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他爸爸怎么了!”
刹那间,诡异氛围,在整个集市弥漫开来。
包子饺子店面,店小二嘴角阴森地慢慢掀开热气腾腾的蒸笼,里面的包子镶着手指头、眼球;
卖卷饼的摊子上,女雪人利落地从红通通的断臂上削下一片,卷进饼皮里,在铁板上烤的滋啦作响,还得意看了安追一眼;
炸油条的苍蝇小店里,正在换油,油锅底下铺着炸得金黄酥脆的骨渣子;
卖豆花的推车上,瘦小的雪人老板打开热腾腾的锅,从里面勺出一大块巍巍颤颤的脑花…
“呕…”
“呕…唔呕…”
安追心理不适达到顶峰,导致生里不适假象,不可抑制干呕起来。
可惜NPC无饭可吐,不然去年年夜饭肯定得重见天日。
“哥哥,呜呜我爸爸呢呜呜…”
“呕…”安追强行拉回失去控制的精神,紧了紧糖人老板脖子上的剑,历声问:
“说!他爸爸在哪!”
“这位先生,我的糖人都是自愿买卖,没人强迫,刚才这小孩的爸爸,已经给他了。”
安追听完,觉得味道不对。
低头看小雪人,他嘴角、下巴、手指上还残留着殷红糖浆痕迹…
“呕唔…”
安追强忍心理呕吐,收剑,慢慢蹲下去,双眼认真看着小男孩雪人乌黑滴溜的天真的眼睛。
如果这是现实世界,他肯定脸煞白如鬼。
“那个…抱歉,我可能…也找不到你爸爸,这样吧,我的狗借给你玩一下,就一下。”
他不知怎么摆脱这个小孩,也不知道如何继续线索,只想快点离开这鬼地方!
“可是呜呜哥哥…你一直说狗,你的狗在哪里?”
小雪人撅着嘴,委屈巴巴抬头问道。
“这就是…啊…”
安追低头不见自己那傻气逼人、蠢萌呆滞的红彤彤火焰大狗子,下意识心头咯噔一声。
环顾四周,糖人摊子的冰块上,赫然插着一个火焰模样的糖菓子。
狗子被炖了!
“阿巴…”
安追倒退两步,呆滞指着蜈蚣疤,问:“那你说说,能看见他吗?我烂芋头一般的帅气师兄。”
“呜…”
小雪人被蜈蚣疤的尊容吓到,缩进安追怀里。
“这个反应就对了。”
安追顺手把摊子冰块上插的火焰糖菓子拿下来,“老板,这个是我买的对吧。”
“请慢享用。”
壮汉雪人老板露出屠夫般的憨厚雪乎乎的表情。
诡异,奇癖。
安追全身汗毛直立。
从此不敢正视现实世界的雪人了!
蜈蚣疤早警告他,雪人镇恐怖诡异。
他不听劝告,疏忽大意,丢人现眼。
思考良久,安追决定跟小雪人回家――
一座天寒地冻却假装温馨的小木屋。
女主人是个脖子上挂火红项链的修长雪人,早就等在院子门口,望夫石似的盼星星盼月亮。
安追盯着她脖间艳红的项链,心道这又是谁的命换来的。
圣母心小伙安追把孩子带回来,红项链雪人说什么都要他们进去喝口茶,以表感谢。
安追用眉毛问蜈蚣疤,这是不是鸿门宴。
没想到烂芋头前辈点点头,却跟了进去。
院子里一片颓败,鸡舍、树桩、水缸、篱笆、苞米杆子堆成山,冰天雪地里缺乏生机。
传统的北方小镇农家院子,可惜男雪人挂了。
进屋后,红项链女主人烧了一堆“火”给大家驱寒――冰雪雕刻的火堆。
虽然在座各位都不寒,但还是尴尬地把手凑上去,做出烤火的动作。
安追再次挤眉弄眼,用眉毛发问:“前辈,咱啥时候走?”
蜈蚣疤的眉毛答道:“这条是线索啊,走毛啊!”
“……”
木屋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孩雪人,时不时嘤嘤两声,在寒冷的木屋里回响。
实力诡异,又荒诞至极。
安追坐立不安地捧着冰茶杯,宛如手上的是断头饭。
他喜欢阳光向上的氛围,压抑窒息的沉默,对san值不好。
此刻最想念的,是岩浆里的小怪物…
正当他P股长刺地挪来挪去,绞尽脑汁想借口离开时,外面乎乎刮起大风雪。
雪花贼大朵,顺着窗户缝隙的窗帘钻进来,钻进安追后脖子。
这下的哪是雪!
特么下的狗shi!
“既然天色已晚,外面风雪太大,如不嫌弃,两位在这里过夜吧。”
红项链雪人提出留他们一晚。
她一留,安追怕是连命都得留下,赶紧站起摆摆手,义正言辞拒绝道:
“这不好,你孤儿寡母的,我俩睡觉打呼噜跟高速公路开拖拉机似的,会影响小孩子们睡觉的。”
今天就算下刀子,他也要跑!
“您说什么呢?我没有孩子啊。”
红项链捂嘴一笑。
刚才在院子里陪妹玩耍的小雪人,顿时没了声响。
“???”
就算淡定如蜈蚣疤,都忍不住满头黑人问号。
“对对对!你没孩子,是我说错了,但我们真有急事,得赶紧动身。”
安追灵光一闪,决定按照精神病殿堂级别的游戏关卡逻辑来走。
至今为止遇到的小镇游戏雪人,动不动就说没有xx,主打的就是胡言乱语、精神错乱。
不按正常人的思维走,就是这关的思维、难度。
所以答案肯定也鬼斧神工、巧夺天工般离奇怪异。
不就是找个雪人么,还不兴同节奏发疯!
“什么急事啊?不就是找个雪人吗?”
红项链此时跟算命店的老巫婆上身似的,能看透安追内心。
这让他很没安全感。
也是压垮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必须做点什么,重新找回安全感。
于是他铿一声抽剑,架在红项链脖子上。
“我感觉你就是!”
话音未落,蜈蚣疤都来不及阻止,他们就眼前一黑,再一亮,又回到刚到雪人小镇的集市入口…
时间地点人物,三要素一毛一样…
唯独少了一条狗!
“忘了提醒你,错判凶手,得重新开始关卡…”
蜈蚣疤后知后觉道。
“卧槽前辈,你怎么不下辈子再告诉我!算了,我也想摆脱那家人,毛骨悚然的,就觉得神烦!”
安追描述不出那种迫不及待的恐惧。
只道心烦意乱、心脏燥狂怒号,恨不得提剑砍死个活物才过得下去。
“额…这正是游戏副本要达到的效果,让玩家混乱。”
蜈蚣疤的永恒法杖无用武之地,被她当成装饰。
“前辈,我狗呢!我明明把糖菓子拿到手了!”
安追焦急翻着控制面板。
诡异混乱的游戏剧情,让他燥乱不少,难以自控。
其实狗真的没那么重要,但他总产生一种代入感,把狗当成自己的一部分。
“可能…关卡重启就消失了,就像死了一条命后,你手上的武器装备都没了,好在控制面板没事,可能狗是魔宠类,挨不过关卡重启。”
“我的狗…”安追伤心欲绝瘫着手掌,哀悼逝去的狗子,咬牙道:“那只要不喜欢关卡内容,随便找个雪人砍死不就能换了吗,这敢情好。”
“关卡难度会增加的,你以为就你长脑子了?”
“法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