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建奴看着这一幕都傻了。
他们的统帅在可以说千军万马的保护中,被人家一标枪钉死在了自己的战马上……
真的千军万马啊。
济席哈和城墙之间至少还隔着一万多绿旗军,五千正牌八旗,实际上他距离城墙差不多还有两里,这中间绿旗军,八旗满洲,蒙古,汉军,加起来好几个阵型还摆着,溃逃的只是前线而已,甚至溃逃的八旗督战队,也已经被后面的八旗满洲堵住了,然后他就那么被从天上下来的敌人给钉死了。
我大清打过草原上的敌人,打过山林里的敌人,打过城市里的敌人,但真的从没遇上过天上的敌人。
他都上天了,这还怎么打啊?
这一刻看着就像巨鸟般飞在天上的敌人,建奴们全都沉默了。
“大明奉天靖难,扫虏平寇,讨逆荡胡,诛奸除恶大都督,天下兵马大元帅杨丰在此。
本帅受大明太祖高皇帝之托,下界扫清鞑虏,诛杀叛逆,尔等建奴走投无路之时受大明庇护,以两百年之恩,不思忠于大明,反而造反作乱,窃据大明,如此罪大恶极,当举族诛杀。至于同流合污之乱臣贼子,为臣不能忠于其君,食朱氏之禄,受世代荣华富贵,却投靠异族,为虎作伥,如此不忠不义者,皆当诛灭九族。
本帅代天行罚,当依次诛杀。
尔等归语同党。”
杨丰顿了一下。
“都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他紧接着吼道。
“哈哈哈哈……”
然后他就那么狂笑着飞向城内。
城外的清军依然一片沉默,无论正牌建奴还是绿旗军,全都在他的狂笑声中默默看着他的身影。
然后……
清军暂停了攻城。
他们仅仅一次进攻就填进去了一个统帅,另外还有两千绿旗军和三百多八旗,结果甚至连一个登上城墙的都没有,这时候的清军将领都是身经百战,还不至于不懂这意味着什么。眼前这伙据说的草寇充满了诡异,不说这个都会飞的妖魔,那城墙上火力密度之高,也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就是当年那些明军主力的车营也没有这么恐怖的火力。而城外那一道道甚至钢铁的城墙,更是完全超出他们想象,他们从未想象铜墙铁壁这个词,居然会不是形容词而是真实描述。
更丧心病狂的是,这些混蛋居然用银子当炮弹,不少被开花弹炸伤的清军身上都能抠出碎银子。
当然也可能不是银子。
毕竟比银子轻的多,但比银子更耀眼啊。
而且传说中这伙草寇有一座海上仙山居然也是真的。
他们在旁边的阿掖山上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就锚泊在二十多里外海上的巨型集装箱船。
当然,他们看到的真就是闪闪发光的仙山了,毕竟太远已经看不清了。
济席哈死后暂时代替他指挥的山东总督祖泽溥只好暂停进攻,等待朝廷旨意。
他是祖大寿儿子,而且是正经的嫡长子。
但祖大寿投降时候,他还在京城锦衣卫当左都督,一直到崇祯死了,他跑去找弘光,被弘光派去京城谈判,顺路也就投降然后父子团聚了。
“这样不行啊,得让他们进攻才行。”
杨丰看着面前投影出的无人机影像。
清军完全退回汾水大营,而且正驱赶着抓来的民夫,给他们筑起一道横断绣针河和阿掖山之间的夯土城墙。
这样就不用担心他偷袭了。
这明显是准备和他先耗着。
说到底清军在应对他的问题上可以很从容,安东卫真就是兵家不争之地,这地方战略上毫无价值,朱元璋修安东卫是为了海防,不考虑海防这里就是沿海一块既不是交通要道也不是财富重地的穷乡僻壤。济席哈优先解决这里,不是因为这里重要,而是因为于七那里更难解决,他决定搂草打兔子,先把这只小虫子一脚踩死。
就是顺便而已。
但现在已经知道杨丰不好对付,那么就完全可以缓一缓,先跟他耗着,看看情况再说。
虽然这样也让于七那里缓一口气,但于七本来也就是小事……
他那里也没什么大不了,胶东一样也是战略上的兵家不争之地,他也没有能力做大,最多也就是个出山劫掠而已。
“大都督,您的那东西能飞多远?”
海州卫指挥使胡亮问道。
“那个飞不了多远,一百里吧。”
杨丰说。
“那就不够了。”
胡亮有些遗憾的说。
“你想干什么?”
杨丰说。
“大都督,安东卫的确是兵家不争之地,但它三百里外,那可是兵家必争之地。
建奴的确可以不急着进攻,但要是漕运出事,那就不一样了。
而运河可就在三百里外,虽说如今运河北段应该快结冰,漕运已经差不多要停了,但只要咱们能让运河出事,那建奴就必须在明年开春前,把咱们解决,不然真要是到明年开春,咱们让漕运出了事,那京城可是要饿死人的,末将原本想要是那东西飞的远,您可以飞到淮安去闹一闹。
但一百里肯定不够。”
胡亮说。
“飞是肯定飞不过去,但咱们可以把船开过去,走,去码头。”
杨丰说。
码头。
“快,动作快点,后天我带你们逛淮安。”
杨丰带着耳机,用大音箱催促着他的手下。
后者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像撑船一样,用钢管的长篙撑着一个个空集装箱,然后将其互相靠拢,用连接锁连接起来,至于水下部分同样也得连接,这些空箱在水下部分又不深,站在海上里就能完成。以一个集装箱为中心,先两端纵向加两侧横向,然后四角靠上四个继续,水下够不到的含着呼吸管潜入水下,这样连接在一起的集装箱浮岛迅速扩大。
这些手下都是多次拆解熟练的,而连接器本身也不复杂。
到天亮时候,一个纵向四十个集装箱,横向十个集装箱组成的巨大浮岛就已经完成。
在海面看起来极其壮观。
至于动力……
风帆。
“快走,今晚咱们打进淮安。”
杨丰站在浮岛上,很有气势的高喊着。
而他身旁的音箱,把他的声音最大限度传送出去。
而他周围全是骑兵,三百灭虏军全副武装,带着他们的战马,就那么招摇的站在浮岛上,此外还有大量的步兵,旗帜招展,大炮无数。
毕竟这是一座长五百米,宽几十米的巨大浮岛。
浮岛周围全是一面面小型硬帆,用钢管和钢索斜拉起来,靠着这些风帆,还有那些撑篙,巨大的浮岛载着士兵缓缓离开岸边,其实主要是退潮被河口的水流冲出去的。但无论如何,它的确动了起来,而且满载士兵,它就这样靠近了已经启动的巨轮,然后挂上了巨轮上的缆绳,改成由巨轮拖拽,在岸上那些清军侦骑惊愕的目光中,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
它去突袭淮安了。
当天下午清军就毫不犹豫的出动,再次向着安东卫城发起强攻,同时五百里加急送到了淮安的漕运总督手中。
然后整个苏北一片恐慌。
毕竟这时候淮安旁边的运河上,密密麻麻挤满了等待北上的运输船,这些船里全是京城赖以维持的粮食。
真要出事?
那祖泽溥的脑袋是肯定保不住的。
“你看,我们只要吓唬他一下就可以了,用不着真到淮安,他还是懂事的。”
紧接着又回来的杨丰满意的看着外面进攻的清军。
他当然不会真去突袭淮安,不是他不想,而是没法过去,就算他把浮岛拖到苏北沿海也没法靠岸,这时候黄河走云梯关出海,而且事实上因为泥沙淤积已经到云梯关以东五十里了。整个沿海全是正在迅速淤积的泥沙,就算浮岛吃水浅也没用,甚至整个苏北沿海就没有能让巨轮靠近的海岸,别说这个时代,就是现代那里也没有能让二十万吨集装箱船靠泊的港口。
射阳港已经算深水了,但连五万吨都进不去。
他就是吓唬祖泽溥,当然,祖泽溥已经知道他是吓唬他,毕竟浮岛出去吹了俩小时的风,然后又被他拖回来了。
但是祖泽溥哪知道那么多,他只知道杨丰能带着军队乘浮岛攻击沿海就行了。
耗着?
他敢用自己的脑袋耗着吗?
别说杨丰突袭淮安,就是随便在盐城一带哪个海岸登陆,他就得准备以死谢罪。
进攻无非消耗士兵的脑袋,真要是被杨丰搞出事,那消耗的是他自己脑袋。
“杀,杀光建奴,代天行罚,奉天靖难,我们就是天意!”
杨丰亢奋的吼叫着。
他两旁的士兵们在沙袋保护中,依然像之前一样,不断向着城外倾泻子弹,把那些进攻的绿旗军打死在城下。
当然,这次不只是绿旗军,就连八旗的重甲兵也上了。
但此刻他们的命,和绿旗军的命一样不值钱。
城墙上的守军迅速换上了加长后专门对付重甲兵的炮管,一根根十多厘米口径的钢管在炮架上喷出火焰,一枚枚同样口径的钢球,带着破空的呼啸,撞击那些臃肿的重甲兵,后者在这重锤撞击中倒飞出去,喷出一口口内脏碎裂的鲜血,在垂死中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