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钱？”
刘小华一脸费解：“他问我要什么钱？”
林闯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看着自己家的小老弟一样，有些担心地说道：“小华啊，你也工作三年了吧，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这点事儿都看不明白？”
刘小华苦笑起来：“闯哥，我这方面确实不太行。”
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
而且最讨厌的，也是察言观色！
做人怎么就不能直白一点呢，大家干什么都要猜来猜去的，太累了。
做这些事情，就是给自己增加内耗啊！
“方秃子儿子上小学了，家里花钱的缺口不小。”
林闯压低了声音，解释道：“他想借着优化的由头，从组员这里捞点油水……”
“真的假的？”
刘小华大吃一惊！
他认识方圆也有段时间了，老登虽然不怎么讨喜，但工作期间都是兢兢业业的，没犯过什么错。
“他能有这胆子？”
“这不是被逼上梁山了么。”
林闯耸了耸肩膀：“人被逼急了，也能干出点出格的事情。而且，他字里行间，不是提醒你了么。让你有什么问题，给他打电话。”
说着，林闯比划了一个手势。
“艹！竟然是这个意思，我压根没想到！”
刘小华感觉像是在听天书！
但他不傻，仔细想想，确实有这个可能。
不然，让一个快离职的人，没事找他谈什么？
总不能是跟一个秃子大叔谈恋爱吧？
什么变态日剧剧情！
刘小华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大理石那冰冷的触感，也没能平息他的怒火！
他声音里透着愤怒：“真没想到，方圆这个老实人，也能干出这么缺德的事情！”
“人心是会变的……”
林闯说着，吐出一个扭曲的烟圈，在狭小的卫生间里缓缓散开。
“不行，这个钱我绝对不能掏！另外，他这种恶劣行径，我必须向上面举报！”
刘小华很不爽！
他忙前忙后的，顶着大太阳出去跑业务！
方圆喝喝茶水，就想从他这占便宜，凭什么？
而且，我一个月才赚几个钱？仨瓜俩枣的，你方圆也来勒索？
你还是人吗？
林闯却提醒道：“铁子，别冲动。这种事情本来就没证据，方圆也没明着跟你开口，你怎么跟上面举报？”
“这……”
刘小华也被问愣住了。
林闯吸了口烟，声音里也透着无奈：“方圆这事儿虽然干的不地道，生儿子没皮炎的那种。但他很狡猾，也很老道，没留下什么证据。”
狡猾的中年男人！
刘小华眼睛里闪着怒火，思考着如何报复回去！
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自己就要受欺负？
像方圆这种无耻小人，自己恨不得吞了他的骨头，吃了他的肉！
“铁子？”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呼唤。
是林闯，他看着自己，眼神里有些担心：“你没事儿吧？”
“啊！”
刘小华猛然惊醒。
他看着洗手间镜子中倒映的自己。
在愤怒的驱使下，整张脸都有些狰狞，额头上全是暴起的青筋，一双眼珠子微微泛红，仿佛真的要吃人似的！
怎么会这样的……
刘小华感觉自己的情绪好像有点失控了。
他以前确实不会这么想，更不会惦记着报复之类的……
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牛马人，思维也都是牛马思维。
被领导骂了，被组长批评了，都要先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这么暴躁的情绪，可从来都没有过……
虽然控制了一下脾气，但报复心却愈发的强烈。
刘小华保持着理智，思考着怎么收拾这老登！
敢威胁自己，不收拾收拾他，他以后还不骑在自己头上随便拉屎？
“小华？”
看到他半天都没回答，林闯又喊了一声。
水龙头也跟着落下水滴，滴答一声，在寂静的卫生间里格外清晰。
刘小华揉了揉脸：“我没事儿，刚刚是在想事情。”
林闯掐灭了烟头，扔进垃圾桶，忽然道：“铁子，要不这样吧。我这个月手里有二十八个客户名额。我先分给你十个，你把窟窿填上。”
刘小华大吃一惊：“分给我十个，你不就剩下十八个了吗？那怎么行！”
“我一直是部门的王牌，偶尔有一次不达标也没关系。”
林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再说了，距离月底不还有十多天呢么。以你哥哥我的能力，临时找两个出来，问题不大。”
刘小华感动的跟王八蛋似的！
果然，在这家银行，就只有闯哥对自己是最好的。
“谢谢你闯哥，但你不用担心，我客户方面真的没问题。”
刘小华真诚地说道。
“怎么可能……”
林闯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是真的，霍龙城，我谈下来了。”
刘小华想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其实，这一趟我是跟着唐总监一起去的。她跟霍龙城认识，这里面有她的功劳。”
“卧槽，你跟唐总监怎么搞一起去了？”
林闯大吃一惊！
刘小华赶忙提醒道：“闯哥，注意你表达的方式！搞什么的，太难听了！”
“哎呀，话糙理不糙！这时候你还跟我玩什么咬文嚼字啊！”
林闯一把搂住刘小华的肩膀，凑近了问：“你是怎么跟唐总监勾搭到一起去的？她对咱们这些下属，可从来没什么好脸色啊！”
勾搭比搞更难听吧？
刘小华比划了一个握手的手势，认真地回答道：“我更愿意称之为合作！”
“你一个小业务员，怎么跟人家合作的？”
“碰巧了，正好在霍龙城家门口遇到了。”
“你糊弄我？”
“我糊弄谁也不能唬糊弄你啊！是真的，我对灯发誓！”
刘小华举起三根手指，一脸真诚。
林闯怀疑的眼神，在刘小华脸上扫来扫去。
“你长得也不像小白脸啊……”
“闯哥，你想哪去了！”
刘小华为自己证明：“而且我也是很有能力的，这次的合作，还是以我为主导的！”
林闯还是怀疑地看了几眼。
发现刘小华无比认真，思索许久，出于多年的关系，终究还是信了。
他松了口气，重重地拍了下刘小华的背。：“行啊铁子，不管怎么样，这一关总算是让你熬过去了！哥哥以前小看你了，能把那个女魔头搞定，你很牛逼了。对了，你俩谁追的谁啊？”
好像想的还是很歪啊……
生活不易，小华叹气。
他也懒得解释了，伸手从兜里掏出一盒高档香烟，抽出一颗递了过去：“来根华子不？”
刘小华自己不抽烟的。
但为了跑业务，身上带盒华子，分给客户套近乎还是很管用的。
这一招，也是林闯当年教他的。
不管客户多难搞，分一根华子，只要是老烟民，大概率都不会拒绝。
这时候，就可以趁机套近乎了。
或者，话题聊不下去的时候，也分一根华子。
这样，也能很圆滑地打破尴尬的气氛。
林闯看着递到眼前的烟，失笑道：“教你的东西，都用在哥哥我身上了是吧？”
“确实好用。”
刘小华咧嘴一笑。
林闯习惯性地把烟凑到鼻子下闻了闻，随后笑着说道：“行吧，你这关过了就行，我不多打听了。方圆那老登，这次想要块肉，结果却咬在铁板上了，看他怎么收场。”
“活该！”
刘小华心里暗暗想，必须蹦老登两颗牙下来！
两个人又聊了两句，这才返回了办公室。
方圆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看见刘小华，还冲他呵呵一笑：“小华啊，有什么事情，记得找我。”
“放心吧，我肯定会找你的。”
刘小华隔着几排隔断工位看着他，眼神锐利。
“那就好啊。”
方圆自然不晓得他的心思。
他悠然地端起桌上的保温杯，吹了吹表面的茶叶沫，脸上都是胜券在握的笑容。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部门经理正好进来，冲着方圆说道：“老方，客户的统计报表做好了吗？赶紧发给我！唐总监那边开了个紧急会议，我们马上就要看！”
“好的王经理，我早就做好了，这就发过去！”
方圆说着，立刻打开了电脑。
刘小华靠在自己的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看着手忙脚乱的方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赞美机神，报复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