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站在玻璃墙外,等骷髅在屋里站好之后,又将门关好。
随后,骷髅又拿起了一套皮制的连体衣,从头到尾,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他又让面前的三个男人将上衣脱掉。
他们也非常听话,很快就把衣服脱掉了,露出了那消瘦却结实的身体。
骷髅又从腰间的口袋里,拿出来了一个小盒子,将盒子打开了,从里面倒出来了四粒小药丸,分别发给了这四个男人。
他又示意他们吃下。
四个男人纷纷吃下。
在外面,符愤给林易搬过来了一个椅子,放在了他的身后,林易也是直接就坐了下来。
按照龙提前告诉他们的,这个药从吃下,到起作用,大概需要一刻钟的功夫。
在过了这一刻钟的时间之后,药效便开始发作,而且此后就会留到人的血液之中。
这种药效,也被称之为抗体。
林易就在这里等着,等到龙说好的抗体出现。
大概过了快半个时辰的功夫。
骷髅看着屋子里的沙漏,随着第三管沙漏的最后一粒沙子流进。
他朝着林易点了点头。
林易翘着二郎腿,就这么坐在外面,也朝着骷髅点了点头。
骷髅不再等待,领着身后的四个男人,走到了玻璃墙对面的墙壁旁。
他轻轻推了推墙壁上凸起了一块砖头。
随后,墙壁上的几块砖头慢慢凸起,随后向上移去,露出了一个小窗口。
窗口里传来了“呃呃啊啊”的声音。
仔细听,还能听到涎水滴落的声音。
突然!
一只眼睛猛地探到了那个窗口处。
那只眼睛毫无神采,能看到眼周的皮肤苍白,还遍布着黑色的纹路。
那正是已经被尸蛊寄生的尸人。
被林易派人专门捉回了这里。
来进行实验。
四个男人都有点犹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骷髅冲着他们扬了扬头:
“来吧!把手伸进去,确保他们只咬你一下,就把手撤回来……”
最终,还是那个年纪最大的男人,率先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我先来吧!烂命一条的,能多得三十两银子的粮食,也能帮着一家老小多活几年。”
说着,他就将手臂伸进了窗口。
那个尸人毫不犹豫,“嗷呜”一口就咬了上去。
随后,其他三个男人也依次上前,轮番让那个尸人啃咬了自己。
骷髅在确保四人手上的咬痕都刺破了皮肤,有血渗出来之后,也就又推了一下面前的砖头。
上面的几块石头也是落回了原处,将那个尸人给隔绝在外了。
随后,他就退出了这个房间,临走之前,还不忘叮咛几句:
“之后的几天,我们都要观察你们……会有专人在这里站岗,你们有任何异常,都可以拍动墙上的铃铛……”
说着,他指了指另一面墙壁上,正挂着一个可以拍动的铃铛。
“之后的这些天,你们的吃喝拉撒,都要在这个屋子里……”
他又指了指挂着铃铛的那面墙璧,那里有一扇门。
“那扇门后面就是茅房,每天也会有专人来为你们清理茅房。”
“好……”
“多谢大人……”
“……”
四个男人也是纷纷表示明白。
随后,骷髅就退出了这间屋子。
他在确定门关好之后,也就脱下了身上的连体衣,站在林易的面前,笑了笑:
“之后就静等吧!按照我们之前的研究进度……尸人在啃咬了人之后,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就会彻底发作……当然,有些人因为特殊体质,可能两个小时才会发作……”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先多观察一下……我建议是先观察七天时间,开始每隔一刻钟记录一下,之后就每隔一个时辰记录一下。”
“好啊!”
林易点了点头:
“反正我又不了解这些,老骷你这么了解,从小又是跟蛊虫打交道的,你说的算吧!需要什么资源跟我提……全权交给你负责了。”
“好。”
骷髅也是非常认真的点头道。
随后,众人就在这里又待了半个时辰,先看看面前的这四个人会作何表现,有没有和其他人被咬的情况一样。
一开始,屋里的四个男人都很惶恐,外面的人也都很紧张。
林易是看起来最淡定的那一个,但是他的表情也非常严肃,手也紧紧的握着椅子的扶手。
不过半个时辰过去了,那四个人仍旧没有变异成尸人。
骷髅询问他们情况,他们也没有任何不适感。
在快过去一个时辰之后,林易也知道,眼前的这四个人一时半会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于是便打算离开了。
而此时,门外正站着两道身影。
“你看……现在在鹿关城,我们楚军才是人人称颂的好人……而大搞尸蛊实验的,似乎另有其人……我们一直到现在,都在极力的想办法根除尸蛊。”
周长情就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她又扭头,紧紧的盯着秦必:
“那我怎么会知道,这是不是你们故意演的戏?那四个人真的就是普通老百姓吗?”
“而且谁说你们搞尸蛊试验,就不会研究解药了?这岂不是让你们利用尸蛊进行侵略更容易了?”
秦必见周长情仍旧不信,便告诉她:
“那我现在带着里出去,咱们随便在鹿关城逛一逛,你可以随便找人问一问,问一问这些百姓,究竟是大诏在的时候过得滋润,还是我们楚军来了之后过得好?”
听到秦必这么说了,周长情似乎是有些纠结。
但是很快,她抬起了头,毫不犹豫的答应道:
“好啊!一言为定!我可要好好看看!你们究竟怎么样……”
秦必也笑了:
“那你为什么刚刚犹豫了呢?”
“我这是……我这是……”
周长情立刻就开始狡辩,说话也断断续续了起来:
“我……”
见到她说不出话来,秦必也接着说道:
“用我告诉你吗?你其实是害怕,你真的看到,在楚军治理下,比你们大诏治理的更好……”
“你害怕你之前的信仰坍塌,你害怕你曾经崇拜的哥哥,真的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管这万千生民的死活的皇帝……对吗?”
周长情见状,也是极力的反驳了起来:
“不!不可能!我绝对会揭露你们的丑恶嘴脸的!你们这群骗子!”
“在外面吵吵嚷嚷的说什么呢?”
忽然,屋里走出来了一道人影。
正是打着哈欠,有些慵懒的向外走着的林易。
秦必在看到林易之后,也是笑嘻嘻的说道:
“这不是听你的,好好感化一下这个被蒙骗的公主殿下嘛!”
“我刚刚听到,你们要出门看一看这鹿关城?正好……我们就去看一看呗!”
林易伸了伸拦腰,道:
“正好,我这些天处理公务,也有些疲惫了,正好出去走走,透透气。”
“你也要跟出去?”
秦必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想到林易的确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性格,也就想通了。
“行吧!”
秦必也点头同意了。
“不是……”
周长情懵了,就这么看着眼前的这两个男人,随后指着自己:
“没人问我吗?有人在意我的感受吗?没问我愿不愿意呢,你们俩就这么……说通了?”
“所以……你要不要出去?”林易眯起眼睛,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出!绝对出去!”
周长情毫不犹豫,而且有些气鼓鼓的,这位年轻的公主殿下,似乎极其迫切的想要向眼前的两个讨厌的家伙证明,大诏就是比大楚好。
随后,三人便结伴出了门。
在刚刚走出大门口的时候,秦必就看到了上官落手上绑着的绳子,至于绳子的另一端,此时正被秦必牵在手中。
“解开吧!”
林易说道。
“啊?”秦必懵了:
“就这么解开了……那她要是跑了怎么办?”
“没事的……”
林易十分坦然的说道:
“跑了若是追不上,也就是她自己的造化了……能追上,就再抓回来不就得了。”
“就这么绑着这姑娘出门,影响不好。”
秦必虽然仍旧有些犹豫,但是林易都这么说了,他也就给周长情解开了。
周长情在手上的绳子被解开之后,都十分震惊的看了一眼林易。
她也没想到,这位白衣毒相,胸怀居然会这么宽广。
随后,三人就一同向外走去。
往外走了几步之后,秦必还不忘悄悄问了林易一句:
“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骗你的……”
林易也小声说道:
“这两边的屋顶瓦片上,全都是我安排的暗卫,这公主要是想跑,绝对跑不掉……可比你这个绳子好用多了……”
秦必:“还是你有手法。”
林易:“包的老弟。”
三人一路走着,在不知道走出多远之后。
终于,周长情似乎放心离开城主府很远了,这附近也不会再有楚军的托了。
之后,她就找到了一个怎么看怎么不想托的女人。
那女人此时正端着一个盆,在阳光下洗着衣服。
她看上去四五十岁模样,脸上的皱纹深重。
周长情蹲在了女人的面前,问道:
“大娘,悄悄问您的一个问题。”
“小姑娘你说。”
那大娘看上去也是相当好说话那种,在看到周长情之后,也是十分爽快。
“您能告诉我……这鹿关城,究竟是从前大诏治理的时候,日子过得好,还是现在楚军控制之后,日子过得好?”
周长情在说完之后,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周围,又对着大娘补充一句:
“没事……这附近也没有楚军……您不用害怕说了实话会有楚军追责。”
“害!这有啥不用害怕的!大娘肯定实话实说啊!”
那大娘立刻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小妮子,一看你就不是这城里的人吧?不过你这穿着打扮,在这鹿关城里,可是相当危险的!”
“这是什么意思?”
周长情皱了皱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
她昨天还是穿的一身夜行衣来刺杀的林易。
但是晚上的时候,虽然住在大牢里,但是清莺专门前来,给她换上了一套衣服。
因为周长情的身高体型和上官落差不多,她就给周长情穿了上官落的衣服。
又由于现在上官落的大部分衣服都是林易给她买的,自然买的就是最好最贵的那一种。
所以周长情穿上上官落的衣服之后,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个有钱人。
此时的林易和秦必还在后面嘀咕。
林易眯着眼睛:
“清莺给她穿的小落的衣服?”
秦必挠了挠头,道:
“因为这位公主殿下的身材和上官姑娘差不多嘛!咱也不能怠慢了她,就算把她关在了牢里,那牢房也是给她设计的豪华牢房。”
林易没有追究,只是简单的评价了一句:
“没有小落穿着好看。”
“那当然了!”
秦必也是毫不犹豫的附和道:
“上官姑娘容貌绝世,即便放在咱们大楚,只有陛下和我姐那种倾国容颜,才能与之相较一二……”
虽然嘴上这么说。
但秦必也知道,周长情长得也是相当漂亮了。
而且其实容貌到了她们这个级别,五官已经没有任何拿的出来的瑕疵了。
剩下的只有审美的不同了。
只能说,上官落是偏清冷傲岸那一挂的。
而周长情更娇憨可爱一点。
各有千秋……
此时,周长情询问的大娘,还在继续激情满满的说着:
“小姑娘,你是不知道!这楚军进来之前……官府三天两头的收税……又拿人服徭役……根本每个消停日子。”不过林易那么笃定,秦必自然也是要符合一二的。
“这一个个有钱有权的,也都跟无赖一样,说打你就打你……就算把你当街打死,给你儿媳妇拐走,你也不能说一句话。”
“毕竟你就算告到官府,她们也早就和这些有钱有权的人串通好了……”
“而且也就是去年,年底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荒年……饿死了一批又一批人,这挨家挨户的,都开始吃人了……我闺女,年纪轻轻的,就被人掳走,拿成菜人了,我再看见她的时候,她就剩一个脑袋,摆在屠户的肉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