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糊涂了,白敬楼看我第一眼,一定能认出我是冒名顶替的,可他并不拆穿,反而默认了下来,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害怕砸了自己的面子?
我心里七上八下,这时候逃也逃不掉,硬着头皮跟随众人来到了上房的门外,我本想站在外面,看看能否找到机会。可五姑这时候变的很客气,对我招了招手,说道:“二少爷,你不是下人,站在外面干什么?进屋来吧,你也是白家的人,这么大的事情,不能把你晾在一边。”
我暗自嘀咕,五姑难得客气一次,还客气的这么不是时候,但我不敢有半句废话,微微低着头,走了进来。
五姑关上房门,跟白敬楼一起喝了一会儿茶。白敬楼问道:“你们家阿俏呢?应该也来了吧?”
“来了,连日车马劳顿,阿俏累了,另外,也不瞒你说,我们家阿俏,从小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年纪小,模样又长的那么端正,先前多少豪门大户的少爷到苏家提亲,都被我们给推辞了,这一次跟白家联姻,嫁到这么远的河滩,她心里,多少是不情愿的。”
“是,这门婚事,属实有些委屈你们阿俏了,我家展义,岁数是大了些,不过五姑,你放心,咱们结了亲家,阴山谷以后在河滩这边有什么事,那就是我的事,不管怎么样,鼎力相助。”
苏家白家联姻,为了就是这个,五姑听到白敬楼的承诺,嘴巴就差点咧到后脑勺去。
紧接着,他们就在商量婚礼的具体过程,我在旁边听着,不敢出声,但心里却明白,他们两家这桩婚事,一辈子都办不成。
两个人仔仔细细的商量了能有半个时辰左右,才算是把具体的事务都说了一遍。苏磅礴腿脚不好,这次的事情,五姑全权处理。
“五姑,你们远道而来,住在这样的客店,真是怠慢,我这次是来接你和阿俏的,白家有几处宅子,已经选好了一处,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你和阿俏,暂且住下。”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五姑起身去收拾东西,顺便把阿俏给叫起来。
屋子里就剩下我和白敬楼,这个老家伙名头没有白敬亭那么大,但看样子也是个极难缠的角色。
“听说,你身上带着白家的嫡系铁牌?拿来看看。”
我取出那块铁牌,交给了白敬楼,心里已经编好了一套说辞,准备跟他解释解释其中的误会。
这块铁牌是白展义的,白敬楼拿起来看了一眼,面色顿时一沉,他肯定认出了这块铁牌。
“铁牌是哪里来的!”
“在云苍山捡来的。”
“云苍山捡来的?”
“前些日子我到云苍山,原本是想碰运气找万事明的,那边人太多了,还要一个字一两黄金,一帮人争的头破血流,就是在苍云山,我捡到的这块铁牌。”
我把自己带着铁牌到这个镇子之后的经历说了说,再三跟白敬楼表示,铁牌是捡来的。
听完我的话,白敬楼不置可否,不说相信,也不说不信。
“你是哪儿的人?叫什么名字?”
我又胡乱编了个名字,背上冷汗直流,现在绝不能让白敬楼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好嘛,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原本以为这辈子一共只有两个儿子了,没想到,现在又凭空冒出来这么大个儿子。”白敬楼站起身,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是缘分,我就认下你这个儿子了。”
说完这几句话,白敬楼起身走出了屋子,五姑在那边也收拾的差不多了,白敬楼让人把五姑的行李都搬到马车上,然后指着我对身后的人说道:“少爷喜欢乱跑,你们都长点心,把他看好,家里很快要办喜事了,不能让他出去闯祸。”
这话虽然说的委婉,但意思就是让人看紧我,我心里的疑惑浓重如水,完全搞不懂白敬楼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家的马车就停在客店不远处,一帮人上了马车,白敬楼专门叫我和他坐一辆车上。
白敬楼身边,是那个面庞黝黑的汉子,我坐在马车里,不敢说话,观察了那么一会儿,再听听白敬楼和那个黑脸汉子的交谈,我感觉这个汉子不是白家的人,白敬楼对他挺客气。
他们之间聊的是一些闲话,听也听不出什么,聊了几句之后,白敬楼对我说道:“这是马黑子,论辈分,你得喊他一声马叔。”
“白爷,你儿子怎么看着没精神,蔫不出溜的?”马黑子咧嘴笑了笑,说道:“是不是让你教训怕了?”
“我们家的人,就没有省心的,不是这里惹祸,就是那里惹祸,所幸的是,白家在这里还有几分名头,否则的话,这样的儿子有十个,也不够让人家来寻仇的。”
“白爷,别的人都偏心小儿子,你却偏心大儿子,有意思。”
白家的马车很宽敞,俩人说了一会儿,白敬亭从一旁的小箱子里拿了酒,跟马黑子一起喝。我只害怕说话多了,会让对方拆穿身份,一路上始终一言不发。
就这样走了整整一晚上,我连眼都没敢合,终于到了白家。
白家和我当时去过的杨家一样,都是个大庄园,进门之后,有几个人似乎已经等待了很久,一看见白敬楼,急急忙忙就奔了过来。
有人贴着耳朵,跟白敬楼耳语的两句,白敬楼的眉头皱了起来,低声呵斥道:“那个大个人,怎么会找不到!找!接着再找!”
听到白敬楼的话,我的心就怦怦乱跳,看样子,白家派了人一直在云苍山那边寻找白展义,但白展义都化成渣了,他们肯定找不到。
白敬亭的脸色只是变了一变,跟着就恢复了常态,让下人把五姑他们给安顿一下。
我看见阿俏跟着五姑一起下了马车,可是现在也不能过去搭腔。
我心里总是有一种不算太好的感觉,白敬楼一直都不拆穿我,还把我带回了家,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