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青城 【正版无广】第26章 君子卫

作者:牧人乃孟 分类:修真 更新时间:2025-02-12 09: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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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江宁县衙已是一日之后,平日里有两排衙役列队守卫的衙门口今天却是大门紧闭,气氛肃杀。乐山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引领着家眷的车马来到了后门。后门对着县令的官邸,是家眷日常出入的地方,平日也有两个家丁把手着,今天也一样大门紧闭,空无一人。乐山扣了半天的门环,才有管家慌慌张张的来开了门。

“府里出什么事了吗?”

“是老爷让把各门都关了,我也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了。”管家见是乐山拱手施礼。

“我知道了,先把夫人和小姐接进去吧。”乐山一挑马车的门帘,把夫人和小姐迎下了车,恭送进了府内,“请你禀报县令大人,我午后过来向他复命。”

乐山转过街角,去寻在城门口等他的史天赐和蒋灵儿。

“二位如不介意,不妨到寒舍一坐,我再找人去帮你们联系馆驿。”乐山接上了史天赐和蒋灵儿,打算先领他们去自己家,再做安排。

“恭敬不如从命。”二人随李乐山来到城西的一处民宅,房子很小,程设也很简单,只有墙上的两把官刀表征着主人的身份。

“二位请稍坐,我去去就来。”

半柱香过后,乐山拎着一个篮子转了回来,从篮子里拿出一盘简单的果蔬,一壶茶和三个杯子,“寒舍简陋,二位不要嫌弃。”

“兄台到是会变戏法。”史天赐拱手表示谢意。

“隔壁王大娘那里拿的,他们是孤儿寡母,平时帮我做个饭,收拾个屋子,我也给她些钱俩,算是相互照应。我已经叫她的儿子去联系馆驿了,江宁城里的酒楼馆驿不多,常常客满,省得我们跑冤枉路。”

“兄台费心了。”史天赐举杯以茶代酒敬了乐山道,“李兄身缚惊世无功,却甘居在这样的陋室之中,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佩服,佩服。”

“我一介粗人,无牵无挂,这样就很满足了。”

“所谓大隐隐于市,像兄台这样的人物只是不愿招摇罢了,蒋姑娘你说是不是。”

“史大哥说的对,真正的英雄都是不拘小节,所谓宁静致远、澹泊明志。”

“你们过奖了,我只是习惯了这种平静的生活。”乐山脑海里浮现了曾经的一些往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先去向县令交差,明日一早去客栈找你,我们同去茅山看个究竟。”

“兄台觉得劫持鉴真大师和官宦家眷的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三人坐定,话题还是回到了之前的劫案。

“我知道这些年朝廷一直想剿平各门派,扫除威胁,但我以为君子卫才是朝廷的人,这拱卫司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如果真是朝廷的爪牙,为什么要抓县令的家眷和那些达官贵人呢?”

“这一点我也想不通。”

“一个君子卫就让人毫无头绪,现在又多出一个拱卫司......”

“蒋姑娘,你可否把司马府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再与我们说一遍?”虽然不知道刺杀司马的和抓县令家眷的是不是一伙人,乐山还是想尽量多了解一些情况。

“那天夜里,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蒋灵儿黯然神伤、面露难色。

“这又是为何?”

“因为父亲遇害之前,我就已经被他掳走了。”蒋灵儿抬头看了一眼史天赐,有些脸红。

听到蒋灵儿把话题转向自己,史天赐脸色略略有些尴尬,只能接着说:“我对蒋姑娘心生爱慕,适才……”

“还是等我们去茅山探个究竟再议吧,希望这次能够查出点蛛丝马迹。”看来从蒋灵儿这里也得不到任何讯息,乐山只能作罢,不过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史天赐明明和自己说过掳走蒋灵儿是因为司马府正遭劫难,为何蒋灵儿却说自己并不知道府中发生了什么呢?

就在此时,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推门进屋,是王大娘的儿子小虎,客栈已经订好,是城南的状元楼。乐山送走二人,直接来到府衙,管家通报之后,径直走进了县令的书房。

“大人,李乐山前来复命。”

“李乐山,你好大的胆子,让你护送夫人和小姐,你却让她们被盗匪所劫,该当何罪!”县令一脸愁容加怒容,虽然正襟危坐,却怎么看都像一根长歪了的丝瓜。

“小人知罪,只是当时以为有采花贼在作恶,才擅做主张去查探了一番,这才疏忽了,还请大人赎罪。”

“住嘴,广陵府那是我们的上司,用得着你狗拿耗子。哼哼,采花贼,我倒听说你和采花贼做了朋友。”

“起禀大人,经属下查实,此人乃武林侠士,至于采花一案,纯属误会。倒是夫人和小姐被劫持之事属下已经查到了一些的线索。”

“够了!”县令闻听脸色突然一变,“夫人和小姐能平安回来就够了,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再追查下去!”县令有些慌张,沉吟了一会,又掩饰道,“你的失职我这次也不再追究,念你舟车劳顿,许你休息几日,不用每日来衙门点卯了。”

“谢大人。”乐山心知县令必然有鬼,但也不便当面追问下去,只好顺着他的台阶下。刚要告退,却又想起一事,“大人,属下带来的那个头陀,不知道大人是否审过了?”

“他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

“他来的时候就身负重伤,死了又有什么稀奇。”县令轻描淡写,显得很不耐烦。

“属下想看看尸体。”

“已经拖到城外乱坟岗埋了,你想看自己去找吧。你还有什么事嘛,没有就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乐山深知,抛到乱坟岗就等于毁尸灭迹了,此事定有蹊跷。

县令如此古怪,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乐山回家途中一路盘算,决定夜探府衙,也许能从中查到些什么。

简单的从王大娘家里拿了两个馒头,乐山填饱肚子就收拾利落,一席黑衣,飞身而去。月黑风高,江宁城民居暗淡,街道冷清,显得和这个所谓的盛世格格不入。

乐山几个起落,从房顶上飘过,很快就来到了府衙的侧墙外。县令的宅院之中今晚亮的灯火也特别的少,偌大的一个院子,阴森诡异。乐山扯出一块黑布蒙在脸上,以免被人发现节外生枝。乐山一提气,跃入这一片黑暗之中。

在花园里拐了几个弯,乐山已经来到了几个时辰前和县令见面的书房,果然里面有所动静。乐山凝神摒气,放亮招子,隐隐约约的看见房里立着三个人影。其中一个他很熟悉,是那个歪丝瓜县令,另外二人则站在县令的对面,背对着自己。

“赵大人,我此行的目的我想你也很清楚,该何去何从,希望赵大人早做打算。”说话的居然是个女人,而且声音非常的年轻。

“小姐亲自到江宁来,而且又带着侍郎大人的意思,我怎敢不从,何况我的仕途还要靠侍郎大人和宰相大人的知遇之恩,只是,只是……”

“赵大人不必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小姐你也知道,有人不仅和侍郎大人作对,最近还在朝廷内外大肆拉拢势力,不服他的异己常常死于非命,前几日广陵司马就莫名的丢了脑袋,我的妻儿老小也被掳去做了人质。我不是不想听侍郎大人的话,只是我这……”县令不知不觉地用手摸了摸后胫,觉得冰凉凉的。

“侍郎的女儿!”乐山心里一动,若干年前在侍郎府度过的那段日子在脑海里飞快的闪动着。

“此贼人野心颇大,现在做了三镇节度使,更加猖狂起来了,大人可莫要着了他的道,后悔莫及。”

“皇上对他宠信有加,他手里又握着兵权,连朝廷大员都对他忌惮三分,更何况我们这些小小的地方官。”

“他能动你,难道我们就动你不得。赵大人,你不要忘了,他胁迫拉拢你们,无非是想壮大自己的力量,狼子野心,一旦膨胀起来,他还会甘心做个节度使嘛?有朝一日若是做出大逆无道之事,同党忤逆的罪赵大人担得起嘛?”女孩的声严厉色,和她的年纪完全不相符合。

“原来如此。”乐山倾听着,心里明白了个大概。

“不敢、不敢!小姐言重了,我定当追随大人便是了,只是我这一家几十口的安全……”

“我阿爷这些年征服各大门派,笼络的可都是武林高手,岂是那些乌合之众可比?阿大,露一手给赵大人看看。”女孩的话音未落,屋内闪过一道强烈的剑气,女孩背后的那个人只是伸了伸手指,一张巨大的黄花梨木书案就从中间整齐的断成了两段。

“好厉害的武功。”乐山出道以来还没有遇到过这么强的高手,不禁下意识的用手去扶刀柄,才发现夜探县令府,并没有想过会与人交手,所以随身根本没带任何的武器。

“啊!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县令吓得双膝跪地,屁滚尿流。

“赵大人,老实说吧,『拱卫司』的人到底要你干什么?”

“前日有人送来了我妻女的贴身之物,说她们已经被绑,若想她们活命,让我交出茅山九皇会的请柬。”

“就这么简单?”

“下官句句是实,我便把府上收到的三张请柬全给了他们。”

“你知道轻重就好,家父还有几件事情吩咐你去办好,阿大,把阿爷的书信交给赵大人。”

书房里人影晃动了几下,乐山闪到了院中的大树后面,只等他们离开后跟踪上去。没过一会,房门打开,县令恭恭敬敬的将二人送了出来。因为离的远,乐山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二人的身型,一个小巧玲珑,一个肥大臃肿。

待他们从后门走了出去,乐山才悄悄地翻过院墙跟了上去,与二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见识了阿大的武功,乐山不敢掉以轻心,随手折了一段树枝,手中握着点东西,总算让自己心里踏实一点。

路口停着一辆马车,二人上车,缓缓行去。乐山从房顶上追踪着,正自思量着下一步的对策,在转过两个街角之后,马车突然停了。乐山一愣,还没来得及刹住脚步,一条黑影从车帘里飞了出来,跃在了马车正上方的房顶上,正拦住了乐山的去路。

“你跟着我们干什么?”黑影冷冷的说道。

一个硕大的身体居然能飞的像枝利箭,乐山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乐山脑筋一转,这个时候自己的身份、打扮、行径,做任何的回答都不如不做回答。于是他干脆立在当场,一言不发,盯着对面的胖子。这到让胖子吃了一惊,两个人相距三丈,一时间僵在了房顶上。此时马车的帘陇掀开,侍郎的女儿从车里走了下来,借力车辕,飞到了胖子的身后。

“什么事?”

“这个人一直跟着我们。”胖子不仅身材胖,衣服也穿的宽大,晚风一吹,飘飘荡荡的象个大气球,“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胆子到不小。”小姐从胖子的袍子后面走过来,用手中的剑柄点着乐山问道:“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是她,果然是她。

月色下,乐山看见了小姐的脸,肌肤胜雪、眼眸澄澈,朱唇皓齿、蛾眉曼睩,长发如丝、梨涡浅浅,在风中长身玉立、袅娜娉婷,仿佛一朵晶莹剔透的莲花。

乐山认出了这张脸,这张曾经让自己吃尽苦头却又让自己难以忘却的脸,一张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风姿绰约的脸。是她,是韦雪,侍郎府里的二小姐。

一霎那,无数的念头在乐山的脑海里潮涌着,他越发呆立在了当场。她认出自己了嘛?她怎么会认出自己,自己还蒙着面呢,就算没有蒙面,二小姐又怎么会记得一个当年被她责打过的小乞丐呢。

乐山的肩膀不经意的抽动了一下,那是当年被二小姐刺伤的地方。伤口早已愈合,但心底的伤疤却还在,他不清楚那伤疤是不是韦雪带给他的,亦或者侍郎府,抑或是整个长安。

难道他们就是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君子卫』?侍郎府的人为何要在武林中掀起血雨腥风,他们到底是黑是白,是官是匪?她口中的『拱卫司』又是谁?自己该怎么办,要追查下去嘛?

乐山想的很多,但他现在最应该想的是如何脱身。

乐山还在胡思乱想,对面的胖子忍不住开口了。

“这小子一直一言不发。”

“难道是个哑巴。”韦雪有点不耐烦,“赶走他,不要浪费时间。”

“可是还没弄清楚他的底细,我怕……”胖子是个老江湖做事颇为谨慎。

“一个小混混你也畏首畏脚,难怪现在阿爷越来越不喜欢你。”韦雪转身便打算离去,“快点解决他,明天一早我们还有行动。”

“是!”胖子被韦雪一激,也有了三分怒意,这怒意也自然而然的顺着他的手指转向了乐山,“你既然不愿意说话,就安安静静的去死吧。”

看见胖子的手指一抬,乐山的思绪立刻中断,他心知不妙,剑气已经临空而来。乐山脚尖点地,一个大鹏展翅,跃然而起,脚下的瓦片已经被剑气掀起了一层。乐山临空借势,将飞起的瓦片踢向胖子的胸口。

“倒是有两下子功夫。”胖子微微一笑,鼓动全身,真气立刻把他吹成了一个球,筑起了一堵圆形的墙,瓦片撞击在真气墙上,纷纷破碎散开。

“好强的内功。”乐山一惊,深知自己不是对手,还是先走为妙,只是现在的局面,可能就算自己想走,也未必走的了了。一转念之间,胖子已经撤去气墙,再次抬起了手指,这次分别有两股剑气向乐山的两肋袭来。乐山连续几个倒翻,剑气已竭,只划破了乐山的衣襟。“好险。”乐山还没有站定,后续的剑气再次冲来,如果再早一点,乐山可能已经避无可避。

“原来他的剑气每次发出都需要运气,所有不能连续。”乐山已经看出了胖子武功的漏洞,自己想要全身而退,只有博一博了。乐山将手中的树枝一提,故意在胖子的眼前晃了一晃,让他看的分明。胖子也被这莫明其妙的武器分了心,正觉得可笑的一瞬间,就只需要这一瞬间,乐山已经运动起全身的功力,施展起自己多年来苦练的的绝招-斗转星移,风卷残云一般呼啸而来。树枝快似流星,刺击着胖子全身的不同部位,让他根本来不及运功抵挡。胖子也被这突然的变化震住了,不由得连退了几步,才得以两手划圈,运起了真气墙。就是这几步,他已经退到了韦雪的身后,就是这几步,把韦雪暴露在了乐山的攻击范围之内。乐山剑锋不改,却腾出左手做势去抓韦雪。胖子见势大呵“不好!”脚下运力,将整个真气墙向乐山推了过来。乐山借助这股气墙的势头,向反方向腾空而去,向黑夜的深处逃去。

“哪里走!”胖子心知上当,哪肯定放手,施展轻功追了过来。乐山知道自己轻功不如此人,被追下去肯定难逃贼手,灵机一动,回手将树枝掷出,同时大喊了一声:“韦雪,看剑!”

本来一声“韦雪”就让韦雪和胖子都大吃了一惊,又见一黑影直飞过来,胖子更加不敢怠慢。虽然韦雪已经抽出宝剑护在胸前,胖子还是一咬牙改变了追赶乐山的路线,回身为韦雪挡落了暗器。不过等他再回头的时候,乐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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