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青城 【正版无广】第27章 九皇会

作者:牧人乃孟 分类:修真 更新时间:2025-02-13 09:2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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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短节说,次日一早,乐山到状元楼找到了史天赐,此行一两日即可,二人安顿好蒋灵儿,一同直奔茅山而去。

一路上乐山把昨夜的经历告诉了史天赐,当然他并没有说起自己和韦雪从前就相识。现在袭扰黑白两道的果然是两股势力,而且两股势力都具有强大的实力和深厚的背景,看来整个江湖要因为他们的争斗陷入血雨腥风之中了。我们该不该追查下去,我们有没有能力追查下去,我们会不会卷入这个旋涡把自己也湮没了。童年的那些回忆伴随着韦雪的脸浮现出来,自己的命运似乎注定了和这场浩劫联系在一起,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拉着自己寻找下去,乐山想到这里心里隐隐作痛,肋骨也跟着痛了起来,昨天虽然侥幸逃脱,却还是被那个胖子的剑气伤了肋下。今天茅山之行,不知道又会遇到什么样的凶险。

西汉景帝时,有茅盈、茅固、茅衷弟兄三人在茅山修道养性,采药炼丹,济世救人,终成正果,名列仙班,茅山因此得名。至齐、梁之间,道士陶弘景于此处创立上清派,受到梁武帝恩礼推崇,时人谓之山中宰相。至本朝,王远知、潘师正、司马承祯、李含光一脉相承,将上清派发扬光大。太宗、高宗、睿宗、武则天、玄宗都曾多次诏征上清派宗师入宫讲经炼丹,敕封帝师。因为有个这层缘故,茅山成为江南的修仙圣地,皇家道场,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江湖宗门都对其趋之若鹜。

来到茅山,已是暮色低垂,九皇会将在今夜达到高潮。黄昏中的茅山,黛青色的山脊蜿蜒于薄雾间,恍若游龙蛰伏。九霄万福宫的金顶刺破云层,琉璃瓦折射出夕阳的余晖,檐角铜铃随风轻颤,清音掠过千年古柏苍劲的虬枝。石阶上苔痕斑驳如篆字,引着香客穿过三重天门,但见紫气自炼丹井升腾,与道场焚香的青烟纠缠着漫过《黄庭经》碑刻。竹海在五老峰下翻涌碧浪,忽有白鹤振翅掠过洗心池,惊碎满池云影,恰与三茅真君殿传来的晚钟共鸣。松涛声里,青衣道人执帚扫落阶前落叶,朱砂符箓在暮色中忽明忽暗,似藏着未说尽的天地玄机。

九皇会是道教祭祀北斗九皇星君的盛会,九月初一至初九连办九天,并在初九北斗九星连珠的至阴时刻达到高潮。

乐山和天赐跟随着香客一路上山,来到了茅山紫阳宫。此时的紫阳宫里正是一派热闹的景象。

紫阳观的三清殿前筑起九层法坛,青玉阶上七宝琉璃灯依次点亮,映得天师赵归真鹤氅上的北斗刺绣泛着幽蓝星芒。老道长手持五明降魔扇,踏着禹步步罡,正在主持的九皇朝斗仪轨。身后十二执事捧着香花水果,道袍广袖在夜风中猎猎翻飞。

赵归真乃司马承祯的关门弟子,年轻时在天台山拜入司马承祯门下习武修道,后继承家业行走江湖。二十年前,赵归真金盆洗手,重回上清派。怎奈司马承祯已然仙逝,赵归真便追随师兄李含光隐于茅山紫阳宫,成为上清派的副掌教。虽为副掌教,赵归真却深居简出,行踪成谜,连紫阳宫的道士们都很少见到他。但今日的九皇会,由于掌教李含光被敕诏入京,不得不由他来主持仪轨。

法坛初启,赵归真天师以七宝琉璃灯引动星辉,道众诵经步罡。“北斗九辰,中天大神——”三百道众的诵经声惊起檐角铜铃,九盏青铜本命灯突然齐齐爆出青焰。供案上的檀香篆烟诡异地扭曲成勺形,白玉圭板上凝结的夜露竟自行游走出二十八宿图纹。赵归真猛然睁眼,窥见斗姆元君法相隐现,星图流转昭示天机。

云翳骤开,赵归真鹤骨仙姿的背脊挺得笔直,手中桃木剑直指天枢星位。北斗九星如坠银釭,星辉凝成实质泼洒在九皇灯阵上。十二执事的三清铃结阵成天罗地网、音波结界,太乙救苦天尊圣号响彻云霄。坛场四周的经幡无风自动,每一道符咒都流转着月华般的光晕。

赵天师的五岳冠迸裂金纹,苍老嗓音却似洪钟:“三台虚精,六淳曲生!”法剑劈落的刹那,天人交感,九盏本命灯焰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勾连出完整的北斗九皇星图。檀香烟柱化作金桥直贯紫微垣,云深处传来环佩叮咚,恍若斗姆元君驾着七猪车辇巡天而过。

赵归真心中一紧,自己第一次主持九皇会便出现天象异变,不知是何预兆。忽然掌心一烫,低头手中的本命符箓渗出朱砂红泪,在黄表纸上蜿蜒出紫微垣的星轨。

九皇会要接连举办九天,今天虽是最后一日,但最重要的仪轨要在子时正中的至阴时刻才会举行,所以紫阳宫的山门前,香客还在进进出出,前来参加法会的武林人士和乡绅巨贾,络绎不绝。

但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易进的了紫阳宫的山门,正如死去的头陀所言,必须要有上清派的请帖方得入内。乐山即便亮明自己江宁县不良人的身份,也被拒之门外。

“玄灵节荣,永保长生。

太玄三一,守其真形。

五脏神君,各得安宁。

急急如律令。”

紫阳宫里传出诵经做法之声,就在乐山和天赐无计可施之时,山下来势汹汹的出现一票人马。

乐山定睛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韦雪和昨晚那个胖子。身后还有一老一少,一个托着一把金锏,一个握着一柄长枪,不像江湖人士,到像是两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另外还有二三十个锦衣侍卫跟随在两旁。

乐山急忙拉了一把天赐,二人扭过头去,混在等着进山门的香客当中,没有被韦雪他们注意到。

没想到的是韦雪一行人也被守门的道士拦住了,原来他们和乐山一样,没有请柬。

“你们没有请柬,不能进!”

“我们从京城来,专程拜会赵老天师。”昨夜那个胖子上前一步,和守门的道士周旋。

“从哪来都没用,没有请柬就是不能进!”

“死人都能进,为何我们不能进?”韦雪哪里受得了闭门羹,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刚刚走进山门的几个人说道。

乐山闻听此言,扭头望去,竟是前几天夜里在凤凰台遇到的那四个人,依旧抬着那口棺材。

“我们不管是人是尸,我们只认请柬。”

此话一出,韦雪勃然大怒,一挥手,锦衣侍卫们破门而入,韦雪被簇拥着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紫阳宫的三清殿。

人群立刻引起了一片混乱,乐山和天赐也趁乱混入了山门。

赵归真闻声,暂停了仪轨,带着一众弟子迎了出来,却并不认识眼前硬闯山门的这帮人,但行走江湖多年的他毕竟城府颇深,不动声色的冲着韦雪一拱手,说道:

“无量天尊,善人光临敝庄,恕未远迎!”

“你就是赵归真?”韦雪并没有答话,旁边的胖子替主人问道。

“贫道正是,不知道各位善人有何贵干?”

“主人有命,让你跟我们走一趟,有话问你。”

“恕贫道眼拙,敢问您口中的主人是谁?”

胖子没有答话,只是抱拳向着左上方举了举。

赵归真心中一惊,脸色一沉,说道:“贫道若是不去呢?”

“由不得你!”胖子冷笑一声,轻轻一摆手,身后的几十个锦衣侍卫已经拥上前来。

赵归真也不肯轻易就范,双手一挥,茅山道士们纷纷操家伙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茅山的道士们虽然都有些武功底子,但却明显不是这帮锦衣人的对手,不一会便被打的七零八落,宾客中的一些武林人士看不下去,也加入了战团,这才打了个焦灼。

韦雪不愿意浪费时间,也怕赵归真趁乱逃走,于是冲着身边的一老一少使了个眼色,二人这才出手,这一出手不要紧,群雄立刻落了下风。

乐山见状,担心赵归真就这么被韦雪掳走,忍不住挺身而出。

“你们是什么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难道没王法了嘛?”知道茅山之行必然凶险,乐山特意准备了一把钢刀,此时抽刀斩出一道剑气,断呵一声。

“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们。”

“我是江宁县的不良人,如何不能问。”

“哼。”韦雪原本一直在上下打量乐山,此时却轻哼了一声,只是这轻轻的一声,持枪的少年已经发难。

红缨飞舞,少年人的枪尖直点乐山的眉心。乐山钢刀出鞘,闪电般斩向枪杆,不收枪,枪头必断。少年人抽枪,变刺为扫,枪身横扫乐山的头颈,乐山运气于手,用刀面迎着枪的来势一磕,力透刀面,枪头被震了开去。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不良人也有如此的武功,年轻人反而来了精神,双手一拧枪杆,抖动枪花,一柄枪立时变成了五柄,朝着乐山的上中下三路席卷过来。乐山正欲去挡,身边的史天赐已经挥剑冲来。雪花剑着实的锐利,少年人稍稍慢撤了一点,枪上的红缨已经被削掉了几朵。

“雪花神剑!原来你在这里。”看到同伴吃亏,拿金锏的老者冷笑着跳入战团,举锏照史天赐的头顶砸了下来。史天赐自持宝剑锋利,往外就封,谁知道金锏厚重坚硬,居然只被划出了一道印子,史天赐的虎口却被镇的发麻。这下才知不可怠慢,二人纠缠在了一起。

韦雪身边的胖子瞄了瞄混战的四人,沉吟了一刻,说道:“二小姐,使刀的是昨夜那人。”

“真的?原来他是个不良人。”韦雪一直在看着乐山,总觉得哪里有些异样,但胖子的话还是让她有些意外。

“而且,我总觉得,他的武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倒是觉得他的人我在哪里见过。”

二人正在琢磨乐山,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混战之中,赵归真正在茅山弟子的掩护下,且战且退。

“拿不到赵归真,回去不好交待。”胖子顾不上乐山,低声提醒韦雪。

“那你还废什么话。”韦雪示意胖子赶紧动手。

胖子得令,也不与众人纠缠,飞身直奔赵归真,想要一招制敌,将对方擒住。

赵归真会些武功,可又如何是胖子得对手,两三个回合便被胖子抓住了手腕。就在赵归真坐以待毙之时,七口剑御风而来,分上中下三路,直袭胖子得全身。胖子心知不妙,不得不松开了抓着赵归真的手,运气抵御,定睛一看,一位紫衣朱鬕的男子已经站在身前,正是那皇甫冉。

胖子用气墙挡下了七口剑,让皇甫冉也大吃一惊,双方都不敢掉以轻心,你来我往,打在了一处。

见二人焦灼,赵归真趁机藏身在混乱逃离的人群中向着三清殿后离去。刻不容缓,胖子手中突然闪过红白两道光,皇甫冉手中的七口剑瞬间断了三口。皇甫冉大吃一惊,却没有看清对方使用的是什么兵器,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

胖子本欲借机摆脱皇甫冉,去追赵归真,却不知为何突然折返回来,拽起韦雪的手臂就往门外飞去,口中大喊了一声:“不好!”

其他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伴随着一声巨响和浓烈的火药味,整个大厅里火光四射。

是火药!

刚刚还在缠斗的人们立刻四散逃命,乐山,天赐,持枪和持锏的高手都跟在胖子的身后朝门外奔去。然而还没等跨出门口,院子里也爆炸开来,几个人又被逼得转身回来。

“是陷阱。”大家都知道上当,却无计可施。原来有人早就在紫阳宫里外埋好了火药,只等他们送上门来。

随着一声声爆炸,三清殿的柱石坍塌,瓦砾横飞,乐山眼见一位身边女宾客就要被掉下的房梁砸中,不由分说,飞身挡在她的身前,一掌将断梁振开。

别的宾客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被炸死的、砸伤的比比皆是,刚刚还高朋满座、济济一堂的大殿内外,一时间断壁残垣,血肉模糊。

乐山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女人,确认她没事,只见这中年美妇面容姣好,身姿柔弱,罗衫附体,雍容华贵,眼神中分不清是惊慌还是惊讶,只是盯着乐山看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用双手捂脸,哎呀的叫出声来。乐山见她没有受伤,便又抬头去看其他人,史天赐安然无恙,赵归真不知所踪,韦雪那边的情形却比乐山这里更加凶险。

“二小姐,当心!”韦雪正在往大厅中央退的时候,一枚火药刚好在身前爆炸了,持枪的少年惊呼一声,横跃了过去,挡在韦雪的身前。

“小七!”韦雪惨呼一声,爆炸把少年的腰部炸出了一个打洞,当即倒地不起。

幸而爆炸没有再响起,韦雪等几人当即围过来查看少年的伤势。

“二小姐,我没事,你没受伤吧?”少年人虽然奄奄一息,关心的却是韦雪。

“小七!”韦雪脸色煞白,又急又气。

“老七伤的很重,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胖子查看了少年的伤口,当机立断。乐山和天赐立在一旁,不知道是该帮他们还是乘人之危。

可是还没等众人采取行动,三清殿的四角又突然弥漫起绿色的浓烟。

“不好!天狼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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