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滚滚震慑的不仅仅是土司还有大金的官员，武将。他们都只见过高高在上，温润如玉的林耀祖。都还是第一次见到用以杀止杀的方式解决土司的林耀祖。
要知道大金对付土司一贯的手段就是招抚，打压。一边打，一边拉拢，这才是常态。就算是土司做了什么错事，朝廷一般也不会严惩。
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土司盘根错节，有些人不能乱杀。
像林耀祖这样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们多年在官场厮混，也见过许多情况。但像林耀祖这样杀伐果断，杀的还是大金一直都在安抚的土司，这让他们胆寒，他们也被吓到了。
现在林耀祖可以杀土司，来日就能杀自己。林总督在两江巡抚任上做过的事情，极有可能在西南地区重演。
他们本以为西南局势跟两江不一样，林耀祖的对策也不一样。但现在看来，一样，又不一样。人家还是总部高度，是巡抚，仍旧是杀伐果断。
自己跟两江官员，勋贵一样，每日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被这位大人物拿下。
当然，自己也可以在这个时候改换阵营，投入林耀祖的阵营当中，成为林耀祖的党羽，打手。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必然受制于人，还会被大金朝廷针对。
大金朝廷跟林耀祖的交锋，皇权跟地方的争锋，一直都未曾停过，甚至这些官员士绅以及武将勋贵，他们本身就是争锋的主力，也是润滑剂。
现在东风压过西风，他们迟疑片刻之后，默默选择了拥抱胜利者。他们跟小民一样，也是谁赢，他们就帮谁。
现在林耀祖是西南总督西南巡抚，还是兵部左侍郎，哪一个身份都能让他们不敢直视，现在三者合一，加上军队，说林耀祖西南的土皇帝，也相差不大。
人家是真的可以号令群雄，说话比皇帝说话还好使。
但无论是林耀祖还是海正冲等人，他们只是将一颗种子播下之后，便开始问询常德府，以及土司的具体情况。
有自己人定远侯宋襄帮忙，林耀祖倒是知道土司跟大金官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不指望从宋襄手中弄到更具体的情报，宋襄需要潜伏。
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自己的目光所及，这些土司的一举一动，所思所想，都逃不出自己的掌控。
而在听到张三所言跟其他人相差不大，并且更加详细之后，林耀祖这才满意：“此次劝降你负责，若是做的不错，本官送你去京师陈述西南实情，以及自己如何被卷入这一场叛乱当中。”
“若是你做不到此事的话，那就只能去辽东了。”
林耀祖冰冷的话语头一次有了温度，甭管是大金官员武将，还是土司们都骤然发现，好像除了去辽东，自己还有别的生路。
京师虽然偏远，但也还算繁华，跟去辽东当炮灰是两码事。
更重要的是万一见到皇帝，舔的皇帝开心了，自己加官进爵，被原谅了呢？
西南偏僻，距离大金中央很远，消息传播也很慢。此刻大金内部的变动，一些土司知道，但大多数土司其实并不知道。
一些人还认为大金皇帝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但有些人已经知道大金皇帝就是一个看起来光鲜亮丽，实则没什么实权的人。
这些土司许久之后才明白自己找错了人，是自己放弃了真金白银，找了一个假货，希望假货庇护自己。
也是那个时候他们才明白什么叫——县官不如现管。
当下，张三等人欢喜的很，他们得令劝降去了，林耀祖深厚的一个个武将却是上前，纷纷表态，再度请战。
这个时候的请战无异于是站队，是表态。林耀祖清楚这一点，对这些请战并无拒绝，反而是一一答应下来。
反正这些人都是空头司令，手下的兵马不是在整编，就是被打光了。
他们请战的话，那就把他们编入江南士卒当中，担任千户，参将，或是游击将军的职位。
等他们身上打满了自己的烙印之后，他们想要当墙头草，那就是背叛了。
“汝等观摩战场，本官继续处理公务了。”
解决掉一件烦心事之后，林耀祖没有带着这些人上战场，而是让他们自己去战场看看。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要用一次次的胜利，让这些人明白跟着自己才有前途。
而在进入帅帐之后，海正冲当即道：“大人，这些人下官会尽快甄别，挑选一些人交给大人您培养。若是无才，无德之人，下官会将其安置好的。”
大金文官未必都是精英，但无论是买官的，还是科举爬上来的，都不会太蠢。但勋贵以及军户就不一样了，人家是继承制度。
甚至还有御医的儿子是御医这种事情，御厨做的饭太难吃，皇帝要吃太监的小灶。
在大金，这都是发生过的事情。
御医技术下降到来的恶果不言而喻，足以让皇帝死的莫名其妙。
这些勋贵将领都是继承自己父辈的职位后一步步爬上来的，这些人的本事有一点，但不多。
这个时候，自然需要重新挑选，培养，而不是全盘接受。这不符合自己的利益，更不符合长远的未来。
自始自终，林耀祖要的都是有能力的人，他不问这些人的出身，只看重他们的品行跟能力。
大金不是东汉末年，自己不需要喊出唯才是举。大金最不缺的就是人才，道德有瑕疵的人才投靠自己就得乖乖听话，守规矩，自己可不会惯着他们。
“此事你负责，不用太过着急，慢慢剔除。免得有些人太快被淘汰，反而不满。”
林耀祖深谙pua，准备一点点将不合格的人踢出去，让剩下的人一起反对被剔除的人留在军队当中。这样一来，大多数人支持自己，所有问题都可以变得简单。
自己上有民意，身边有许多自己人帮忙，根本不担心几个人反对自己。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人已经打入了反对自己的楚党内部。
只要定远侯宋襄还在一日，就有源源不断的情报送来。
同时，林耀祖也派了人准备弄清楚楚党想要干什么。现在自己还没有足够证据将楚党一网打尽。
哪怕是定远侯宋襄站出来指证，也只能让一小部分人锒铛入狱，没办法将其全部消灭——所以还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