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砸在龙王庙的瓦当上,发出细碎的爆裂声,在铁柱听来,那就像无数小鬼躲在暗处磨牙,叫人毛骨悚然。铁柱猫着腰,紧紧缩在供桌下,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瞪得滚圆,一眨不眨地偷看老阴阳给方神开眼。对村子来说,这可是一年一度的大事,听老辈子人讲,开了眼的方神能保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所以铁柱心里既紧张又好奇。
老阴阳穿着一身黑袍,上面绣满了奇奇怪怪的符文,在摇曳的烛光下,那些符文仿佛活了过来,像一条条扭动的小蛇。老阴阳手里握着沾着朱砂的狼毫笔,小心翼翼地伸向泥塑神像的眼睛。就在笔尖快要碰到神像的那一刻,那支笔猛地顿在了半空中。
铁柱满心疑惑,忍不住探出头,顺着老阴阳的目光瞧去。这一看,他头皮瞬间发麻,只见泥塑神像空洞的眼窝里,竟然凝着两滴混浊的水珠,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仿佛这神像活过来,正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涌上铁柱的心头。
“戊时三刻,起社!”老阴阳沙哑的喝令骤然响起,紧接着,十八面牛皮鼓同时炸响,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把天地都震得粉碎。铁柱的爹戴着青面獠牙的瘟神面具,手里的流星火球用力抡起,火球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弧线,火星四溅,好似要把这压抑的黑夜撕开几道口子。
突然,庙前的百年古槐毫无征兆地剧烈晃动起来,树枝疯狂地扭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有人在遭受着巨大的痛苦,正拼命挣扎、呻吟。系在枝头的引魂幡齐刷刷转向西北方,那个方向埋着七个饿死的外乡人。听说这些外乡人客死异乡,死时怨念极深,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来游荡。
“铁柱!接伞!”马家老三猛地把黄铜伞骨扔过来,铁柱一抬头,竟清楚地看见伞面上画着的五猖兵马在缓缓移动。这些原本是彩绘的小鬼,此刻却像活物一般,在伞布上疯狂撕咬着一具血淋淋的牲畜,场面血腥得让人作呕。铁柱吓得手一抖,铁伞“哐当”一声砸在冻土上。
老阴阳猛地转过头,发辫上的五帝钱叮当作响,在这寂静又喧闹的夜里,那声音格外刺耳,像一根根针直刺铁柱的耳膜。老阴阳枯枝般的手指一把掐住铁柱的下巴,浑浊的眼珠几乎贴到铁柱脸上,恶狠狠地问道:“你刚才看见伞里的兵马在动?”
铁柱还没来得及回答,扮作龙女的春妮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她乘坐的八抬神轿像是被无数双无形的大手用力推搡,八个壮汉同时栽进雪窝子。轿帘翻飞的瞬间,铁柱清楚地看到春妮的绣花鞋底沾着黑乎乎的粘液,在雪地上印出一个个婴儿手掌般的痕迹,那些痕迹一个接着一个,好像有个看不见的婴儿正匆忙地在雪地里奔跑。
子时的更锣刚响过三声,守库房的六叔公连滚带爬地冲进社火场。他的羊皮袄上结满了冰碴,手里攥着半截被啃过的白蜡烛,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带着哭腔喊道:“供、供桌的三牲...全变成长绿毛的腐肉!”
老阴阳的罗盘在香炉上方疯狂旋转,指针飞速跳动,仿佛在急切地寻找着什么危险的源头。铜勺里的鸡血毫无征兆地突然沸腾起来,血泡不断翻滚,散发出一股浓烈刺鼻的腥味。老阴阳迅速抓起一把香灰撒向西北,灰烬在空中竟聚成个三尺高的人形,那人形发出尖锐的笑声,笑声让人寒毛直竖,随后迅速窜上房梁。藏在椽子间的毛鬼神露出满口黑牙,怀里抱着失踪的五猖令旗,模样十分狰狞。
“抄家伙!封住阴阳线!”老阴阳的吼声被狂风瞬间撕碎。铁柱赶忙抄起驱邪的桃木钉,却惊恐地发现,原本洒在村口的朱砂线正在慢慢融化,雪地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脚印——没有一个是朝外的。这意味着,有可怕的东西偷偷溜进了村子,却没有离开。
扮作开路鬼的张瘸子突然浑身抽搐着跪下,他脸上的傩面不知何时长出了霉斑,两道血泪从眼窝渗出来,场面十分骇人。铁柱的爹见状想去搀扶,可流星火球里的炭块突然爆开,滚烫的炭渣溅到他手背上,瞬间鼓起个人脸形状的水泡,水泡里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张痛苦扭曲的脸,仿佛正发出无声的惨叫。
“丙寅年冤魂来讨债了!”老阴阳一边大喊,一边撕开神像背后的黄符,泥胎里赫然露出半截焦黑的人骨。骨头上刻着的镇魂咒正在渗血,和庙墙上突然显现的血手印一模一样,那血手印鲜红刺眼,在这冰天雪地的夜里,显得格外惊悚,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冤屈。
五猖兵马从伞面里爬出来时,铁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烧焦皮肉味。这些三尺高的黑影张牙舞爪地扑向古井方向,却和井里伸出的焦尸手臂扭打成一团。毛鬼神蹲在井沿疯狂啃食令旗,每咬一口,就有个生辰八字在布面上消失。那令旗上的生辰八字,可都是村里人的,随着一个个名字消失,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恐惧在人群中迅速蔓延。
老阴阳突然把铜剑狠狠插进自己胸口,鲜血喷涌而出,喷溅在雪地上。他喷出的血雾在雪地上画出一道奇异的符咒,那符咒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带着神秘的力量。那些被召唤来的孤魂野鬼发出尖啸,裹着旋风冲进古井。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乌云时,井口只剩下半幅绣着“丙寅年腊月”的童衣残片,像是这场恐怖事件留下的唯一线索。
铁柱以为一切就此结束,可当他回到家,躺在床上,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恐怖的画面就会不断在脑海中浮现。那神像眼中的水珠、会动的五猖兵马、神秘的血手印,还有那半截焦黑的人骨,像恶魔一样缠着他,让他冷汗直冒,根本无法入睡。
第二天,村里的气氛异常压抑。大家都在小声谈论昨晚发生的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恐惧和疑惑,仿佛被一层阴影笼罩。铁柱爹的手背上,那个人脸形状的水泡还在,而且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每一次看到,都让铁柱心里一紧。
铁柱决定去问老阴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当他来到老阴阳的住处时,发现老阴阳正坐在院子里,脸色苍白如纸,神情疲惫不堪,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老阴阳,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铁柱鼓起勇气,声音还有些颤抖地问道。
老阴阳看了他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一切都要从丙寅年说起。那年,村里闹饥荒,饿死了不少人。有七个外乡人路过这里,也没能逃过这一劫。他们死的时候,怨念极深,发誓要回来报仇。”
“那和昨晚的事有什么关系?”铁柱追问道,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昨晚是社火祭神的日子,也是阴阳交替最为薄弱的时候。他们趁机冲破了封印,回来讨债了。”老阴阳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破旧的本子,“你看,这上面记录着当年的事。”
铁柱接过本子,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还能勉强辨认。上面详细记录了丙寅年饥荒的情况,以及那七个外乡人死亡的经过。原来,他们是被村里的一些人故意饿死的,就为了抢夺他们为数不多的食物。
“这些人太残忍了!”铁柱愤怒地说道,心中充满了对那些人的谴责。
“是啊,所以他们的冤魂一直不肯散去。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办法镇压他们,没想到还是让他们逃出来了。”老阴阳说着,脸上露出无奈和自责的神情。
“那现在怎么办?”铁柱焦急地问道,他迫切希望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结束这场可怕的灾难。
“只有找到他们的尸骨,好好安葬,再做一场法事,或许还能化解这场灾难。”老阴阳说着,艰难地站了起来,“走吧,我们去西北方向找找看。”
于是,铁柱和老阴阳带着一些工具,迎着刺骨的寒风,朝着西北方向走去。一路上,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走了很久很久,他们终于来到了一片乱葬岗。
这里到处都是枯骨,有些骨头还露在外面,被风吹得白花花的,在这荒芜的地方,显得格外阴森恐怖。老阴阳拿出罗盘,开始仔细寻找那七个外乡人的尸骨。
突然,罗盘的指针疯狂地转动起来,指向了一个土堆。老阴阳兴奋地说道:“找到了,就在这里!”
他们开始挖掘,随着挖掘的深入,一股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熏得人几乎要呕吐。终于,他们看到了七具尸骨,他们的姿势扭曲,脸上还带着痛苦的神情,仿佛在诉说着当年的悲惨遭遇。
老阴阳小心翼翼地将尸骨收拾好,然后在原地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法坛。他穿上法衣,开始做法事。一时间,法坛上香烟缭绕,老阴阳的咒语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在和另一个世界对话。
然而,就在法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地间一片昏暗。一个黑影从法坛后面冲了出来,朝着老阴阳扑了过去。铁柱定睛一看,竟是一个浑身散发着黑气的恶鬼,它张牙舞爪,气势汹汹。
老阴阳连忙拿起桃木剑,与恶鬼展开了激烈的搏斗。那恶鬼的力量非常强大,老阴阳渐渐有些抵挡不住,身上也受了些伤。铁柱见状,心急如焚,连忙拿起一块石头,朝着恶鬼用力扔了过去。
恶鬼被铁柱砸中,愤怒地转过头来,将目标转向了铁柱。它嘶吼着,朝着铁柱扑了过来。铁柱吓得转身就跑,可那恶鬼紧追不舍。就在铁柱以为自己要命丧黄泉的时候,老阴阳突然念起了咒语,一道金光从他手中射出,击中了恶鬼。
恶鬼发出一声惨叫,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了。老阴阳松了一口气,说道:“好险,差点就着了它的道。”
经过这场风波,法事终于顺利完成。他们将七具尸骨安葬好,然后回到了村里。
从那以后,村里再也没有发生过诡异的事情。铁柱爹手背上的水泡也慢慢消失了,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但每当铁柱想起那个恐怖的夜晚,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发颤,那些可怕的场景就像烙印一样刻在了他的记忆里。
那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世间的邪恶与冤魂的怨念,也让他明白了,有些事情,是永远无法被掩埋的。那些被伤害的灵魂,即便化作厉鬼,也会回来讨回属于他们的公道。
日子一天天过去,村里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孩子们在街头巷尾嬉笑玩耍,大人们在田间地头辛勤劳作,仿佛那场可怕的社火夜只是一场遥远的噩梦。
然而,平静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一天夜里,铁柱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那声音像是有人在哭泣,又像是有人在低吟,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阴森。铁柱躺在床上,大气都不敢出,眼睛死死地盯着窗户。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铁柱吓得浑身发抖,想要叫醒睡在旁边的爹娘,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那个影子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了,那是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她的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容貌。
“还我孩子……”她的声音幽幽传来,充满了怨恨和痛苦,仿佛来自无尽的深渊。
就在这时,铁柱的爹突然坐了起来,他手里拿着一张符咒,朝着那个女人扔了过去。符咒在空中燃烧起来,发出一道强光,那个女人发出一声惨叫,消失不见了。
“爹,那是什么?”铁柱颤抖着声音问道,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别问了,赶紧睡吧。”铁柱的爹说着,重新躺了下去,不再说话,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第二天,铁柱发现村里的气氛又变得有些不对劲。大家都在交头接耳,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他拉住一个小伙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吗?昨晚好多人都梦到了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她一直在喊‘还我孩子’。”小伙伴说着,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声音也不自觉地压低了。
铁柱心里一惊,难道这和之前的事情有关?他决定再次去找老阴阳。当他来到老阴阳的住处时,发现老阴阳正坐在院子里,一脸沉思,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着一个极其棘手的问题。
“老阴阳,又出事了。”铁柱把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老阴阳听后,脸色变得十分凝重。“看来,事情还没有结束。那个女人,可能是当年被饿死的外乡人之一,她的孩子或许也遭遇了不幸。”
“那我们该怎么办?”铁柱焦急地问道,他害怕这场可怕的灾难又要卷土重来。
“我们必须找到她孩子的下落,或许这是化解这场灾难的关键。”老阴阳说着,站了起来,“走,我们去村里打听一下。”
于是,铁柱和老阴阳开始在村里四处打听。他们问了很多人,可大家都说不知道。就在他们感到绝望的时候,一个年迈的老人告诉他们,当年饥荒的时候,村里有个女人曾经收养过一个孩子,后来那个孩子突然失踪了,女人也疯了,没多久就投井自尽了。
“那口井在哪里?”老阴阳连忙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就在村东头,不过那口井早就废弃了,听说里面闹鬼,没人敢靠近。”老人说着,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身体也微微颤抖着。
他们谢过老人,朝着村东头走去。来到那口井边,铁柱看到井口长满了荒草,周围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仿佛有一双双眼睛正躲在暗处窥视着他们。老阴阳绕着井口走了一圈,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符咒,贴在井口,试图镇住里面可能存在的邪祟。
“铁柱,帮我把这井口打开。”老阴阳说着,拿起一把铁锹,开始清理井口的荒草。
铁柱也拿起工具,和老阴阳一起清理起来。费了好大的劲,他们终于打开了井口。一股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熏得人差点窒息。
老阴阳点燃了一根蜡烛,顺着绳子慢慢下到井里。铁柱在井口焦急地等待着,心里充满了担忧,眼睛紧紧盯着井口,一刻也不敢放松。过了很久,老阴阳终于从井里爬了上来,他手里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包。
“这是什么?”铁柱好奇地问道,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老阴阳说着,解开了布包。里面是一些破旧的衣物和一个小小的骷髅头,骷髅头上还戴着一个破旧的帽子,看上去十分可怜。
“这就是那个孩子的尸骨。”老阴阳说着,脸上露出悲伤的神情,“我们必须好好安葬他,这样或许能平息他母亲的怨念。”
于是,他们在村外找了一块空地,将孩子的尸骨安葬好。老阴阳又做了一场法事,希望能让他的灵魂得到安息。
当天夜里,铁柱睡得格外安稳,再也没有梦到那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第二天,村里的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大家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仿佛这场可怕的灾难终于彻底结束了。
这场灵异事件终于画上了句号,可它给铁柱留下的阴影,却久久无法散去。每当他想起那些恐怖的画面,心里还是会忍不住颤抖。但他也明白,世间的善恶终有报,我们要敬畏生命,尊重每一个灵魂。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到了社火的日子。这一年的社火,大家都格外小心,生怕再出什么意外。老阴阳提前做了很多准备,在村里的各个角落都贴上了符咒,还在龙王庙设了法坛,祈求方神保佑。
社火开始了,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十八面牛皮鼓再次敲响,那声音震耳欲聋,却不再让人感到恐惧,反而多了几分对平安的祈愿。铁柱的爹戴着瘟神面具,手里的流星火球舞得虎虎生风,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个热闹的社火夜,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然而,就在社火即将结束的时候,意外还是发生了。突然,天空中乌云密布,黑沉沉地压下来,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紧接着,一声巨响传来,龙王庙的屋顶被击中,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大家都惊呆了,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火越烧越旺。老阴阳连忙冲上前去,试图灭火,可是火势太大,热浪扑面而来,根本无法靠近。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火光中,正是那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
“你们都逃不掉的……”她的声音在火光中回荡,充满了怨恨,仿佛要将所有人都拖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老阴阳见状,立刻念起了咒语,手中的桃木剑指向那个女人,试图用自己的力量阻止她。女人发出一声尖叫,朝着老阴阳扑了过来。老阴阳与她展开了激烈的搏斗,可女人的力量似乎比上次更加强大,老阴阳渐渐有些招架不住,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铁柱见状,心急如焚,他拿起一根木棍,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他朝着女人狠狠地挥了一棍,女人被他击中,退后了几步。
女人被铁柱击中后,脸上的怨恨更浓,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她猛地转身,原本被头发遮挡的脸缓缓抬起,露出一双散发着幽绿光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铁柱,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老阴阳趁着女人分神的间隙,口中快速念咒,双手飞速结印,只见他掌心处缓缓汇聚起一团金色的光芒,那光芒越来越亮,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他大喝一声,将那团光芒朝着女人推去。女人察觉到危险,想要躲避,却被铁柱之前那一棍打得有些迟缓,光芒瞬间击中了她。
女人发出痛苦的惨叫,身体周围的黑气开始翻滚涌动,仿佛在做着最后的挣扎。然而,她并没有就此消散,反而趁着老阴阳和铁柱都在震惊之时,突然化作一道黑影,朝着社火人群中冲去。人群瞬间大乱,人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尖叫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铁柱和老阴阳对视一眼,立刻追了上去。他们在混乱的人群中穿梭,眼睛紧紧盯着那道黑影。黑影所到之处,人们纷纷倒地,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铁柱心急如焚,他知道,如果不尽快阻止这个女人,整个村子都将陷入万劫不复。
就在黑影即将冲出村子的时候,老阴阳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张金色的符咒,用力抛向空中。符咒在半空中瞬间燃烧起来,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罩,将黑影笼罩其中。女人被困在光罩内,疯狂地撞击着光罩,每一次撞击都让光罩剧烈颤抖,似乎随时都会破裂。
铁柱趁机冲上前去,举起手中的木棍,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女人砸去。这一次,女人没有躲避,她伸出一只手,那只手瞬间变得漆黑如墨,指甲变得又长又尖,朝着铁柱的木棍抓去。“咔嚓”一声,木棍竟然被她轻易地折断。
女人猛地向前一扑,爪子朝着铁柱的胸口抓去。关键时刻,老阴阳冲了过来,用桃木剑挡住了女人的攻击。两人再次陷入激烈的战斗,老阴阳一边抵挡着女人的攻击,一边寻找着她的破绽。
铁柱在一旁焦急地看着,他发现女人的攻击虽然猛烈,但每一次攻击之后,她的身形都会稍微停顿一下。他意识到这可能是她的弱点,于是悄悄地绕到女人的身后,等待着时机。
终于,在女人又一次攻击老阴阳之后,身形出现停顿的瞬间,铁柱猛地扑了上去,双手紧紧地抱住女人的腰。女人拼命挣扎,想要挣脱铁柱的束缚,她的力量非常大,几乎要将铁柱甩出去。但铁柱咬着牙,死死地抱住她,大声喊道:“老阴阳,就是现在!”
老阴阳立刻明白了铁柱的意思,他双手握住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猛地将桃木剑刺向女人的后背。女人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惨叫,身体开始慢慢消散,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随着女人的消失,金色光罩也缓缓消散,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人们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惊魂未定地看着这一切。老阴阳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神情疲惫不堪。铁柱也松开了双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终于结束了,龙王庙虽然被烧毁,但人们的生命得到了保全。经过这件事,村子里的人都深刻地认识到,过去犯下的错误终究是要偿还的,只有敬畏生命,心怀善良,才能避免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村子里的人们齐心协力,重新修建了龙王庙。铁柱也从一个懵懂的少年,成长为一个勇敢坚毅的青年。他时常想起那个恐怖的社火夜,想起那些被伤害的灵魂,心中充满了敬畏和感慨。而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也成为了他生命中最难忘的记忆,时刻提醒着他,世间的善恶终有报,做人要坚守本心,敬畏每一个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