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森停下了擦拭的动作。
他再次看了看了半条街外的萧恩。
对方此时端着一杯热茶，悠闲指导着混混扎马步。
他第一次觉得，这份A级的评估报告可能还是太低了。
能手劈铁柱的怪物，还有敏锐的感知。
科尔森忽然觉得，局长昨天那套招募说辞，可能有点太温和了。
“我们要撤吗？”科尔森压低了声音。
“不。”娜塔莎摇了摇头。
“他没表现出敌意，更像划定界限。”
“比如说，这是我的地盘，别来烦我。”
娜塔莎翻译了一下萧恩刚才动作潜台词。
“好吧。”
科尔森靠回椅背上。
“看来今天的日常观察只能提前下课了。”
他看了一眼满是咖啡渍的挡风玻璃。
“该死的，回去又得写几份报告。关于目标的能力展示，关于车辆的清洁申请，还有一份关于我为什么会被咖啡呛到的检讨。”
娜塔莎：……
……
“好了，鲍比。”
萧恩喝完最后一口茶站起来。
“今天的课程结束。”
“啊？这就结束了，医生？”
鲍比嗷的一声，整个人瘫在了地上，双腿已经失去知觉，但他还是挣扎的问。
“你还没教我那个……”
他用眼神瞟了瞟断掉的铁柱。
“那个？”
萧恩瞥了他一眼，笑了。
“你马步都站不稳，就想学劈柱子？”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你先把站学会了，再来问我怎么劈。”
萧恩的话，让鲍比的脸色涨红。
虽然听不太懂，但感觉好有道理！
“是！医生！我明白了！”
鲍比挣扎着，试图爬起来。
“滚吧。”
萧恩挥了挥手，像是在赶苍蝇。
“过几天吧，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方。”
“还有。”
他指了指断成两截的铁柱子。
“把这个教具处理掉。别让它挡着我做生意。”
“是是是！”
鲍比如蒙大赦，也顾不上腿麻。
连滚带爬冲过去，使出了吃奶的劲，抱起半截死沉的铁柱，一瘸一拐消失在了巷子口。
看他亢奋的样子，估计是抱回去当圣物供起来了。
萧恩摇了摇头。
嗯，效果不错。
这一记手刀既震慑了神盾局，又给新徒弟打了鸡血。
最重要的是……他看了一眼街角。
那辆雪佛兰已经悄无声息地开走了。
“这下，估计能清净几天了。”
萧恩满意笑了笑，搬着竹椅回到了医馆里。
他刚准备把营业中的牌子挂出去，开始今天的悠闲生活。
滴滴。
一阵喇叭声从门口传来。
这可不是地狱厨房那些破卡车能发出的声音。
萧恩的动作一顿。
他抬起头看向门口。
一辆黑色的厢式货车，无声无息地停在了济世堂的门口。
这辆车……
萧恩的眼睛微微眯起。
特制轮胎，防弹玻璃，车身用的都是某种复合材料。
不像是神盾局的制式装备，更不是金并浮夸的防弹劳斯莱斯。
这车，很技术。
车门滑开。
一个穿着灰色连体工装，戴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跳了下来。
他很精瘦，但步伐沉稳。
对方的身上没有杀气，反而是淡淡的机油和焊锡味。
萧恩的心中了然。
“啧。”
“这帮家伙，效率还真高。”
他猜到对方会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看来，菲丽希亚昨晚的快递和广告送得很到位嘛。
“修补匠的人。”
男人走到了医馆门口，但他没有立刻进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萧恩，然后，他的目光被半截还没来得及处理的铁柱子底座给吸引了。
他蹲了下来，看着光滑得的切口。
他隐藏在帽檐下的脸僵硬了一下。
萧恩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也不说话，笑眯眯看着他验货。
男人站了起来。
他再次看向萧恩时，眼神变了。
他原本想评估，但现在是凝重。
“萧恩医生？”
“看病请排队。”
萧恩指了指空无一人的椅子。
“如果你是来修水管的，抱歉，我这里的水管刚换过。”
男人显然没什么幽默细胞。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扔给萧恩。
这是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金属片。
萧恩随手接住，掂了掂。
“这是什么？新款的U盘吗？抱歉，我更喜欢用云端。”
男人无视萧恩的垃圾话，声音冰冷说。
“我的雇主收到了你的样品和反馈。”
“样品？”萧恩故作惊讶。
“哦，你说那把破枪啊。质量太差，我没忍住就随手帮他改了改。”
“雇主对你的手艺很满意。”
男人说手艺的时候，明显加重了语气。
他不知道那把枪被改造到了什么程度。
但他知道，菲尼亚斯收到那把枪后，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几个小时没出来。
最后，出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
“找到他。带他来见我。不惜一切代价。”
而现在，这个男人看到了门口断掉的铁柱。
他忽然明白了老板不惜一切代价的含义。
这个医生不仅懂技术。
或许，他本身就是超越技术的人形兵器！
“所以？”
萧恩把玩着金属片。
“你们老板派你来，是想请我去做武器质检员？那薪水可不低哦。”
“我的雇主。”
男人再次重复道，他只会用这个词开头。
“想和您谈一谈。”
“谈谈？”
“关于公司。”
“哦？”
萧恩的眉毛挑了挑。
菲丽希亚这个CTO，效率可以啊。
连公司这个概念都传递过去了？
“他想和您，还有那只猫，谈一谈深度合作的可能。”
“深度合作？”萧恩笑了。
“他这是想入股？”
男人：……….
他发现自己跟不上这家伙的思路。
入股是什么鬼？
“时间，地点。”萧恩也不再逗他。
“明天晚上九点。”
男人报出了一个地址。
“布鲁克林，81号码头，废弃船厂。”
“他会亲自到。”
萧恩的眼睛眯了起来。
明天晚上？
81号码头？
他记得那好像是修补匠的老巢之一？
菲尼亚斯·梅森要亲自见我？
这是鸿门宴？
还是真的在评估入股的可能？
有意思。
“行。”
萧恩点了点头，收起了金属片。
“不过我明天可能有点忙。我得先去一趟加州。”
“加州？”
男人愣住了。
他显然没想到萧恩会给出这个答案。
“对，洛杉矶，马里布。”
萧恩耸了耸肩。
“有个很重要的技术顾问等着我去拜访。”
“所以，”他看向男人。
“让你老板把时间改一改。”
“或者……”
萧恩露出和善的微笑。
“如果他很有诚意的话，可以来加州找我。我请他喝斯塔克先生家的香槟。”
男人：………
他懵了。
加州？
马里布？
斯塔克？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或者，后天。”萧恩摆了摆手。
“后天晚上，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告诉菲尼亚斯，这是我最后的档期。过期不候。”
“我会转告。”
男人被萧恩的组合拳打得有点晕。
他本以为这是一次高压的谈判，或者可能需要动用武力威胁。
结果……
对方不仅知道他老板是谁，还反过来把老板的约给推了？
理由是要去见托尼·斯塔克？！
这个情报太大了。
男人不敢多待，点了点头。
“后天晚上。我们会等您。”
说完，他转身。
上了车，黑色的厢式货车消失在街道上。
“啧。”
萧恩看着货车消失的方向。
“这帮技术宅，就是没幽默感。”
他伸了个懒腰。
好了，两条线都放出去了。
修补匠这边也上钩了。
今晚就剩下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条线……
托尼·斯塔克。
他拿起电话，拨出了熟悉的号码。
“喂，CTO吗？对，是我，你那身黑色皮衣要带去马里布吗？什么？你没带？法克！那你怎么去见技术顾问？算了算了。”
萧恩一脸无奈挂断了电话。
“下午三点的飞机，T4航站楼。别迟到。”
“还有，穿得正常点！”
……
下午两点半，JFK国际机场，T4航站楼。
萧恩穿着一身休闲的亚麻衬衫，戴着墨镜，拉着一个行李箱。
看起来就像个要去加州度假的游客。
他站在头等舱的休息室门口，有些无语地看着黑猫。
她确实正常了。
她没穿紧身皮衣。
但她穿了一身女士西装，白衬衫的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雪白的肌肤和一条钻石项链。
一头银白色的长发被高高束起，脸上架着一副超大的古驰墨镜。
她站在那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白富美的气场。
萧恩推了推墨镜。
“CTO，我让你穿得正常点，不是让你来走秀的。”
菲丽希亚摘下墨镜，白了他一眼。
“怎么，CEO？”
“我这身打扮，不符合我们公司的形象吗？”
她转了个圈，犯规的身材在西装的包裹下显得更加惊心动魄。
“还是说……”
她凑近萧恩，压低声音。
“你怕我抢了你的风头？”
“我怕？”萧恩笑了。
“我怕你这身打扮托尼斯塔克会以为我们是来向他推销保险的。”
“你！”
“好了，闭嘴。”
萧恩懒得和她斗嘴。
“登机了。”
他拉起行李箱，率先走向登机口。
菲丽希亚轻哼了一声，踩着高跟鞋跟了上去。
她在背后盯着萧恩宽阔的背影，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
这家伙真的要去见托尼·斯塔克？
而且，只为了一个奥斯本的数据硬盘。
他到底想干什么？
菲丽希亚忽然发现，她好像越来越看不透这家伙了。
但也越来越有趣了。
……
五个小时的飞行后。
洛杉矶国际机场。
属于加州的空气涌入鼻腔，萧恩伸了个懒腰。
“还是这里的空气好。”
“地狱厨房味道太重了，我感觉肺都快被腌入味了。”
“得了吧，CEO。”
菲丽希亚推着行李车在他身边。
“我以为你这种武学大师早就百毒不侵了。”
“我是百毒不侵，但我没说我喜欢品尝毒气。”
两人一路斗着嘴，走出了航站楼。
“所以，交通工具？”菲丽希亚问。
“你总不会打算打车去马里布吧？托尼·斯塔克可不住在出租车能随便到的地方。”
“当然不。”
萧恩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一排租车行的牌子。
“不过在那之前……”
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拉了拉菲丽希亚的手臂，将她带离了人流的主干道，然后停在了巨大的广告牌下。
“怎么了？”菲丽希亚瞬间警惕起来。
她的反应很快，几乎是在萧恩拉她的同时，她就已经从松弛状态切换到了战斗预备姿态。
她的身体微微弓起，手已经摸向了藏在大腿外侧的枪。
然后她摸了个空。
法克。
菲丽希亚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她今天穿的是西装套裙。
她讨厌正常的装扮，这让她感觉浑身不自在。
但她的警惕性丝毫未减。
能让萧恩这么着急，来的人绝对不简单。
她的目光顺着萧恩的视线望去。
出口处人来人往。
旅客们推着行李，脸上满是疲惫和对阳光的渴望。
一切都很正常。
不。
菲丽希亚眯起双眼。
在出口处的一个立柱旁，有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戴着墨镜的光头黑人。
他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份倒置的《洛杉矶时报》
萧恩发誓，对方报纸拿倒了。
而且另一只手还插在口袋里，看起来就像一个在等人，或者在等车的普通旅客。
但菲丽希亚认出了他。
“哦，谢特。”她低声咒骂了一句。
她当然认识这个人。
在她的行业里，不认识这张脸的贼已经死了很久了。
“税务局的局长……”她低声吐槽了一句。
“谁？”
萧恩瞥了她一眼，没想到她也认识。
“尼克·弗瑞。”
菲丽希亚脸色凝重。
“神盾局的领导。我偷……咳，我借过一次梵高，他的人追了我好几个国家。”
“他怎么会在这里？”
菲丽希亚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他是来抓我们的？他知道奥斯本的事了？”
“不。”
萧恩倒是无所谓，不过有点不爽。
萧恩在心里骂了一句。
“尼克·弗瑞？！”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可是神盾局的局长，世界上最大的幕后黑手兼新手村村长。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洛杉矶国际机场的出口？
巧合？
萧恩立刻否决了这个选项。
尼克弗瑞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巧合这两个字。
他出现在这里，必然有目的。
2008年，洛杉矶。
萧恩明白了。
他是来找托尼·斯塔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