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转头看去,只见卫庆君正快步向他走来。
“卫师弟?”沈钰打了个稽首,“为何不可?”
卫庆君走到近前,松了口气,“师兄有所不知,这道功阁的符诏一旦被修士以真炁接引揭下,便会化作印记融入掌中,与金榜产生联系。”
“师兄若是强行将其逼出,便等同于主动放弃了此项任务,不仅会立刻扣除相应的道功作为惩罚,短时间内也无法再接取符诏了。”
“原来还有这等规矩,多谢师弟提醒。”
沈钰心头侥幸,若是卫庆君再晚来一步,自己就要付出代价了。
“卫师弟也是来接取符诏的?”沈钰转而问道。
卫庆君微微一笑,道:“正是。小弟近日既无必修课业,师尊也未曾安排其他事务,便想着来接些力所能及的任务,也好兑换些修行所需的资源。”
他说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沈钰手掌,目光忽然一凝,“沈师兄,你接取的这符诏...是天级符诏?!”
沈钰见他这副模样,也是诧异,“怎么?这天级符诏有何不妥?”
卫庆君连忙摆手,“以师兄的实力,接取天级符诏自无不妥。只是这天级符诏难度极高,往常只有炼炁后期的师兄师姐们才会尝试。”
“师兄方才炼炁中期,便直接选择天级符诏,实在是出乎小弟预料,一时失态,还望师兄勿怪。”
沈钰点了点头,“卫师弟放心,沈某既然敢接此诏,自然是经过考量,有一定把握的。”
卫庆君见沈钰如此气定神闲,对其评价又高了几分。
敢接取天级符诏,说明这位沈师兄还有未曾显露的底牌,恐怕那日斗败晋安屏,也未尽全力。
“沈师兄果非常人,小弟佩服。”卫庆君由衷说道,“既然如此,小弟便不多打扰,告辞!”
“师弟请便。”
沈钰拱手还礼,转身便欲退出道功阁。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自阁门处传来。
“你便是那新来的沈钰?”
沈钰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华贵紫罗云霓袍、头戴骷髅鬼冠的年轻道人,正龙行虎步般踏入阁内。
这身霓袍非同寻常的制式服装,当属戮景宗真传弟子无疑。
此人一出现,原本还有些嘈杂的道功阁内,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诸修个个收敛声音,紧张注视着此人。
沈钰面不改色,拱手道:“正是沈某,这位师兄是?”
“好叫你知晓,道爷我便是戮景宗真传弟子——黄道成!”
沈钰闻言,淡淡道:“原来是黄师兄,久仰久仰。黄师兄的大名,沈某不久前刚从晋师兄口中所知,如今一见,果然是名副其实。”
黄道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沈钰竟敢主动提及此事,顿时心头火起。
“哼!”
“我师弟晋安屏知你破例入了宗门,前去拜访结识。你却暴起伤人,将他重创。”
“如今,更在我面前主动提起,视我于无物!真当我黄道成是纸糊的不成?!”
话音未落,一股强悍无匹的真炁猛然爆发开来。
炼炁九重的磅礴威压毫无保留,席卷整个道功阁。
劲风扑面,将沈钰的一头黑发吹得向后飘扬,衣衫更是猎猎作响。
然而,面对这炼炁九重的强悍灵压,沈钰却岿然不动,身形未有丝毫摇晃。
卫庆君站在后方,是不敢向前再走一步,但是他嘴唇微微翕动,急忙传音道:“沈师兄,莫要冲动,此人修的是我宗八阶上品真炁,玄渊煞真!”
沈钰眉头一挑,“八阶上品么,倒是有些实力。”
他也不再收敛,体内真炁瞬间外放。
这真炁表面上是七阶真炁,但是内里蕴含的道韵却是非同一般。
颇有一股化生乾坤,统御六气的磅礴气势,与黄道成的玄渊煞真分庭抗礼。
黄道成微微变色,感觉沈钰真炁之中有些玄异,远超寻常七阶真炁。
甚至带给他一种隐隐的压迫感。
但为何会出现这种感觉,他一时间却又捉摸不透。
“浮黎真炁?不对!”他低声念了一句,眼中厉色更盛。
当即催动更多真炁,若怒涛一般,试图将沈钰的真炁压制下去。
沈钰这边,虽然明面上的真炁低了一筹,但是凭借太初玄真,竟生生抵住了这股压力,而且还略占上风,隐隐有反扑之势。
道功阁内的众人,此刻早已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盯着场中交锋的二人。
他们都想看看,这位声名鹊起的沈钰,究竟能否在真传弟子的手下讨得好处。
就在两人真炁碰撞愈发激烈,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之时,一道温和力量倏然介入。
一位身着灰色道袍的中年道人,已悄然出现在阁中。
他并未做出什么大动作,只是双手轻轻一拨,那两股势头正劲的真炁,便温顺退了回去。
同时,一股柔和力量也将两人顺势推开数步,拉开了距离。
看清来人,黄道成倨傲之色当即收敛了大半,躬身行了一礼:“弟子黄道成,见过宋师叔。”
沈钰也是感受到了来人的修为高深,同样行礼:“晚辈沈钰,见过师叔。”
这名道士,正是道功阁的阁主,筑基三重修士,宋远濛。
宋远濛面带和煦微笑,目光扫过二人,最终落在沈钰身上。
深深望了一眼沈钰,他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方才此子以炼炁中期修为正面对抗炼炁后期修士的行为,他是看得清清楚楚。
宋远濛压下震惊,道:“二位小友,道功阁乃是清净之地,严禁私斗,二位无视宗规,难道也不把我宋远濛放在眼里?”
黄道成干笑一声,连忙道:“宋师叔言重了。弟子只是见沈师弟道法玄通,修为精湛,一时见猎心喜,试探了一番,并无私斗之意。”
他说着,目光转向沈钰,皮笑肉不笑道:“沈师弟,我说的可对?”
沈钰瞥了他一眼,正色道:“黄师兄所言无差,我等绝无在阁内动手之意,惊扰师叔,还望恕罪。”
“既如此,贫道便放心了。”
宋远濛语重心长。
“宗门弟子间切磋,本是常事,但切记需在合适之地,二位,请自便吧。”
说罢,宋远濛身影微微一晃,便已悄然离去,似乎也不愿插手过多。
待他离开,黄道成面色又是阴沉下来,“小子,今日算你运气好,晋安屏的帐我们以后再算!”
撂下狠话,黄道成转身便走,离开了道功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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