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鼎观垂首应道:“父王,儿臣已去过舅舅处,父王的意思,儿臣也悉数转达。”
“他如何回应?”
“舅舅言道,观中尚有不少事务亟待处理,无法即刻随儿臣返回,需再过几日方能动身。”
俞鼎观低头掐指估算,“算来,时日也差不多该到了。”
他稍作停顿,继续禀报:“舅舅还特意叮嘱,请父王切勿轻易对贤国用强。若是当真触怒了贤金越背后的斩月派,只怕...会有性命之虞。”
俞奕虎闻言,眉毛陡然竖起:“那他此来何为?”
“舅舅说,主要是为探望母后,多日不见,他十分思念母后。”
俞奕虎长叹一声,面露无奈。
南域存在着数十小派,这些小派宗主修为多在筑基期,虽名义上是一宗之主,实则并无多少自主之权,若不依附于大宗门,在这残酷的修仙界几乎难以立足。
像列星谷那般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斩月派虽只是南域一小派,但对他这等小国国主而言,已是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
修为不足,一切雄心皆是空谈。
他虽已至炼炁三重,勉强算是入了流,但想要更进一步,却是难如登天。
“看来这贤国,是动不得了。”他语气中带着不甘。
就在此时,远空一道流云飞舟破云而来,径直悬停于王宫上空。
旋即一声平地惊雷般的巨响,飞舟悍然降落在宫苑之中!
霎时间,众多宫中修士闻声而动,从各处跃出,将那不速之舟团团围住。
俞奕虎反应极快,在飞舟落地的瞬间便已闪至近前。
两队金甲力士亦从殿中蜂拥而出,甲胄铿锵,杀气森然,严阵以待。
俞奕虎看得分明,那飞舟品相不凡,驾驭者绝非寻常之辈。
他正待踱步上前,略抱拳准备开口,却见飞舟之上,一道熟悉的身影缓步而下。
他脸上的肌肉瞬间僵硬,笑容凝固,而后变为极致难以置信,脱口而出:“是你!!沈钰!!”
俞鼎观亦是骇然失色:“你居然还活着?!”
在场诸位修士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昔日云晖道人收徒之事,他们这些同处一国的修士自然有所耳闻,多少都有些交集。
而沈钰与其师云晖道人遭俞奕虎设计陷害的传闻,他们也并非不知。
此刻见沈钰非但未死,竟还敢孤身重返俞国,众人心中皆已隐隐猜到了他的来意。
“你竟还敢回来?”俞奕虎目光扫动,确认只有沈钰一人,心下稍定,随即冷笑道,“看来云晖那老鬼,终究是死了吧?”
沈钰不动声色,心中却是腾起一阵怒火。
“师父他老人家一生与世无争,心系俞国百姓。而你俞奕虎,非但不知感恩,反而觊觎师父毕生积蓄,设下毒计害他性命,你当真该死!”
“哈哈哈!”俞奕虎放声狂笑,“那老东西私藏众多异宝,却不肯拿出来与大家共享,被本王算计致死,也是他咎由自取!”
他笑声一收,面目陡然狰狞:“乖乖将身上所有东西交出来,本王心情大好,或可赏你一个全尸!”
话音未落,俞奕虎周身真炁猛然外放,五色光华流转,将其笼罩,气势逼人。
沈钰双眼微眯,心中亦是一凛。
他也没想到俞奕虎竟然又有突破,成功炼出真炁,而且瞧着他真炁的雄浑程度,也不像是是临时突破,境界没有四重,也绝对有三重,怕是浸淫此境多年了。
他冷笑一声:“你倒是好道运。只怕你这炼炁功法,也是自我师父遗泽中窃取而来的吧?”
一旁的和辰散人、阳岳道人、屿松老道等人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他们虽知俞奕虎已炼出真炁,但此刻亲身感受这股磅礴气势,仍是惊骇不已。
暗自掂量下,深知即便几人联手,也绝非这位心机深沉、修为大进的国主之敌。
见沈钰依旧气定神闲,俞鼎观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焦躁,他叫嚣道:“少废话,我父王乃惜才之人,沈钰,你若识相,立刻跪地投降,甘当我俞家一条够,或许父王开恩,能饶你一条小命!”
“跳梁小丑。”沈钰轻蔑一笑。
下一刻,一股远比俞奕虎更加玄妙浩荡的气息自他体内弥漫开来,瞬间笼罩全场。
这气息比之俞奕虎的真炁,高深了不知凡几。
“什么——?!!!”和辰散人失声惊呼。
其余几位道人也俱是心神剧震,难以置信地望向场中身影。
那浩荡真炁的来源,正是场中定定站立的沈钰。
他此刻衣袂猎猎,周身气势不可揣度,霞光隐隐,宛若是天神下凡。
俞奕虎心中大骇,浑身一抖。
此子居然也炼出了真炁?
而且这股真炁的气息,显然比他的五色真炁等阶更高,而且高的不是一点!
“他是如何炼出真炁的,这才过去多长时间?”
天纵之才。
俞奕虎心中只能想到这四个字。
一股不可抵抗的情绪涌上心头。
但很快被他压制。
他目光阴鸷,厉声喝道:“沈钰,莫要以为炼出真炁便能与我抗衡!”
翻手之间,一柄银光璀璨、盘龙缠绕的长弓已握在手中。
他奋力拉满弓弦,真炁疯狂注入,一道凌厉银芒如流星赶月,直射沈钰面门!
“中品符器!”阳岳与和辰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
中品符器已经是他们接触不到的宝物,花尽家财,或可能换取一件。
而对于寻常炼炁修士而言,中品符器已是极大的威胁,需全力应对,稍有不慎便非死即伤。
反观沈钰,只是微抬手指。
周身真炁立时汇在一处,而后化作狂龙起舞,朝着前方飞去。
两股力量轰然对撞!
只见那太初玄真只是轻轻一旋一卷,银芒便寸寸碎裂,化作点点星芒消散。
而那真炁竟似毫发无伤,去势不减,结结实实地撞在俞奕虎护体真炁之上。
旋即,俞奕虎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他的面色骤然潮红,一口鲜血喷出。
护体真炁也是剧烈波动,明灭不定,显然被那品阶极高的太初玄真彻底压制。
“这真炁究竟是何等品阶?!竟能硬撼中品符器而自身无损分毫!!”
围观诸修心中已然掀起惊涛骇浪,一个传闻中的名字几乎呼之欲出——九阶真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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