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书瑶关上门，走进屋内，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顺手打开了旁边的台灯。
台灯的光芒瞬间撕裂了房间的黑暗，光束如利剑般刺入阴影，在地板上投下扭曲的长影。
强烈又刺激的光芒，刺的刘小华有些睁不开眼睛。
方书瑶急忙调暗了台灯，灯光柔和了些，像一团模糊的鬼火，在冰冷的空气中摇曳，反射着刘小华手铐上的金属光泽。
方书瑶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轻声解释道：“你没病……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哦……”
刘小华并没有高兴，反而更沮丧了。
“荷小棠呢？”
“她失踪了……”
方书瑶小心翼翼地回答，双手交叠在膝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细如蚊蚋，透着一股不忍心。
“这么说……我被甩了。”
刘小华垂着头，眼神灰暗。
方书瑶身子前倾，目光里满是真诚的关切，仿佛要将自己的温暖传递过去：“不能相信漂亮女人……尤其是她……比捞女更可怕！”
“她不一样！”
刘小华下意识喊了一声。
方书瑶像只受惊的小鹿，睫毛轻颤，下意识向后缩了缩肩。
看着那张受惊的小脸儿，刘小华苦笑起来：“行吧，我有心理准备……毕竟，我这种地穴哥布林，怎么可能交到女朋友……”
那死气沉沉的眼神，让方书瑶心里仿佛压着石头，喘不过气。
房间的阴影仿佛更浓重了，像一堵无形的墙，将两人紧紧包裹。
最后，她叹了口气：“其实……她并不想离开你。只是，继续留在你身边，你们两个都有危险。”
刘小华仿佛被唤醒了生机，一双眼睛里有光：“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
方书瑶有些气恼地说道：“你们都是虎神的信徒啊！虎神信徒是这个世界上最变态，最古怪的存在！他们都是独行者，一点看见彼此，就会吞噬掉对方啊！”
“我觉得，我们可以战胜食欲，生活在一起！”
刘小华却固执地说道。
方书瑶有些无语：“这是不可能的……”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刘小华打量着方书瑶：“既然你是有组织的人，可能还能找到她吧？告诉我，她去了哪，我要跟她好好谈一谈！”
“太危险了……会死的……”
方书瑶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声音里透着深深的忧虑。
刘小华却坚持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一试！”
想到荷小棠看自己的眼神，刘小华心里就放不下。
那眼神哀伤，绝望，又有些不舍。
什么狗屁虎神！老子不服！
大不了，吞了祂，我自己当虎神！
感受到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刘小华吓了一跳！
“我们还不知道她的行踪……这个女人很狡猾，是最好的猎手。没找到下一个猎物之前，是不会现身的。”
方书瑶解释着。
刘小华点点头：“行，我不急，反正我还年轻！你们什么时候有消息了，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找她！”
这副执迷不悟的样子，也让方书瑶无奈。
她指了指刘小华带着的手铐：“你现在……正接受调查，哪也不能去。”
“我是好人，凭啥抓我？”
刘小华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刚刚脑子里全是荷小棠，现在被提醒，算是反应过来了！
他不是在精神病院，而是在牢房里吗？
他挣扎了一下，发现不光是戴着手铐，手臂跟小腿都被锁着，身下的铁凳也焊丝在地上，根本就动不了！
“小华……你别激动，我给你说一下现在的情况。”
方书瑶赶忙劝他，语气轻柔。
刘小华已经安静下来，平静地说道：“我没激动，只是试一试能不能挣断这些锁而已。”
房间的空气凝固了，只有锁链的轻微摩擦声在回响。
学习了一段时间的《万物沟通术》，刘小华已经比以往冷静了许多，有了先思考，再动手的习惯。
在跟方书瑶对话的时候，也暗暗运转了力量，感受着周围的物体，寻找着脱困的方法。
如果对面的组织不愿意放人，自己只能想办法越狱了。
虽然这样一来，再也无法回归普通日常……但总比任人鱼肉要强。
方书瑶眼神中带着安抚的味道，耐着心解释道：“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只是测试一下你的污染度……就是说，神对你影响的程度……目前来看，原型机还是有用的，你的污染度降到了百分之七，属于初级污染者，还在可控阶段。更重要的是，你控制了自己的食欲，没有伤害过人，所以局里不会处置你。”
“我干掉了王百强。”
刘小华并没有隐瞒。
对方组织能量不小，藏肯定是藏不住的，索性开诚布公的聊。
方书瑶摆摆手，安慰道：“这个你放心，信徒之间互相伤害，闹成什么样都不会处理。但如果伤害普通人，就会被视为重大犯罪！比如荷小棠，她不是什么好姑娘。死在她手中的虎神信徒，不知道有多少……这次，还差点杀了身为普通人的你……她现在，是局里的通缉犯……”
“杀死虎神信徒而已，你们不是不会管吗？”
刘小华反问。
方书瑶指了指他：“还有你啊……”
刘小华心平气和地说道：“我也不是普通人，我是天生灵胎。现在，也算是半个虎神信徒吧。”
“都这样了，你还在为她开脱……”
方书瑶眸子里挂着一层阴霾。
刘小华却耸耸肩：“我只是实话实说。荷小棠是我女朋友，她做的对，我会夸奖她。她做的不好，我也会去批评她，但轮不到别人去诬陷……”
方书瑶弱弱地说道：“她把你甩了。”
刘小华表情僵了一下，扭过头去。
淦，谢谢你提醒我啊！
尼玛的！
还有……
小棠啊小棠！
你也太无情啦！
起码让我处男毕业再走啊！
“总之，如果你选择当一个普通人，我们就会帮你……”
方书瑶继续说道。
刘小华询问：“怎么帮？”
方书瑶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趁着你污染的不严重，我们可以清除你的记忆，让你忘掉最近的事情，重新回到原本的日常中……”
刘小华浑身一震。
跟个黑衣人一样，对着一根金属棒子照一下，然后就忘掉一切了吗？
“那……另一条路呢？”
他试探着询问。
方书瑶咬着嘴唇：“你……宁愿一直痛苦，也不愿意忘那个女人吗？”
“对。”
刘小华重重点头，坦诚道：“和她在一起的这段记忆，其实还是挺美好的。更何况，我也不想忘了你。”
方书瑶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她似乎有些慌张，一伸手不小心碰掉了台灯。
啪嗒！
台灯掉在地上，摔得灭了。
房间重新陷入黑暗。
“抱歉……”
方书瑶手忙脚乱地捡了起来，重新放好，按下开关，灯却没有亮。
刘小华甚至没有掐手诀，只是打了个响指。
“敕令！开！”
刷！
台灯重新亮起光芒，把刘小华的眼睛映出了星光。
他看着方书瑶，咧嘴一笑：“拥有了这些之后，谁会愿意变回普通人呢？所以，你们给我准备的另一条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