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鸥,如同是航海者的朋友一般,航海时它总是陪于你左右,总能看见它们在船的桅杆之上的天空中飞翔,或是徘徊与船的周围。偶尔有胆大之徒会,会来船上乞食。
古代航海者们根据口口相传的经验,经过实践大多会通过观察海鸥来远海航行。如果看见海鸥成群在浅滩上空飞行、有经验的水手会根据海鸥的生活习惯来判断是否有暗礁。因为海鸥常着落在浅滩,岩石或暗礁周围,群飞鸣噪,这对航海者无疑是发出提防撞礁的信号。同时它还有沿港口出入飞行的习性,每当航行迷途或大雾弥漫时,观察海鸥飞行方向,亦可作为寻找港口的依据。此外,如果海鸥贴近海面飞行,那么未来的天气将是晴好的;如果它们沿着海边徘徊,那么天气将会逐渐变坏。
如果海鸥离开水面,高高飞翔,成群结队地从大海远处飞向海边,或者成群的海鸥聚集在沙滩上或岩石缝里,则预示着暴风雨即将来临。一个水手正在教李駿默如何通过观察海鸥来天气以及暗礁呢!他时不时的随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向海鸥。
当然古人是不知道海鸥之所以会预报天气的原因,但是不妨碍它们和航海者成为朋友。
船舷边上有几个水手正在撒网捕鱼,这些个海鸥也在周围忙碌着。这是在船上的第一十八天,他们的船昨日经过济州岛,并没有走济洲海峡,而是于济洲岛西边南下,来到了长崎以南的航线附近。今日桅杆上的望斗都安排了数人,一直在到处张望。这时船身左边的侧风吹来,水手们急忙调整帆布角度。中式硬帆的优点就是便于操作,用一个滑轮便可升起,需要的人数少。硬帆,受风效率高;可以绕桅杆转动所以在有侧风时,能减小横漂,侧风吹在宽大的船帆上,船身微微摇晃了几下。
这时只听两声号角声,呜呜,水手们像是接到命令一般开始在甲板上集合了。人人全副武装,王二狗带着他的人,已经开始在给大炮装药了。黑炭刀疤脸则带着他的手下准备着弓箭。一些水手正在搬沙桶以备防火之时使用。万家宝则比猴子还快的爬上了望斗。曾国祥与二当家吴迪老赵等人都拿出了自己的武器,正在船舷处到处张望着。
这个时代的行海的海商,易匪易民,易商,易官。他们可以在他们认为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里随意转换角色,这些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技术上的障碍。这时以前高悬的所谓的官旗已经降下来了。李駿默心里想着这条船,船上的货物大半是别人的,水手们若想要得到丰厚的收入,最好的办法就是劫掠其他船,过济州岛时,他们没走那条济州海峡的航线,而绕行西边继续南下。这里离日本的通商口岸长崎已经不远了,遇到其他商船的可能性很大。
甲板上的气氛也与往日明显不同,除几个老海盗毫不在乎的闭目养神外,其他水手精神显得十分亢奋,坐立不安,有的时不时把手中刀抽出来半截,又放回去。有的找人聊天缓解心里不安与亢奋。
二狗子拍了拍李駿默的肩膀说道:“不要怕,没事的,如果打起来,你就躲起来呗,反正先保住性命再说。”他侧头看了看这个叫二狗子的水手。回答道:“谢谢了”二狗子一听,脸上立马浮现出得意的笑容。李駿默摸了摸口袋里的茶叶,递了一些给二狗子。二狗接过来就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正在这时,望斗上的万家宝用他那老母鸭一般的声音喊到,“左舷1000余步,有船旗号不明”。
甲板上一听见这喊话一阵骚动,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曾国祥几步并成一步疾走几步,翻身跳上到舵楼的楼梯上,一把将一个正要上去的水手掀回甲板,自己翻身而上在舵楼上站住,同时用手遮住阳光,抬头看了看万家宝再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远处的海面上果然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黑点,还看的不是太真切,他对舵楼下掌舵的水手喊道:“给老子靠上去,火炮手准备”
舵手马上开炮调整航向,老赵则带着几个水手改变船帆方位,以便更好的利用风,甲板上绳索纵横,每次调整船帆都要解开又系上,并非是一项简单轻松的工作,顿时甲板上人声喧哗,忙成一片。
一切调整好了,福船已是在截击的航线上了,曾国祥又跑到了船头,自己爬上了前桅望斗,不时从望斗中发号号令,指挥着调整方向。两船在迅速的接近中。
李駿默选了一个靠近船头的右舷,一个视角不错的位置。此时已经可以看出对面那艘船的大致结构,身后的几个水手挤来挤去,想到前面来看一看。那艘船好像也发现了他们的意图一般,开始右满舵了。准备以船的一侧面对他们。
“不好他们要开炮了”王二狗喊话道话音未落。嘭嘭嘭对面的那艘船开炮了。
那艘船应该是日本沿海的船或是南洋的船,他们是从南洋返回的,因为他们共挂了四个船帆,船头是一斜桅,斜斜向前伸出,挂着一个白色软帆,船尾挂了一个西洋式方软帆,但两个软帆面积都不大,中间两个桅杆上挂着跟福船一样的折叠式平衡硬纵帆,桅杆有望斗,船头则是带有日本风格的“大和型”船头,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东西方帆船的杂交品种。船上看得到有人走动,主桅的顶部有几个人影,应当是在往这边眺望。一侧的三个火炮口正冒着发射后的白烟。一瞬间白烟就被海风吹散。这时这船正在开始左满舵欲想甩正船尾。以船尾面对突然冲过来的这艘福船。这艘杂交的日本船破开海面荡起浪花,只留下一个之字形的航迹。
炮弹噗噗噗的落入海水中溅起几个水柱。“老货哦,走上位。抢头风。”曾国祥喊道。这是他们的海盗黑话,意思是这船是一个老手,截住他要直插过去,要不就要吃几发炮弹。船头的大发貢炮可以抢先开火了。
得到命令的王二狗,嘴里骂了句“你姥姥的,敢吓你大爷。也让你尝尝你爷爷的手段。”话未说完就听一声闷响“咚”一个石球带着美丽的抛物线飞出大发貢炮的炮口飞向哪艘日本船。
哪艘杂交的日本船,似乎船上望斗里的人也看见了这条美丽的抛物线。只见哪艘船又开始做规避动作了。
曾国祥这时已经从船头的望斗里回到甲板上了,他气揣不匀的说道:“是倭国的船,看吃水货不少,应该比我们多,是肥羊。”他周围的吴迪,吴二当家露出一脸兴奋的高兴,黑炭刀疤脸则一脸平静,老赵则一脸的犹豫。
吴二当家这时就像打了鸡血一般,用他那本就不好听的破锣嗓子喊道:“抄家伙做买卖了!抢下船来每人一百两,砍一个脑袋二百两想分银子的就跟我一起上”。
二狗子一听也大喊起来“多拿钩爪,准备接舷战。”
“不要拿油瓶火器”二当家补充道。
甲板上的水手们发出一片鬼哭狼嚎的欢呼声,兵器碰撞着当啷作响,众水手喊叫过后,开始进行准备武器,他们把长矛、挠钩、飞爪等物都拿到右舷放好,不少人拿出皮甲开始穿戴,几个用火铳的人已经在开始装弹了。
“王二狗,上搅弹,打掉他的船帆”曾国祥指挥道。
“大当家这个距离,打了也是白搭”王二狗回答道。
“妈滴个奶,你不知道追近了再打,反正得打掉他的船帆。这样追下去行,”曾国祥,曾大当家着急的说道。
这时的那艘日本船,已经感觉到前路被截了不能继续按照以前的航线航行了,于是已经开始往来的方向逃去。
王二狗等炮手把大弗朗机装好子铳,又在子铳后插好铁销,然后便开始给红夷炮装填搅弹。装填的过程和火铳并无区别,只是用的工具更多,他们先撤开炮座下的木楔,向后移动炮身,然后王二狗拿着一个长柄的装药铲,从火药桶中铲起一铲火药,从炮口装进去,然后从地上木盘中取出两个链子连着的炮弹大的一个六斤、小的一个五斤铁球一大一小两个先后填入炮筒里。最后用一个圆头木推杆压实。最后在火炮尾巴上药门上倒上一些引药,装填就算完成了。而李駿默呢,则早就装好了火铳的火药这些准备工作,他正猫在他选的位置上呢。
王二狗亲自操炮,弯腰驼背的在哪门装有搅弹的红夷大炮哪里瞄准着。
由于日本船装的多,逃跑时又是处于侧风航行,很快李駿默他们的船就追到,就在距离大约200步的时候,只见舵手在曾国祥的指挥下,左满舵了一下,一下就把王二狗的红夷大炮的炮口甩正了,炮口正对着日本船的屁股。福船与日本船一下形成了45度角的夹角。王二狗立马修正了仰度,只听嘭的一声炮响。炮弹越过船尾的尾楼楼顶,直奔主横帆而去。啪啦
“打中了,打中了,哦嗷嗷嗷…………”水手们见炮弹打中了,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吼叫。
日本船的主帆被打坏了,最明显的变化是航速变慢了许多。也许是他们知道跑不了啦,索性来了一个右满舵,甩横了船。来了一个45度角的横船。这样一来日本船正好和李駿默他们的船形成平行航线。两船经历一番追逐后两船相距不到200米了。现在又平行而行。正是开炮的大好时机。
嘭嘭嘭,日本船又先开始发炮了。呼啸的铁芯圆球,这次命中福船,啪啪啪的三声木头被咂开的声音传来,啊啊啊的惨叫声响起。有三个水手到在了血泊之中。血腥味夹杂着海水的咸味传入李駿默的鼻中。侧面望去,一发炮弹打穿了船舷,击中了一门佛郎机炮。三名炮手已经倒在甲板上。血与内脏流了出来。一门佛郎机炮倒在甲板上。其余的炮弹打中哪里,他就不知道了。
李駿默他们的福船也开炮反击了,他们打的是散弹,主要是佛郎机炮多呀,佛郎机炮射速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一时之间日本船就被散弹打的啪啪啪啪啪作响。船木被散弹打的木屑四射。船帆也被打成了马蜂窝基本失去了作用。
“减速靠过去,飞爪,挠钩,火铳,弓箭,长矛准备”曾国祥躲在船舷挡板下指挥着。
靠近的过程中,双方已经你来我往的炮击了几个回会。硝烟味弥漫着,二当家指挥着水手们,朝日本船丢起了飞爪和挠钩,一时间钩爪高高的竖立起来,拖着麻绳的飞爪离开水手们的手飞向日本船,而这时,日本船的火铳手,弓箭手开始射击这些放钩爪和丢飞爪的水手们。一时又有一些水手中弹或是中箭到地。噹噹噹噹这是飞爪与钩爪落在船上发出的声音,“用力拉”在二当家的指挥下,水手们奋力拉着钩爪与飞爪。而日本水手则奋力用刀砍着这些飞爪与钩爪,
“火铳,弓箭上”曾国祥喊道,喊完后一时之间啪啪啪,嗖嗖嗖声大作日本船上传来几声闷哼声。
眼看接舷战马上就要打响了,李駿默想立马点燃火绳,在高度紧张下,他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打了几下火石才点燃,而水手们躲在船舷的挡板下纷纷抽出家伙。一时间除了两船碰在一起的声音之外,双方的船都突然的安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