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赵德而言，这样的场面他司空见惯。
私底下的勾兑利益交换，每日都可以见到。
宰相，八皇子都是利益为先的人，他们既然派人来，那就是想要更多好处。
他现在唯一思考的事情便是自己，以及林耀祖可以从中获得多少东西。
“我们都是自己人，废话就不多说了。你们想要什么？”
面对赵德的直白，章程由倒是有些迟疑，毕竟自己先开口，人家必定会杀价。此刻退让一步，也是天文数字。
章程由的表情落在赵德眼中，他不急不躁，慢吞吞的看向对方，等着一个回答。
这个时候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赵德不说话，章程由反倒是有些坐立不安，他心知肚明林耀祖不好对付，但现在面对赵德的时候，他更是投鼠忌器。
“赵大人。”犹豫再三，章程由还是说道：“此番下官南下，主要促成两件事情，其一便是钱，其二是林巡抚跟宰相合作。”
“林巡抚一直都跟宰相在合作。”
“但这一次，合作的人当中还有一个八皇子。”
赵德只是一笑，直接拒绝：“林巡抚不会跟八皇子合作，这个时候谁跟皇子沾染上关系，都没好下场。尤其是我们这些朝堂之外的人更不能沾染朝堂，只能做自己分内的事情。”
“我大金有一句话叫在其位，谋其政。合作，林巡抚是支持的，但夺嫡一事，还是罢了。”
“可太子跟林巡抚关系不好，若是可以合作的话，一定可以将太子拉下马。”
“此事林巡抚已经在做了，只要林巡抚成功，他对每一个皇子都有大功，日后无论是谁登基称帝，他都是大功臣。”
赵德笑呵呵的，他是真心这样想的。现在站队，不如自持势力，不站队。反正朝廷也没能力清洗南方的权贵，将林耀祖消灭掉。
现在的皇帝都没这个本事，日后被捏住命脉的朝廷更没这个本事。
大金没钱，但大金民间不缺钱。钱就在那里，朝廷就是收不上去。
问题出在高层，也出在基层。
而林耀祖就是可以沟通高层，沟通基层的人。他是少数双方都认可的对象，也能那出让各方势力都满意的反感，一起做大蛋糕。
最开始的时候淮西地主还对林耀祖不满，但现在人家满意了。
地主是什么人？人家是有机械直接不顾佃户死活的人。人家才不在乎老百姓，有更便宜的东西，都会直接替换。
现在林耀祖给出方案，让淮西的地主们一算发现，似乎比直接佃租给老百姓更便宜。
当然，也有人不满，因为他们想要打骂佃户，当人上人。现在佃户没了，他们虽然是地主，但跟老百姓也没啥区别，没办法作威作福，自然不满。
更重要的是，老百姓吃饱肚子了，怎么可能让自己随便欺负，日后没人卖儿卖女，变卖土地怎么办？
他们防微杜渐，最怕的就是自己熟悉的一切不受控制，变成陌生的东西。
地方都能被林耀祖改变，朝廷日后自然也会被牵制。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林耀祖年轻！
他现在菜二十来岁，若是他活到李若辅这个年纪，那就还能活四十年。
一个二品大臣，还是的大金的权臣，这样的人活二十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皇帝面对他，都是小辈，大臣更是没办法对付他。就算有人不满，也无法对抗林耀祖的集团。
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组建而成的利益集团，这里面的人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迟早能够霸占整个朝堂上下，成为朝堂上唯一的声音。
当然，皇帝若是有能力，或许能够夺回来一点权力。但更大的可能性是皇帝夺不回来权利，反而被干掉。
不过这些心里话，他都藏在心中，一个字不说。
在他对面的章程由只是叹了口气：“跟八皇子合作一事，下官虽然早就知道林巡抚断然不会答应，但还是想要努力一番。纵然结果不好，但努力之后，终归是有些效果。”
赵德轻轻摇头：“跟八皇子合作未必是什么好事，眼下林巡抚的目标是让江南百姓尽快过上好日子，做好此事才是本官现在要做的事情。跟八皇子牵扯太深，可不是好事。”
“至于太子，太子一旦上位，必定会跟林巡抚开战，到时候必定民不聊生。太子不能登基！”
章程由深以为然，别看大金是封建王朝，但挑选皇位继承人的时候，还是需要挑选能够团结所有人的人，若是一个皇子无法获得所有势力的满意，必定会让国家变得弱小。
封建王朝一旦外敌没了，内斗就会愈演愈烈。当然，大多数封建国家就算是有外敌，他们也内斗内行，整日都在内斗。
像太子这样跟宰相，以及地方势力关系不好，不被看好之后，登基的可能性越来越低。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皇帝也不待见太子，一个成年太子是不可能等着自己老得死了之后才继承遗产的。
大金可没有养老金，太子不需要自己老子给自己养老金，当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更早的成家立业，继承国家，成为皇帝。
说到底，不只是太子一个人如此，而是太子跟太子身边的太子党都是利益既得这，他们想要更快的往上爬，获得更多的利益。
不管是大臣挡住他们前进的路，还是皇帝挡住，他们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捍卫自己的利益。
或许已开始太子跟林耀祖只是不小心为敌，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简单起来。
有林耀祖，就没太子。
双方只能有一方活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大金可以换一个太子，但绝对不能没有林耀祖。
正因为这一点，李若辅才敢对太子发动进攻，换一个太子。除了太子无法满足李若辅的利益需求之外，更多的是太子身份尴尬，他已经无法继续担任一个太子。
换一个人才能让大金变得更稳固。
只可惜，这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无论是赵德还是章程由都小心应对，不愿意触碰那一条红线。
“第二件事情，你要怎么做？”
很快，两个人开始讨论具体的合作。
章程由对此有自己的看法，他心虚的很。在南下的时候他还认为自己这一次是雪中送炭，一定可以获得更多的利益。
但路过淮西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一次自己虽然来了，但是是如来。
自己来晚了。
淮西现在已经恢复平静，甚至比京师周遭的百姓过的日子都还好。
林耀祖这种时候不可能让步，甚至会想办法咬自己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