关的画面:主角被队友拽着踉跄避开离子炮的慢镜头,与眼前的眩晕感完美重叠,连手腕上的紧绷力道,都和手柄震动手感如出一辙。
他的目光落在酒德麻衣紧绷的小臂上,黑风衣的黄金领擦过指尖,凉丝丝的金属感蹭得皮肤发痒。
路明非下意识扯了扯衣角,烂话像憋不住的技能冷却提示,顺着舌尖就冒了出来:“不是吧姐,急训就这流程?拉到床边摆POSE凹造型?”
他挑眉,语气里掺着漫不经心的吐槽:“我小时候看《射雕》,郭靖入门都得蹲半个月马步,要不我现在给你整一个?练好了下盘稳,下次被死侍追着跑,说不定能多蹿两步不摔成狗啃泥。”
孤独是场无人递伞的雨,而烂话就是他的塑料雨衣。
难看,但管用。
酒德麻衣嗤笑一声,松开的手腕瞬间空了下来,残留的温度却像贴了片暖宝宝,迟迟不散。
她后退半步,双手抱胸打量他,绯色眼影下的眼睛里,写满对“菜鸟”的嫌弃:“蹲马步?那是给普通人磨性子的。”
语气像劈裂空气的刀:“你以为你是健身房练形体的?混血种的战斗力藏在血脉里,不是靠扎马步扎出来的。”
她抬手,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金属手镯滑过腕骨,撞出细碎的响。
“肌肉记忆、呼吸节奏、格斗技巧,都是长期堆出来的底子。”
“一晚上给你讲这些,跟给刚破壳的雏鸟讲空气动力学没区别——没用。”
路明非的脑内立刻蹦出生物课标本:毛茸茸的小鸡连站都站不稳,确实没法理解翅膀怎么扇动才能追上民航客机。
他摸着被攥过的手腕,骨节处的触感还没淡去,像刚按完游戏手柄的震动键。
“那你倒是说,一晚上能速成的招儿到底是啥?”烂话里终于掺了点认真,“总不能是让我对着墙喊‘我很强’自我催眠吧?这招我初中试过,除了被同学笑了半学期‘中二病’,没别的效果。”
人好像总这样,越缺啥越爱喊啥,就像饿肚子的人总说自己不馋,穷学生总装出对限量球鞋没兴趣的样子。
话音还没落地,酒德麻衣的身影就骤然欺近。
路明非只觉眼前一花,像《火影》里被鼬神贴脸开写轮眼的瞬间,视野里只剩下对方的影子。
后腰突然被一股巧劲顶住,不是蛮力,是像精准计算过的杠杆作用力。
天旋地转间,后背重重砸在柔软的床铺上。
印着战舰的床单瞬间被压出深深褶皱,银灰色舰身图案揉成一团皱巴巴的星云,棉絮的蓬松感还没传满全身,身下就传来“咔嚓”一声脆响——那是床板不堪重负的呻吟。
紧接着又是“砰”的闷响,断裂的床板带着床垫往下塌了小半寸,木屑混着晒过太阳的棉絮味钻进鼻腔。
他脑子里的所有战术分析都卡了壳,比电脑突然蓝屏还彻底,只剩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
“我的限量款床单!”
路明非挣扎着要坐起来,手一撑就摸到床板断裂的豁口,语气里的心疼都快凝成实质:“这床单我攒俩月零花钱买的!床板更是我好说歹说才从叔叔那换来的结实货,你这一下直接给我干废了啊!”
对他来说,这张印着战舰的床,是逼仄生活里的安全区,比学生会的荣誉证书还重要——证书不能抱着睡觉,但床可以。
酒德麻衣单膝跪坐在床沿,手掌按在他的肩膀上把人按回去。
力道不大,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像暴雨来临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低气压。
“别在乎你的破床,想活着就得受点罪。”她的声音沉了沉,“一晚上能让你变强的,从来不是理论,是实战——还有你的能力。”
指尖在路明非眼前虚虚一点,黄金瞳里闪过细碎的光,像烧红的钢屑落进黑夜里:“你能使用‘镜瞳’吧?那是能解析万物、复制言灵的血源刻印,不是普通言灵。”
“每个混血种的言灵都是独有的,未掌握的言灵连龙文都没法吟诵,我只能告诉你它的作用——‘洞悉真相,撕碎所有幻象之幕’。”
“镜瞳?”
路明非愣了愣,脑海里突然涌进一段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像是沉睡的硬盘突然被激活,无数加密文件哗啦啦解压。
古老的龙文音节不受控制地从舌尖滚出,带着青铜鼎铭文里抠出来的厚重感,撞得空气都微微发颤:“Speglur auga,see,break all illusion veils。”
念完的瞬间他自己都愣住了,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床单上的战舰纹路——龙血觉醒的那晚,无数古老信息碎片涌进来,像被塞进了一整个图书馆,而镜瞳的龙文,就是藏在最深处的密钥。
酒德麻衣的瞳孔猛地一缩,收回按在他肩上的手,语气里的意外藏都藏不住:“倒是比我想的更有天赋。这才是你的杀招,别把它浪费了。”
她会知道这些,是因为零——那个有着白金长发的冰山少女,像株开在雪地里的铃兰,清冷又倔强。弗拉梅尔称镜瞳为“黑王的眼之碎片”,在混血种的世界里,它的逆天程度,足以让任何势力像抢限量手办一样趋之若鹜。
路明非猛地偏头躲开她探来的手,黑发在空中扬起又落下,眼底掠过一丝源于血脉的清明,像雾散后的星空。
他撑着断裂的床沿坐起身,拍了拍后背的褶皱,烂话里多了几分笃定:“我就说这不是普通言灵,是刻在血脉里的东西,跟后天刷副本学来的技能压根不是一回事。”
酒德麻衣挑了挑眉,忽然笑了,像绯色的花在黑夜里绽开,连眼角的眼影都添了几分暖意:“世界是旷野,不是轨道。你的血脉早给你铺好了路,现在要做的,是学会在这条路上站稳。”
路明非想起游戏里的新手引导NPC,总会说“按你的心意走”,原来现实里的“引导”也差不多。
酒德麻衣站起身,退到房间中央,黑风衣下摆扫过地面,露出一截利落的脚踝,像出鞘的短刀。
“现在,试着用镜瞳解析我的动作,然后反击。”她抬手做了个格斗起势,手臂线条绷得很紧,“别想着躲,躲得过今晚,躲不过追杀你的人。”
路明非看着她的动作,突然想起《火影》里卡卡西的体术训练,手心莫名冒出点汗——不是怕,是有点兴奋,像终于等到BOSS战的玩家。
他瞥了眼身下断裂的床,心里暗叹一声“反正以后应该用不着了”,随即绷紧了神经。
黄金瞳缓缓亮起,像游戏加载完成时亮起的技能图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