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了喀布尔。
离开前,程倾南看着这片土地,久久看了这座城市。
这里,她还会再来的。
这片土地上又多了一个让她惦念的人。
飞机落地南漫,陆其琛牵着她的手走出机场时,看见了站在机场外的程胤。
他笑了笑。
程倾南觉得他又长高了。
他说:“倾南,终于回来了。”
她笑了笑,“要回来贴对联的。”
陆其琛在手机上和她说过好几遍,她都记着。
程胤说:“家里的猫总是不听话。”
陆其琛牵着她的手,笑了笑,“这家没你不行。”
回宅院的路上,南漫的街道已经张灯结彩,有了喜庆。
这是她回南漫的第一个年。
有些期待了。
在澳洲时,也过年,和参慈在寺庙。
参慈会下山买对联,买窗花,买灯笼挂在寺前。
除夕那晚,参慈会做一桌菜,两人就这样静静吃着。
晚上,参慈会让她站的远远的,他去寺院里点燃鞭炮。鞭炮响很久,震的整个山间都是。
那些年的日子过的浑浑噩噩,也就记得这些,好像没什么热闹。
一年又一年的就这样过了。
回到宅院,元阿姨站在大门前,满心欢喜的等着。
程倾南下了车,她赶忙迎了上来,“太太,终于回来了。”
程倾南笑了笑。
元阿姨说:“瘦了。去的地方明明是冬季,怎么还黑了。”
程倾南说:“总会晒黑。”
陆其琛提着行李箱过来,看着她笑了笑,“总会白回来。”
程倾南问:“在喀布尔你见到我时,没发现我黑了?”
他看着她,“那时候没注意看肤色。”
“那你注意看什么?”
“你说呢?”他笑了笑。
元阿姨和程胤站在旁边笑了笑,程倾南的脸瞬间红了。
她没理他,进了宅院。
那晚,程倾南去了后院。
元阿姨站在她的旁边说:“太太,这四个月先生常常来后院把你种的花养的很好。那晚,他连夜去了机场,先生啊是怕你不回来过年。”
“陆老先生送来的对联他都没看一眼,总说要等着你回来才贴。”
“好几个晚上,我看见他站在后院,看着手机发呆,屏幕熄了又亮,亮了又熄,我想着先生大概是想给你打电话了。”
程倾南静静听着。
元阿姨说:“先生每天早上都会看完早间新闻才去公司。”
那是程倾南的习惯,他也习惯了。
程倾南笑了笑,陆其琛这人,心思细腻,爱她太深。
隐忍,克制。
处处想的都是她。
出了后院,程倾南进了祠堂,她好久没进来过了。
她站在佛前,站了许久。
拿起笔,微微弯腰,在旁边的一本经书上写下了几个字。
——欲念难消,顺其自然。
——我爱他更深了。
佛光照在字上,是透亮。
她抬眸,笑了笑,治愈人心的不仅是山川湖泊,还有他。
过年前一天,陆谦愠来了趟宅院。
家里人都在着。程倾南和陆其琛贴着对联,程胤贴着窗花,元阿姨在旁边挂着灯笼。
看见都在忙,陆谦愠也站在院子里,说着:“过年了,一家子人总要团圆,明晚就在陆宅过吧!”
“人多热闹。”
陆其琛和程倾南没意见,陆宅是更热闹些的。
晚上,周清安送了一封信来宅院。
从澳洲来的。
程倾南接过信的时候,看着他,笑了笑。
程胤说:“周清安,进来坐一坐。”
他手上只有一封信,今晚不忙,说着:“好。”
程倾南问:“你和程胤是同学?”
周清安说:“嗯,同班同学,也是朋友了。”
“晚上总归不安全,明早送来也好。”
周清安说:“也是闲着。”
程倾南上了二楼,两人坐在客厅聊了会天。
陆其琛回来时,刚好遇上出门的周清安,他问:“又来送信了?”
“嗯。从澳洲来的。”
陆其琛说:“让司机送你回去,太晚了,不安全。”
他笑了笑,拒绝了,“多谢陆先生,这条路经常跑着,已经熟了。”
陆其琛没再继续说,进了宅院。
他进房间时,看见程倾南站在窗边,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张信纸。
写的不多。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
从身后抱住她,“参慈会照顾好她的。”
她说:“这样也好,参慈不会太孤单。”
信中参慈写了几句祝福新年快乐的话,问到了程胤,说了他过的很好。最后,在信的结尾略微提了一句。
“程老夫人常住在了寺庙,日日跪在佛前抄写经书。”
她突然说:“阿琛,你说她真的后悔了吗?”
“倾南,她现在再用惩罚你的方式惩罚自己。”他没说有没有后悔。
寂静的夜里,愁绪太多,他们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灯火。
都是红色。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做吗?”
没等程倾南回答,他的吻细细落了下来。
她紧紧搂着他......
除夕那早,程倾南睡到了中午,这是她史无前例的晚起。
元阿姨已经准备好了去陆宅的东西,程胤也坐在一旁逗着猫玩,随时都可以出发。偏偏另外两人,一个没起,一个悠闲的看着报纸。
程胤问:“还不去吗?”
陆其琛说:“让倾南多睡一会儿。”
“快中午了。”程胤提醒着。
他放下报纸,看着他,“太闲的话去看看书。”
“今天过年。”程胤说。
“过年了也要看书。”
程胤索性转了个身,继续逗着猫玩。
快到十二点,陆其琛进了房间,程倾南还在熟睡。
他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她就睁了眼,他说:“再睡一会儿?”
程倾南没理他,翻了个身。
他笑了笑,“昨晚是我纵欲了。”
她说:“你说话不算话。”
“以后别碰我。”
他上了床,拥着她,“我不答应。”
她瞪着他。
他说:“以后我听你的话。”
“我保证。”
程倾南抿着唇,不想理他。
他说:“祖父催了好几次了,再不起来去陆宅,估计要亲自来了。”
程倾南气结,“你明知道今天有重要事情。”
他说:“这事比任何事都重要。”
他笑了笑,“他们只会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