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下起了连绵的秋雨。
沈归羡窝在沙发里,裹着厚厚的毯子,鼻尖还是忍不住泛酸。
冰岛的严寒终究还是留下了痕迹,加上旅途劳顿,她从昨天起就觉得小腹隐隐作痛,到了夜里,熟悉的绞痛感如期而至,几乎让她蜷成一团。
“又不舒服了?”马嘉祺端着一杯红糖姜茶走过来,眉头紧锁。
他昨晚就没睡好,听着她压抑的呼吸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
沈归羡点点头,脸色苍白得没什么血色,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太够:“老毛病了,忍忍就好。”
“什么叫忍忍就好。”他把杯子递到她手里,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试图传递些暖意,“昨天让你别逞强去公司,你偏不听,淋了雨回来就加重了。”
“服装线的样品要确认……”她小声辩解,喝了口姜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能驱散小腹里的寒意。
马嘉祺没再说话,只是转身去了卧室,没多久拿着个热水袋出来,灌好热水裹上毛巾,小心地放在她小腹上。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她,随即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按揉着她的后腰,力道适中,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以前在伦敦,每次疼得厉害,我就抱着暖水袋坐一夜。”沈归羡靠在他肩上,声音闷闷的,“那时候总想,要是有人能给我按按就好了。”
“以后我在。”马嘉祺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不准再硬撑,不舒服就请假,公司离了你又不会塌。”
她笑了笑,眼眶却有点发热。
这些年她早已习惯了独自扛着,从项目压力到身体不适,总觉得“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在他身边,她忽然有了示弱的勇气,像被雨打湿的幼鸟,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暖巢。
疼痛渐渐缓解了些,沈归羡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马嘉祺起身去了厨房,没多久又回来,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他在熬之前医生开的调理中药。
“等醒了喝药。”他帮她掖了掖毯子,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吻,“睡会儿吧,我在。”
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
小腹的绞痛基本消了,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热水袋还是温的。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厨房透出一点暖黄的光,隐约传来碗碟碰撞的轻响。
沈归羡披了件外套走过去,看到马嘉祺正在厨房里忙碌。
他系着她的粉色围裙,动作熟练地搅动着锅里的东西,蒸汽模糊了他的侧脸,却透着说不出的温柔。
“醒了?”他回头看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给你煮了点小米粥,加了桂圆和红枣,温胃的。”
灶台上还放着刚煎好的药,冒着热气。
她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的暖意像水一样漫开来。
“谢谢你,马嘉祺。”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浓浓的依赖。
“谢什么。”他转过身,回抱住她,“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粥熬得软糯香甜,中药虽然苦,却带着他细心准备的蜜饯。
沈归羡坐在餐桌前小口喝着粥,看着马嘉祺在一旁收拾厨房,忽然觉得,那些在冰岛看极光的浪漫,远不及此刻厨房里的烟火气来得动人。
晚上,马嘉祺翻出一本厚厚的养生食谱,在“缓解痛经”的页面上做着标记,铅笔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以后我每天给你煮药膳汤。”他指着其中一道当归乌鸡汤,“医生说这个调理效果好。”
“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他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的身体最重要,比什么项目都重要。”
沈归羡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想起在冰岛的雪原上,他说“我的眼里只有你”。
原来爱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是藏在细节里的惦念——是记得她的生理期,是为她熬一碗热粥,是在她疼痛时,愿意放下所有事,只做她的依靠。
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户,发出沙沙的声响。
客厅的香樟盆栽在灯光下安静伫立,叶片上还挂着马嘉祺早上浇的水珠。
沈归羡靠在马嘉祺怀里,听着他低低的读食谱声,忽然觉得,这样的雨天,这样的温暖,就是她能想到的,最圆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