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高原上的诡秘往事 第47章 水窖中的影子

作者:偷桃小仙 分类:悬疑 更新时间:2025-03-15 22: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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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的夏日,日头仿佛被焊在了天上,炙烤着这片黄土地。蝉鸣声在纱窗外肆意交织,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九岁的铁柱蜷缩在竹席上,双眼无神地数着墙角那一片片霉斑,汗水不停地从额头渗出,沿着脸颊滑落,黏在后颈,怎么甩都甩不掉。这个夏天闷热得让人窒息,连一丝风都像是被这酷热给融化了。

“啪嗒”,一声突兀的响动打破了夜的死寂。铁柱惊恐地看向窗户,只见窗栓竟自己弹开了。月光如融化的银水,肆意漫过窗台,将老榆树那斑驳扭曲的影子投射在蓝印花布窗帘上。树影随风摇晃,就在那晃动间,铁柱分明瞅见一个人形轮廓紧贴在玻璃外面,他的心猛地一紧,浑身瞬间被寒意笼罩。

“妈……”铁柱死死攥住被角,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此时,母亲翠花正在灶间熬着凉茶,陶罐碰撞的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窗帘毫无征兆地鼓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活像被水泡发的尸体缓缓浮出水面。五根惨白的手指从布帘边缘探进来,指甲缝里满是青黑色的淤泥,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刹那间,一股浓重的腥气扑面而来,像极了暴雨前池塘翻起的腐殖质味道,熏得铁柱几欲作呕。

“别看!”翠花不知何时冲了进来,她的手冰凉刺骨,比那水窖里的水还凉,迅速捂住铁柱的眼睛。可布帘外指甲抓挠玻璃的声响,吱——嘎——一声又一声,像尖锐的利器刮在头盖骨上,让铁柱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铁柱还是透过母亲的指缝,瞧见蓝印花布渐渐洇出水渍,一个人形轮廓正从布料内部慢慢凸现出来。湿漉漉的长发垂到窗台,发梢滴落的水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是后院那口水窖。”翠花的声音紧绷得像快要断裂的弓弦,她一把抓起铜剪刀,毫不犹豫地划破指尖,血珠甩在窗棂上滋滋作响,“十五年前,张家幺妹就是穿着红嫁衣跳进去的。”

话音刚落,抓挠声陡然变成拍打,整扇窗户都剧烈震颤起来。窗帘上的水渍蔓延成扭曲的人形,湿漉漉的头发下,缓缓抬起半张泡烂的脸,被水草缠住的左眼窝里,闪着绿莹莹的光,可怖至极。

翠花见状,猛地抓起梳妆台上的犀角簪,簪头直直对准人影眉心,大声喝道:“你要找的人早不在了!”说也奇怪,翠花的影子在墙上陡然暴涨,竟比窗外那鬼影还要高大几分。水渍人形发出气泡破裂般的呜咽,瞬间坍缩成一滩发亮的水痕。

蝉鸣重新响起,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可窗台上,却多了几根缠绕着水草的长发,看着就让人心生寒意。翠花赶忙用艾草灰盖住那些水痕,低声念叨着,张家幺妹当年是被配了阴婚,穿着嫁衣投窖时簪的就是这支犀角簪。

从那以后,每晚铁柱都被噩梦纠缠。只要闭上眼睛,那泡烂的脸和绿莹莹的眼睛就会浮现。白天,他也总看见水窖井沿石缝里渗出幽蓝的水渍,像一条条蜿蜒的小蛇,爬向西边坟地,怎么甩都甩不掉。翠花说,等中元节烧了那支簪子,水痕就会沿着黄泉路流到该去的地方。

好不容易熬到中元节,翠花早早准备好了香烛纸钱,还有那支透着森寒的犀角簪。夜幕降临,村里弥漫着烧纸的味道,火光在黑暗里明明灭灭,像鬼火一般。翠花带着铁柱来到水窖边,她神色凝重,眼神里满是警惕,将香烛一一插好,点燃纸钱。

火苗舔舐着犀角簪,发出“噼啪”的声响,簪子上的花纹在火光中扭曲变形,好似活了过来。突然,水窖里泛起一阵涟漪,幽蓝的水渍像活物一般迅速蔓延,眨眼间就将他们包围。铁柱惊恐地躲在翠花身后,紧紧拉住她的衣角,翠花则紧紧地握住铁柱的手,另一只手在空中画着奇怪的符号,嘴里念念有词。

随着水渍的蔓延,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水窖中缓缓升起,正是那晚看到的张家幺妹。她的嫁衣湿漉漉的,还滴着脏水,脸上的水泡不断破裂,露出惨白的肌肤,看着触目惊心。她张着嘴,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还我……还我……”

翠花大声说道:“你执念太深,今日就让你放下!”说着,她将燃烧的犀角簪猛地扔向女鬼。簪子触碰到女鬼的瞬间,发出一道强烈的蓝光,女鬼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消散。

幽蓝的水渍也迅速退去,只留下井边潮湿的泥土。翠花长舒一口气,拉着铁柱转身离开。回到家后,翠花将门窗紧闭,点上艾草熏香,可铁柱的心还是砰砰直跳,好久都无法平静。

原以为事情就此平息,可几天后,村里的狗开始莫名狂吠,一到夜里就对着水窖的方向叫个不停。铁柱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那女鬼还没彻底消失。

一天傍晚,铁柱在院子里玩耍,不经意间朝水窖瞥了一眼,竟发现水窖的井盖被缓缓推开。他吓得转身就往屋里跑,刚进屋,就听见翠花在屋里和人说话。他躲在门后,偷偷瞧着,只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屋里,神色慌张。

男人说,他叫栓子,是张家幺妹当年的恋人,当年为了逃婚,两人约好一起离开,去外面的世界讨生活。他们计划在村头的老槐树下碰面,然后趁着夜色离开村子。可栓子在约定地点等了好久,从月上柳梢等到东方泛起鱼肚白,都没等到张家幺妹。后来,他才知道她跳了水窖。这些年,他离开村子,在外面吃尽了苦头,可内心一直被愧疚折磨。前几天,他突然梦到张家幺妹向他索命,所以才匆匆赶回来看看。

翠花听完,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告诉栓子,当年张家幺妹跳窖后,她的家人怕惹上麻烦,对外只说是暴病而亡,还请了村里有名的阴阳先生在水窖上做了法,想困住她的魂魄。没想到,还是让她的怨念留了下来。

栓子听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恳请翠花救救他。翠花沉思片刻,说要彻底化解张家幺妹的怨念,还需要找到当年她跳窖时身上佩戴的玉佩。栓子说,那玉佩本是他送给张家幺妹的定情信物,是他娘留给他的传家宝。他们相约私奔那天,他亲手给张家幺妹戴上,想着到了外面,这玉佩能护她平安,如今想来,玉佩应该还在她跳窖时穿的嫁衣里。

于是,在栓子的哀求下,翠花决定和他一起下水窖寻找玉佩。铁柱担心母亲,执意要跟着去。他们拿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来到水窖边。翠花打开井盖,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熏得人直皱眉头。栓子率先顺着绳子下到水窖里,翠花紧紧拉着铁柱的手,跟在后面。

水窖里阴暗潮湿,墙壁上爬满了青苔,脚下的泥土又湿又滑。他们摸索着前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突然,栓子大喊一声:“找到了!”就在他举起玉佩的瞬间,水窖里的水位陡然上升,幽蓝的水渍迅速蔓延,张家幺妹的身影再次出现。

这次,她的面容更加狰狞,周身散发着浓烈的怨气。她尖叫着冲向栓子,栓子吓得瘫倒在地。翠花迅速反应过来,将犀角簪再次拿了出来,和张家幺妹对峙着。

铁柱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声喊道:“姐姐,他这些年一直都很愧疚,你不要再怨恨了!”说完,他拿起玉佩,对着张家幺妹说:“这是他送给你的信物,他一直都记着你。”

张家幺妹的动作突然停住,她看着铁柱手中的玉佩,眼中的怨恨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迷茫。翠花见状,趁机念起咒语,犀角簪发出柔和的光芒,将张家幺妹笼罩。

在光芒中,张家幺妹的身影慢慢变得透明,她的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随着她的消散,水窖里的水渍也渐渐退去,一切终于恢复了平静。

他们爬出了水窖,栓子对着水窖磕了几个响头,感激地看了翠花和铁柱一眼,转身离开了。从那以后,村里再没发生过怪事,水窖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每到夏天,蝉鸣依旧,可那段恐怖的记忆却永远刻在了铁柱的心里。那支犀角簪,也被翠花好好收了起来,成了这段经历的唯一见证。偶尔回想起那个夏天,铁柱都会想起母亲的勇敢,还有张家幺妹最后那一抹微笑,或许,放下执念,才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而在这片西北的黄土地上,生活还在继续,日子就像那无尽的田野,平淡而又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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