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处理掉这里的守路人后，黄挺将建筑物快速搜查了一遍。
有真实之眼的辅助，他能轻易知道有价值的物资或线索在哪些位置。
除了一些粗糙的武器和几大箱食物与矿泉水以外，相对还有点价值的就只有一些烟酒和零散的工具设备了。
但在把背包塞得满满的之后，黄挺停下了收集物资的动作。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太普通了，在筒子楼附近的店铺里随便捞一网都比更多更好。
他现在要做的仅仅只是让暗十字眼线不怀疑他罢了——拿太多或装太少都不太好。
待到他跳出来驾着快艇向购物中心继续前进的时候，负责盯梢的暗十字只是用再平常不过的表情朝对讲机里说了几句。
似乎他们已经见过不少人类为了资源拼得你死我活，又或是被种下的暗十字种子在这些斗争中不幸报废。
购物中心的某扇大窗户外停着几艘鸭子船。
黄挺记得在这附近有个带有人工湖的小型公园，部分幸存者应该就是靠运气弄到了里面的鸭子船，然后乘着这些黄灿灿的东西蹬了过来。
“站住，先别进来，你是来干什么的？”
几名惊慌又憔悴的幸存者见黄挺想翻窗进来，立马拿着简易武器拦住了他。
除了污染度高一点以外，这几人并无异常，甚至表现出来的与其说是敌意，还不如说是恐惧。
其中一人将黄挺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你好像过得还不错，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直到离得近了，黄挺再度观察起购物中心的幸存者来，才发现这里的具体异常。
所有的幸存者脸上都写满了痛苦、焦虑与绝望，而且大多都是污染度较高又或是已经开始出现丧尸化特征的人，要不就是身有残疾或病入膏肓的人。
换而言之，这里的大部分人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即便活着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而在五楼酒吧里的死役投影完全没有理会黄挺的到来，它只是默默地调着极为复杂的酒，然后将酒交给排成长队的幸存者们。
就在黄挺准备回答的时候，一个和善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五，这位兄弟应该不是坏人，先让他进来吧。”
堵住窗户的几人立马放下武器，带着怀疑的眼神让黄挺翻进了购物中心。
帮忙解围的是一个约莫三十岁，虽然一看这几天就没洗过澡，但形象仍然较为优雅、得体的和善眼镜男。
他的左手抱着一本圣经，右手握着一把开刃工艺刀，脖子上挂着的除了一个十字架饰品以外，还有一个望远镜。
大概他刚刚已经通过望远镜看到了黄挺的所作所为。
“小兄弟可是来见妮娜大人的？又或是在寻找据点的途中恰巧来到了这里？我叫郑贤，目前在这里帮妮娜大人负责接待工作。”
据真实之眼提供的情报，这个叫郑贤的男人是一名觉醒者。
觉醒能力为“刀剑专精·伽玛”，在使用刀剑时获得2%的伤害加成与8%的攻速加成，并额外获得10%的敏捷属性加成。
虽然他出面让黄挺进来了，但在他的眼神里，还存着几分伺机而动的警惕。
黄挺答道：“我准备去星城师范大学避难所避难，一路上太饿太累了，看到这里好像有人，就过来看能不能歇会儿或交换点物资。刚刚外面那群人是啥情况啊？”
见黄挺提到了那群挡路人，不少幸存者们都又恨又怕地咒骂了起来，似乎早就对那群人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仗着妮娜大人会帮忙驱散这附近的丧尸和怪物，就开始守在周围收起了过路费，每次我们出去搜集物资，都要被他们克扣不少。”
“我和我孙女一起来的，他们把我放进来了，但我的孙女却被他们……”
黄挺听了个大概。
那群人会将无利可图的老弱病残放进来，但会把有资源或有姿色的人吃干抹净。
至于这位叫郑贤的神父，则是末世开始时就恰好在这里。
他想过用物理方法超度外面的那伙人，但这里最能打的就他一个，真冲上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因为双方有冲突，所以郑贤在见到黄挺把那群人都成功反杀后，这才出面帮忙解围。
当然，见过了黄挺身手的他也知道购物中心所有的幸存者加起来可能也拦不住黄挺。
“感谢您剿灭了那群恶徒，愿上帝保佑您。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是不是觉醒者？”
黄挺张口就来：“我叫刘投仁，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觉醒者，但感觉末世后我的力气和反应都变强了一点点。”
幸存者们纷纷议论起来，觉得黄挺应该是力速强化型觉醒者。
“对了，你们口中的妮娜大人……”
黄挺还没问完，幸存者们就全都虔诚又感激地歌颂起了那名死役的功德。
“妮娜大人能让我们体面又幸福地死去。”
“是她庇护了我们，让我们可以在末世中远离丧尸和怪物。”
又有两名觉醒者听到动静走下了楼。
一个是看上去比较面善的光头——他的觉醒能力是加速作物成熟，之前正在楼上蹲在几盆土豆和韭菜旁施展能力。
另一个是看上去很讲道义的老大爷——他的觉醒能力是净化水资源，是这里所有人的饮用水之父。
原本，购物中心的低楼层是有包括食物和饮品在内的其他物资的，但他们没能在暴雨抬升水位前抢救回多少。
从楼下有人类与丧尸战斗过的痕迹来看，被他们称为妮娜大人的死役应该是后来才出现在这栋建筑物的。
“郑神父，是这位刘兄弟把那群恶棍都扬了么？既然如此，刘兄弟就是我们这里的贵客！”
老大爷说完便递来了小半瓶干净的饮用水。
光头也激动地说道：“以后再也不用被他们克扣物资了！小兄弟，这楼还有个家具店，里面有几张沙发和床，要是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去那儿随便挑个地儿休息。”
从他们的反应来看，他们都有点希望黄挺能留在这里。
毕竟这里能带人出去搜集物资，同时还要承担防卫工作的就只有郑神父一人。
虽然这里的死役能帮他们驱散一些丧尸和怪物，但从他们对外来人的反应来看，他们很怕恶人——而妮娜大人偏偏对外来造访者没有任何反应。
“啊，那就多谢了，不过我之前在那边搜集到了一些水和食物，感谢老爷子的好意，水我就不收了。我准备休息一下就去星城师范大学避难所的。说起来，你们要和妮娜大人留在一起，不去避难所吗？”
黄挺此话一出，不少人都唉声叹气起来。
郑贤更是无比虔诚又痛苦地说道：“刘兄弟，我们这群人只能被妮娜大人所拯救。你也看到了，大多数人都已经命不久矣，而我其实也是个癌症患者，活不了太久了。”
之前拿着棍棒把黄挺拦住的憔悴年轻人也沮丧地说道：“我们去那儿只会拖他们的后腿，他们也不会用对待正常人的态度来对待我们。各自安好，才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老爷子也叹了口气：“留在这里的大多都是苦命人，白白死掉我们心有不甘，出去只会拖别人的后腿，不如把自己当成妮娜大人的养料，让早就已经迷失的人们在死前享受一段时间的幸福，让这里的健康人能存活更久。”
黄挺不断提高着真实之眼的功率，终于在即将达到满负荷的状态下看到了这里的运作模式。
那个名叫妮娜大人的死役用特别的酒为将死之人创造出一段幸福的幻境，并让他们在这段时间无需吃喝，减缓死亡或变异的速度。
和之前袭击过筒子楼的梦魇蜘蛛不同，妮娜大人并没有通过幻境吸食幸存者们的生命、体力或精力，反而在消耗她自己的力量维持将死之人的幸福。
直到那些人带着笑容彻底死去或变异，她才会吞食掉那些尸体。
在楼梯旁的墙壁上，写着前来拜访过妮娜大人的名字。
大多数名字的主人应该都已经死掉了，但也有的目前还活着，譬如郑贤神父。
但在这面墙上，黄挺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梁栋和AK哥。
他们两人似乎早就来过这里，名字隔得远，不像是结伴的样子。
梁队长的名字倒是有可能出现同名，但AK这么特殊的人名应该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这很难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