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竹山的碾米岁月》
在七十年代初期,中国的乡村被一种浓厚的集体主义氛围和传统农耕文化所笼罩。青山村,这个宁静而质朴的地方,我的父亲,作为乡村干部文书,开始了他与斑竹山碾子坳的漫长故事。
斑竹山就像村子的守护神,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阳光只能星星点点地洒在蜿蜒至碾子坳的小路上。碾子坳的碾米坊是用石头和粗木搭建的,屋顶的黑瓦片参差不齐,缝隙间长着倔强的野草,墙壁被岁月熏得发黑。
我跟着父亲去碾米,天刚泛起鱼肚白。父亲挑着稻谷健步如飞,我在后面跟着。
“爸,为啥这么早?”我问。
“儿啊,早去能多占点时间,大家都忙,这时候不耽搁事儿。”父亲说。
到了碾米坊,刘爷正坐在门口抽旱烟。“文书啊,早啊。”刘爷招呼着。
“刘爷,早,新谷得碾成米嘞。”父亲放下担子。
父亲把稻谷倒在竹筐后,开始检查石碾。石碾碾盘巨大且坑洼不平,碾磙的木轴都被磨得发亮。
我刚要摸石碾,父亲就说:“别乱动,这是大家干活的家伙事儿。”
这时,村里的赵大爷也来了,他牵着小孙子。“文书啊,又来碾米啦。”赵大爷说。
“赵大爷,您也来啦。这小娃子都能跟着帮忙啦?”父亲笑着说。
赵大爷摸摸孙子的头说:“这娃子也得学着点,以后都是要在村里干活的。现在毛主席教导我们,劳动最光荣。”
父亲点头称是:“赵大爷,您这觉悟高。咱这乡村建设啊,就得靠大家一起劳动。”
父亲推动碾磙,石碾嘎吱嘎吱地转起来。我帮忙拨稻谷,稻谷沙沙作响。
不一会儿,张婶也挑着稻谷来了。“文书啊,听说上头又有新政策啦?”张婶问。
父亲回答:“是啊,张婶。现在提倡科学种田呢,说要搞什么化肥试用。”
张婶皱着眉头说:“那东西能行?咱一直都是用农家肥,这地能受得住?”
旁边的赵大爷也附和:“就是啊,文书,这新东西可不敢乱用,咱的地可金贵着呢。”
父亲停下手中的活,耐心解释:“赵大爷,张婶,这化肥可是经过研究的。能让庄稼长得更好,产量更高。就像咱们碾米,以前用手搓,现在有了石碾,不也更方便了嘛。咱得跟上时代的步伐。”
大家听了,若有所思。
又过了会儿,王大哥风风火火地跑来。“文书,我刚听广播,说要修水利了,咱村有啥安排不?”
父亲说:“王大哥,这事儿还得等上头具体安排。不过修水利是好事,咱们村的田就不怕旱涝了。”
王大哥兴奋地说:“那可太好了,到时候粮食产量肯定能再涨。”
在碾米过程中,石碾突然卡住了。父亲和刘爷赶紧查看,原来是木轴有些磨损。
“这可咋办?这木轴换起来可不容易。”刘爷着急地说。
父亲想了想,说:“刘爷,我记得村东头的老木匠手艺好,咱找他来看看能不能修修。这要是在以前啊,还得去镇上请人,现在咱村里自己就能解决不少事儿了。”
到了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风慢慢吹到了村子。村里有了电动碾米机,但父亲还是爱来碾子坳。
“爸,电动的多快啊。”我说。
父亲说:“儿啊,这碾米坊有咱的回忆,而且这石碾碾的米有咱乡村的味道。再说了,来这还能和乡亲们唠唠。”
一次碾米时,李叔带着半导体收音机来。“文书,你听,这收音机里说外面的世界变化可大了。”李叔说。
“是啊,李叔。咱村也得变,但是咱的传统也不能丢。”父亲说。
九十年代中期,父亲退休了。他还会去碾子坳转转。
有一回我陪他去,碾米坊破旧不堪。
“爸,这碾米坊以后……”我问。
父亲看着碾米坊说:“它是咱村的历史见证,虽然时代变了,但这记忆永远在。”
后来,村里要拆碾米坊建文化广场。父亲虽不舍,但也理解。
在拆除那天,父亲默默看着。碾米坊倒下时,他眼中有泪。
但文化广场建成后,村民们在那休闲娱乐。父亲也会给孩子们讲碾米坊的故事。
“孩子们,以前咱村穷,但大家齐心。这碾米坊就是那时候的中心,大家在这交流,一起为了生活努力。”父亲的声音在广场回荡。
孩子们好奇地围过来,乡村的记忆就这样传承着。
斑竹山碾子坳的碾米岁月,是乡村时代变迁的缩影,那些父亲与村民的互动情节,深刻地印刻着时代的特色,成为永远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