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是在桂树下蹲了三天,才咬着牙去找江慎的。
她抱着膝盖缩在青石板上,耳朵耷拉着——昨天泰岩举鼎时差点砸到她的尾巴,今天白浅用云雾裹着蜜枣跑,差点把她撞进花田,连灰牙都凑过来闻她的耳朵,吓得她炸了毛。江慎坐在石桌旁喝酒,见她过来,指尖敲了敲酒坛:“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让我开心开心。”
小舞吸了吸鼻子,把藏在身后的爪子伸出来:“他们……他们总把我当宠物。”
江慎笑了,从怀里掏出个青瓷小瓶,瓶塞一拔,满院都混着药香:“这是乾坤阁特制的化形丹,想清楚,化形后可就不是‘小兔子’了,要担起乾坤阁的责任。”
小舞盯着江慎,耳朵慢慢竖起来:“真的……不会再有人把我当宠物?”
“不会。”江慎摇了摇头,随后说道:“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要吃这化形丹,就要履行你的本分,我不怕你背叛,因为就算你背叛了那又如何呢,不过手上再多一条命罢了……你明白吗?”江慎语气极冷,仿佛那九幽地狱中的恶鬼在耳边低语。
“我要吃!”小舞扑过去抢过丹药,仰头吃进嘴里,她却笑得眼睛发亮,“我不会背叛乾坤阁,大明、二明和妈妈都在这,我只要能留在这儿,永远不背叛!我以我的灵魂发誓!”
化形丹的效力来得很快。
小舞只觉得浑身发烫,魂力在经脉里乱撞,她蜷在桂树下,指甲掐进泥土里——下一秒,疼痛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清凉,像浸在桂花酿的酒坛里。她慢慢睁开眼,摸了摸自己的脸:光滑的皮肤,纤细的手指,还有头顶翘起来的呆毛。
“我、我变成人了?”小舞蹦起来,裙摆扫过桂树,落了满头金蕊。她扑到水缸边,看见水面映出个穿月白裙的少女:眼睛像兔儿似的亮,耳朵藏在发间,尾巴却还露着点粉毛(江慎特意留的,美其名曰“这是乾坤阁的标记”)。
“哇——”小舞尖叫着转圈,裙摆飞起来,撞翻了阿阮的茶盘。阿阮举着茶壶喊:“小心!”小舞却笑着扑过去,拽住她的袖子:“我变成人了!我变成人了!”
消息传得比风还快。
尘见君握着七杀剑站在院门口,剑穗都歪了:“这丫头……化形也不通知我?”话没说完,就看见小舞举着桂花糕跑过来,塞给他一块:“剑前辈,吃糕!”尘见君愣了愣,接过糕,嘴角偷偷翘了点。
泰岩举着铜鼎冲过来,肌肉绷得像铁板:“小舞!比力气啊!我举鼎能举半个时辰!”小舞歪着头看他,突然蹦起来,指尖点在他手腕上——泰岩只觉得一股柔劲传来,铜鼎“咚”地砸在地上,震得他后退三步。
“你、你作弊!”泰岩瞪着眼,小舞却笑得直不起腰:“柔骨兔的腰弓,比你的鼎还沉!”
古月娜从桂树后走出来,银龙王的气息裹着笑意:“不错嘛,化形后比以前更调皮了。”小舞扑过去抱住她的胳膊:“娜娜姐!我变成人了!”古月娜笑着揉她的头发:“嗯,以后好好修炼。”
江慎看着闹成一团的众人,清了清嗓子:“既然化形了,就得有职位。”他指了指小舞,“你是十万年柔骨兔,速度和近战都强,就任——”
“供奉!”白浅举着手喊,“我跟她比速度,她肯定赢,毕竟十万年魂兽完美化形实力最起码得是封号斗罗!”
“可以。”江慎敲了敲酒坛,“不过你俩要是比速度,整个山门都要被掀了。小舞,你任第四供奉。”
“第四供奉?!”小舞的耳朵“唰”地从发间弹出来,爪子(哦不,现在是纤细的手指)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那是不是能天天去后厨拿糖糕?”
江慎刚灌进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他咳了两声,指着小舞:“重点错了!供奉主要就是修炼,除非有重大变故,平时就修炼!”
“可白浅姐姐上次把云雾吹进厨房,还顺走了三笼包子呢!”小舞理直气壮地晃了晃尾巴尖,粉毛在阳光下闪着光,“她虽不是供奉,但也是长老,为啥我不行?”
这话刚落地,就听见院外传来“哗啦”一声脆响,紧接着是白浅的尖叫:“我的蜜枣罐!”众人跑出去一看,只见青石板路上滚着满地蜜枣,白浅蹲在地上,头发上还沾着片碎瓷,而罪魁祸首小舞正踮着脚往后缩——刚才她听见“蜜枣”两个字,脚一快就撞翻了白浅怀里的罐子。
“小舞!你赔我蜜枣!”白浅跳起来要去揪她的呆毛,小舞却像抹月光似的溜到尘见君身后,探出个脑袋:“我不是故意的……我!”
尘见君握着七杀剑,剑穗还在晃悠,脸却憋得发红——他实在没忍住笑,只能假装咳嗽:“身为长老要沉稳……再说,蜜枣我库房里还有,分你半罐便是。”
白浅立刻不闹了,眼睛亮得像星星:“真的?那我不跟她计较了!”转头又拍了拍小舞的肩膀,“下次想吃蜜枣跟我说,别用撞的,我教你用云雾裹着飞,比你跑着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