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的幼崽蜷缩在沐瑶身边，蓝紫色雷光在晶石间流转。
方卞扶着湿滑的青铜鼎起身，后背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昨夜被触手腐蚀的伤口还在渗着淡金色脓水。
“别乱动。”
沐瑶的声音从三丈外的祭坛传来。
她跪坐在星轨阵中央，银发间缠绕着十二道暗红光带，每条光带末端都连接着地宫穹顶的蛊虫浮雕，
“血渊蛊在吞噬星辉，你的经脉承受不住这种冲击。”
方卞低头看向左臂，皮肤下隆起的血管正泛着诡异的银光。
昨夜强行催动晶翅的反噬比他预想中更严重，指尖到现在还残留着麻痹感。
他尝试运转蛊力，丹田处骤然腾起的灼痛让他闷哼出声。
“我说了别乱动。”
沐瑶抬手结印，缠绕在祭坛边的暗红光带便分出两缕，灵蛇般缠上方卞的手腕，
“你当血渊蛊还是当初那个幼体？它吞了半座星轨阵的能量，现在……”
话音未落，方卞的瞳孔猛地收缩。
左臂血管中的银光骤然暴涨，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鳞状纹路。
他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经脉中游走，像是冰凉的蛇钻入骨髓。
【小子，这具身体比我想象的还要脆弱。】
沙哑的声音直接在识海中炸响，惊得方卞踉跄着撞上石壁。
沐瑶骤然起身，十二道光带在她身后绷直如弓弦：“它醒了？”
“不止醒了……”
方卞艰难地咽下喉间腥甜，看着手臂鳞纹逐渐凝成片状甲壳，“还在抱怨我的身体不够结实。”
祭坛突然剧烈震颤，穹顶的蛊虫浮雕接连剥落。
血渊蛊的声音带着讥讽：
【当年初代教主还知道用玄阴之体承载本座，你这混杂了的血脉的容器确实差了些。不过……】
鳞甲覆盖到方卞脖颈时突然停滞，【这些星辉倒是意外之喜。】
方卞感觉有冰凉的东西顺着脊椎攀上后颈，透过黑曜石反光，他看到自己背后缓缓展开两对半透明的晶翅。
不同于昨夜强行催生的残破形态，此刻的翅膜流转着星河般的光晕，每根翅脉都嵌着细碎的星砂。
“它在改造你的身体。”
沐瑶指尖点在方卞眉心，银瞳中映出他经脉内流动的星辉，“这些星砂是高度凝练的蛊力结晶，看来血渊蛊打算……”
【打算让这小子多活几日。】血渊蛊打断她的判断，方卞背后的晶翅突然收拢成光茧，
【本座需要时间消化星辉，在这期间，你最好想办法解决祭坛底下的东西。】
沐瑶脸色微变：“你说的是初代教主的……”
地宫深处突然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打断了她的话。
紫霄的幼崽们集体炸毛站起，冲着西南角的暗门发出威胁的低吼。
方卞注意到暗门上的封印阵正在渗血——那是用朱砂混合不知名的秘药绘制的阵纹，此刻却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
“比预计的早了两个时辰。”
沐瑶扯断缠绕在腕间的光带，星砂从她指缝簌簌而落，“五毒教那些老东西，果然在封印阵上动了手脚。”
方卞试着活动新生的晶翅，翅尖扫过地面时带起细小的星火：“底下到底是什么？”
“初代教主的肉身。”
沐瑶咬破指尖，在方卞胸口画出简易的封蛊阵，
“几百年前他把自己炼成活尸，用十二祭坛维系着虚假的永生。昨夜星轨阵崩塌时，我感应到……“
暗门轰然炸裂，腥臭的黑雾喷涌而出。
十八具身缠锁链的铜甲尸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它们天灵盖上钉着刻有五毒印记的骨钉，关节处不断渗出墨绿色黏液。
紫霄长啸着喷出雷球，电弧在铜甲表面溅起火花。
为首的铜甲尸动作微滞，胸腔突然裂开，数十条带倒刺的触须破体而出。
方卞展翅腾空，翅膜上的星砂自动凝聚成光刃，斩向袭来的触须。
“攻它们后颈的骨钉！”沐瑶的声音混在打斗声中传来，“那是控尸蛊的……”
方卞旋身避开横扫的铜臂，晶翅在石壁上擦出串火星。
血渊蛊突然在识海中冷笑【左边三步，横斩七寸。】
方卞下意识照做，光刃精准切入铜甲尸后颈的骨钉缝隙。
铜甲尸骤然僵直，藏在体内的触须疯狂扭动。
方卞趁机将蛊力灌入骨钉，暗红火焰顺着裂缝窜入尸身，将控尸蛊烧成灰烬。
紫霄的幼崽们有样学样，雷光专门瞄准铜甲尸的后颈攻击。
“西南角！”
沐瑶突然厉喝。
方卞转头看见三具铜甲尸正扑向祭坛，它们身上的锁链不知何时缠住了沐瑶的脚踝。
晶翅猛地扇动，方卞如离弦之箭撞向铜甲尸，却在半途被血渊蛊强行控制身体转向。
【蠢货，看地面。】血渊蛊操控他的右手按在祭坛边缘，星砂顺着阵纹快速蔓延。
方卞这才发现铜甲尸踏过的位置浮现出暗紫色阵图——是五毒教的化尸阵。
沐瑶挣断锁链跃至半空，银发间飞出十二道蛊影：“他们想用尸毒污染星轨阵！”
血渊蛊突然夺取身体控制权，方卞背后的晶翅完全展开。
星砂如暴雨般射向化尸阵，每粒砂石都在接触阵图的瞬间爆炸。
气浪掀飞了最近的铜甲尸，也将方卞自己的虎口震裂。
【用你的血。】血渊蛊的声音带着不耐烦，【星砂需要媒介才能完全激活。】
方卞抹了把嘴角溢出的血，将掌心伤口按在祭坛中央。
鲜血渗入阵纹的刹那，整座地宫穹顶的星砂同时亮起，凝聚成巨大的光剑劈向暗门深处。
凄厉的尖啸震得石壁簌簌落灰，一道佝偻的身影从暗门缓步走出。
那人披着褪色的祭袍，干枯的手掌攥着半截蛇头杖，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沐瑶。
“大祭司……”沐瑶落地时踉跄了一下，“你果然把自己炼成了尸傀。”
老者的喉咙发出咯咯怪笑，蛇头杖重重顿地：“圣女既然归来，老朽自然要亲自迎接。”
他扯开祭袍，露出爬满尸斑的胸膛——心脏位置嵌着颗漆黑的蛊卵，表面布满血管状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