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顾婷要嫁给其他人？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顾婷要嫁给其他人，童渊脑海中瞬间闪过顾婷满心期待地说“我等你”的模样，一股怒火混着恐慌涌上他心头！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
相比于童渊的焦急，周石却是慢悠悠地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杯茶。
“咱们锻造坊的丫鬟，都是坊主从外面买回来的。”
周石放下茶杯，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不紧不慢的说道。
“她们不是家里养不起、快饿死的，就是灾荒年被抛弃的，买回来时都不到八岁，等她们长到十五六岁，坊主就会把她们许配给锻造坊里的铁匠。”
话说到一半，周石起身整理了一下绸缎褂子，不等童渊追问，便背着手往外走：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琢磨琢磨吧。”
童渊皱眉站在原地，瞬间想通了许多事。
“原来如此，锻造坊的坊主真是好算计啊，培养出忠心于自己的丫鬟许配给铁匠，以此来拉拢铁匠，将铁匠绑在锻造坊上。”
“只要锻造坊不亏待铁匠，这些娶了锻造坊丫鬟的铁匠们，基本都不会离开锻造坊去其他铁匠铺工作，既解决了铁匠们的忠心问题，又能防止铁匠跳槽，将来铁匠们的孩子说不定还子承父业继续在锻造坊里打铁。”
“怪不得前两天小婷主动提起了婚事，看来是她也知道了一些内幕，若是继续拖下去的话，我们的婚事可能会出现变化！”
一时间，童渊明白了坊主培养丫鬟的目的，也知道了顾婷的身不由己。
顾婷是锻造坊坊主买回来的丫鬟，是奴籍，按照郑国律法，其主人对奴籍人拥有生杀大权。
童渊若是娶了顾婷，顾婷依旧还是奴籍，并不会随着嫁人而发生变化。
锻造坊坊主也能凭此限制住童渊，让童渊一辈子心甘情愿的呆在锻造坊内为他锻造兵器。
除非是童渊将来能够攒下钱，为顾婷赎身，否则顾婷一辈子都是奴籍。
正常来说，结婚之后要买婚房、孩子出生之后又要培养孩子，这些都需要花费巨大。
铁匠的待遇虽说不错，但仅仅只是不错，想要在此基础上再拿出巨款为妻子赎身，许多铁匠都下不了这个决心。
重男轻女的思想一直都在，以至于绝大多数铁匠都会继续让妻子维持奴籍。
毕竟他们这些铁匠只要老老实实地在锻造坊内打铁，坊主也不会以此来要挟他们，所以他们都下意识的选择将赚到的钱花在房子和孩子身上。
“我和顾婷的婚事，一刻都不能耽搁了！”
哪怕知道了坊主的目的，但童渊娶顾婷的决心，依旧没有丝毫动摇，甚至变得更加急切了。
人生在世，难得遇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
最重要的是，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
若是因为眼前的困难、因为害怕被束缚而放弃了，这将会成为他一生都弥补不了的遗憾。
更何况，对于普通的铁匠来说，他们或许会被这样的方式束缚一生。
可对于童渊来说，这样的束缚并非是无法打破的。
他已经走在了习武的道路上，只要给他一些时间，他就能依靠学武不断变强。
自身变强后，赚钱变得容易，到时候想要给顾婷赎身，就简单多了。
就算是锻造坊坊主不同意顾婷赎身，童渊也有实力让坊主不得不同意！
下定决心后，童渊转身就跑出了铸兵房。
正在后院干活的顾婷，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抬头一看，见是童渊，眼睛瞬间亮了：
“渊哥儿，你考核过，成铁匠了？”
她语气里满是期待，若非是这儿没人替她干活，她真想亲眼看着童渊通过考核。
“嗯，我成为铁匠了！”
“小婷，我们现在就去找坊主，提我们结婚的事吧！”
童渊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顾婷身子一颤。
他原本想等还清债务再提亲，可现在知道了坊主的算计，他不敢再拖，万一坊主真把顾婷许配给了别人，以他现在的实力，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顾婷的眼眶瞬间红了，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婚事由不得自己，可她还是希望，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如今童渊真的来提婚了，就像当初在柳树下承诺的那样，要娶她了。
“嗯！”
顾婷用力点头，擦了擦眼泪，跟着童渊往坊主的院子走去。
“坊主不在，你们下次再来吧。”
童渊和顾婷到了院门口，管家却说坊主不在，让他们把意愿写在纸上留下，等坊主回来再说。
童渊只能把两人的名字和诉求写清楚，交给管家。
而童渊不知道的是，此刻坊主段新德正坐在屋里，旁边还坐着少坊主段武，透过窗纸的缝隙，父子俩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童渊和顾婷焦急的模样。
“武儿，你知道为父为什么故意把消息透给童渊，又晾着他吗？”
段新端着茶杯，语气平淡，眼神里却藏着算计。
曾经的锻造坊还仅仅只是一间锻造农具的铁匠铺，他靠着一步步算计经营、经历二十多年时间，才将那一间铁匠铺发展壮大成为了如今的锻造坊。
段武身为他的儿子，他自然希望段武将来能够让锻造坊继续保持如今的辉煌。
段武皱眉想了想，缓缓开口：“父亲把消息告诉童渊，是让他知道，顾婷的命运在我们手里，这是威慑。”
“我们是主人，下人一求就应，会失了威严，晾着他们，让他们焦急、让他们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
“等他们急到极点，我们再同意，婚礼当天，再送点礼金，这是恩赐。”
“恩威并施，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锻造坊做事，这是御人之道。”
“不错！”
段新满意地点点头，眼里却闪过一丝惋惜。
“可惜你学武资质平平，如若不然，咱们段家在墨城，就能更上一层楼了。”
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儿子没能在武道上有所成就。
他们段家经营的锻造坊很赚钱，可大部分钱财，都需要分出去。
因为他知道，段家没有足够的力量守护这笔财富，只能分出去拉拢盟友、将风险平摊的同时，借助盟友的力量来守护段家、这才是段家的可持续发展之道。
可这样的借力始终是有巨大隐患的，想要解决隐患，唯有他们段家自己掌握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行。
段武握着拳头，语气坚定：“父亲放心，我虽然学武不行，但一定能把锻造坊发扬光大的！”
段家在他父亲段新德这一代壮大，他身为儿子，自然想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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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童渊每天都在等待着坊主批准他和顾婷的婚事。
在一个月之后，他终于等到坊主的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