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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王府。

朱徽媞在婚床上静静而坐,身着华贵的凤冠霞帔,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双玉手露在外面。

凤冠在烛火下闪烁着各色光芒,这凤冠还是陆延专门花大价钱打造的三龙六凤冠,上面镶嵌着红宝石60块,珍珠3000颗。

采用花丝、点翠、镶嵌、穿系等复杂工艺,中间是用翠羽点翠的如意云片。

光是打造这顶凤冠就花了六个月时间,花费二十多万两银子。

霞帔乃是云锦制成,织入金丝。

陆延手持玉如意,挑起红盖头来。

顿时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俏脸来,朱徽媞肌肤晶莹如玉,一双秋水明眸含羞带怯地瞟了他一眼,立马低下头去。

“公主........”陆延在她身边坐下。

朱徽媞低声道:“你且等等。”

便见她从枕头底下取了一把金剪子来。

陆延一愣,“公主,你这是........”

朱徽媞哪里不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道:“这按照规矩夫妻........该剪下一缕秀发,合在一处,寓意着结发夫妻。”

“也有束发托身和投丝慰情的说法,寓意着新人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朱徽媞越说,声音越低了下去,到后面已经是满脸透红了。

“既然如此,那请公主先来吧。”陆延道。

朱徽媞轻轻点头,要剪下一缕头发,又将剪子递给陆延。

陆延接过,正要剪头发,门突然被急促地敲响了。

“何人?”陆延被打扰了好事,有些不快。

“老奴来提醒驸马爷,时辰到了?”外面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

陆延看向朱徽媞,“难道还有什么仪式没有完成?”

朱徽媞茫然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之前没有听宫里的嬷嬷说过。”

陆延忍住不快,出去开了门,便看到一个膀大腰圆的女官带着几个宫女太监站在门口。

“何事?”陆延问。

女官回答道:“驸马爷,时辰已经到了请离开十王府吧。”

“什么意思?”陆延冷声道。

女官皮笑肉不笑,“意思便是,驸马想要见公主,那请明日辰时再来吧。”

陆延盯着她那张老脸,顿时明白过来了。

这老货是因为自己没给钱,这来故意刁难来了。

明朝驸马地位低,便是这些奴才都可以随意欺负。

比如冉婧的老爹冉兴让,结婚之后,每次想要见公主还需要府中的女官点头同意才成。

一日,府中的女官梁盈女正与相好的太监约会。

冉兴让没有通报梁盈女就直奔寿宁公主居所。

梁盈女发现之后大为不满,加上之前冉兴让每次打赏给得少,梁盈女就十分不痛快,两人竟然吵了起来。

还让太监将冉兴让逐出十王府。

寿宁公主立即进宫向母亲郑贵妃告状。没想到女官梁盈女先她一步,把冉兴让夜闯驸马府的事添油加醋的禀告给郑贵妃。

史书称:“增师诸秽语”,言称公主“索求过度,为人轻薄”。

郑贵妃听后也是羞愤难当,怒不可遏,也不想听女儿辩解,把寿宁公主拒之门外。

冉兴让堂堂七尺男儿哪能受这等奇耻大辱。次日也是具疏入朝,没想到那名女官的相好太监纠结了数十名太监专门在东安门等着冉兴让。见面就是一顿乱打,冉兴让被打的是血肉狼藉,衣服鞋帽被撕的一地。

之后冉兴让与寿宁公主接连数次上疏想要讨公道,但万历被接二连三的上奏给弄烦了。冉兴让反而被臭骂一顿,其父冉逢阳也被革南城兵马副指挥一职。

冉兴让当街受辱,可谓是传遍了京城,还讨不到公道。

这老实人也是有脾气的,接二连三的被羞辱,还累及家人。

冉兴让只得把驸马都尉冠服挂在长安左门,独自一人离家出走了。

这个驸马老子不当了!

许多科道言官、六部九卿、皇亲勋戚都看不下去了,纷纷上疏为冉兴让鸣不平,请求万历“召问公主,正群小之罪”。

万历只能派遣锦衣卫前去寻访冉兴让,这冉兴让差点就出家当道士了。

好不容易才劝回来,结果,主谋打人的女官梁盈女、太监梁朝用等人并没有受到任何制裁。只是调作他用。

这寿宁公主还是万历最为宠爱的女儿,竟然落到这种地步。

冉兴让在万历朝一直十分憋屈,他爹冉逢阳也一直无法官复原职,一直等到天启朝,冉兴让这才得到重用,多次代表皇帝祭祖等礼仪职务,还加太子太保衔。

这才算是扬眉吐气。

实际上,明初的公主驸马都挺舒坦。

但自从朱棣之后,公主下嫁平民,生活就渐渐变得悲惨起来。

驸马住在驸马第,公主住在十王府,驸马想见公主,还得贿赂十王府的女官和太监,若是不给够钱,那些女官和太监就会使绊子。

再比如,万历的妹妹永宁公主。

万历让冯保替永宁公主选驸马,冯保在收受贿赂后选择京城中一位身患痨病的富家子弟。李太后也被他们蒙在鼓里。婚礼当日,驸马竟鼻血不止,沾湿礼服,几乎不能完成仪式,而太监们竟还坚称是挂红吉兆。

驸马在结婚后又遭到太监、宫女屡次勒索,且被打骂,不到两个月便告身亡,永宁公主竟终生不识闺房之事。

这些十王府的女官和太监都是太后、皇后的心腹。

但这些人到了十王府,捞钱的门道几乎断绝,而且还无法晋升,那便只能靠着公主和驸马捞钱了,加上皇帝也不管,是以越发肆无忌惮。

陆延没想到,这些狗东西现在盯上了自己。

陆延露出笑容:“王令人,今日乃是我的大喜之日,不想与你为难,你们最好离开。”

王令人冷下脸来:“驸马爷,皇帝派奴婢掌管这十王府,那奴婢便要守规矩,也不能让人坏了规矩,便是驸马爷也不成!”

“呵呵,看来,今日你们是不想离开了!”陆延冷笑一声。

王令人冷哼一声:“原本以为驸马爷家资巨万,该懂得规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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