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艘福船劈波斩浪的,航行于大海之中,船行四日后,望斗里的水手通报了地标。地标显示他们的海船正在通过登州外海的庙岛列岛。北边就是旅顺。旅顺位于辽东半岛最南端,东临黄海、西濒渤海,南与山东半岛隔海相望,与山东半岛形成夹角,确保了渤海的安全。旅顺是天然的优良港口。
汉代时属沓氏县。东晋时名“马石津”。隋唐时谓“都里镇”。元代时称“狮子口”。明洪武四年(1371年),明太祖朱元璋派马云、叶旺二将率军从蓬莱乘船跨海在此登陆收复辽东,因海上旅途一帆风顺,遂将狮子口改名旅顺口,一直沿用至今明
永乐十年(1412年)由都指挥使徐刚改木栅内用夯土外围砖砌修建了北城。城周长一里二百八十步(一里为一百八十丈,一步为五尺),池深一丈二尺,阔二丈,城门二:南曰靖海,北曰威武。同时,徐刚还督修了一座南城,城周长一里三百步,池深一丈二尺,阔二丈五尺,门二:南曰通津,北曰仁和。北城是旅顺口军事指挥机构的所在地,用于屯兵;南城是海运机构所在地,用于储物。当时运至旅顺的军需物资,先要在旅顺临时储存然后再分发转运至辽东各地。至此旅顺算是一个正式的军港了。
船行于此,自然也会偶遇旅顺的官船和来往运输的货船。忙碌的海道。巡弋的官船战舰。一见这船打的是登州水营的旗号。也就没有遇到任何官船上来盘查。到第五天下午日落时分,福船顺着胶东半岛成山角驶出渤海,进入黄海海域。黄海的名称来源于它的水域水色呈黄色,由于历史上黄河有七八百多年的时间注入黄海,使得河水中携带的泥沙将黄海近岸的一部分海水染成了土黄色,因此而得名。
渤海湾是很多河流的入海口,如海河、辽河、黄河、等等所以有大量的淡水流入使渤海的海水密度要低于黄海,在坐船穿越黄渤海分界线的时候会有明显的沉降感觉。
船头上举目眺望远方,夕照下的黑色海岸线,按那些水手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应该就是山东陆地最远处,那么那个黑点就该是威海卫了李駿默站在船头上眺望着。他是询问了一个水手后才得知这些的。
明朝1398年(明洪武三十一年),为防倭寇侵扰,设立威海卫,取威震海疆之意。
一听见威海,这两个字。李駿默心里一下百味。随口而出中日甲午战争。“李账房,什么中日甲午战争呀,”旁边一水手疑惑的问道。“没什么”李駿默回答道。但是心绪亦然想起那些记忆。
威海于,清光绪元年(1875)始建炮台,设北洋水师提督署,驻水雷营,置制造所和水师学堂等,于海湾南北两岸和刘公岛、日岛、黄岛等地新筑炮台多座,成为海防要塞和北洋海军基地。
1894年甲午中日战争中,日军因威海卫地势险要、设防强固,决定避开从港口正面进攻,集结军舰25艘,陆军 2.5万余人,由荣成湾之龙须岛登陆,迂回侧后攻占南岸炮台,海陆夹攻威海港。北洋舰队腹背受敌,全军覆没,威海失陷。
如果说,最开始的李駿默上船时还带着那么一点兴奋。然后当这些日子过后,才深刻的体验到航海的辛苦与寂寞。他记得有这么一句话,十年的陆军百年的海军。意思就是想要建立强大的陆军只需要十年,而想建立强大的海军则需要百年时间。李駿默看着周围忙碌的水手,望了望,望斗,回头看了看,船舵手,再望下看了火炮手。这一刻他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认识。
海风依旧,万家宝望着他道:“船头风大,小心点。”他回头看了看万家宝,笑了笑点了点头。万家宝正一屁股坐在船边的一门大炮上,手里玩弄着他的那把青背银口的秀春刀,他是船上的厨师。船头本是他常去的地方。今天只是有人了。李駿默与万家宝的交流不多,但是这几天这家伙到是和其它水手打了几架,都是他赢了。航行数日船上活动空间有限,大家都觉得烦躁,各种情绪也就开始出来了,感觉烦闷的就去要酒喝,酒后脾气更大,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架也是常事。曾国祥也好,吴迪二当家也罢都见怪不怪了。所以并木有出面阻止。而是任由他们打架发泄。
时间慢慢的走着,很快就到了太阳西下之时,太阳慢慢的沉下海面,满天星光出现在天际,晚上轮到李駿默在甲板值夜了,和他一起的还有黑炭刀疤脸,与他的几个手下。这时只见黑炭刀疤脸拿出一些正方形木板。黑炭刀疤脸告诉他这个叫牵星板,木板由乌木制成,一副牵星板包括从小到大12块正方形木板,最小的每边大约2厘米。另外又有用象牙制成的一个小方块,大约6厘米长,四角刻有缺口。缺口四边的长度分别是半角、一角、二角、三角,一角是1/4指。使用的时候,左手拿着牵星板一端的中心,手臂伸直,让木板的下边缘保持水平线,上边缘对准所观测的星斗,这样就可以测出从船舶所在地所看到的星斗距离水平线的高度了。而测得星斗高度以后,就可以计算出船舶所在地的地理纬度了。
李駿默心想用“牵星板”观测定位的方法来判断船舶位置、方向,确定航线,这项技术怕是要代表这个时代,天文导航技术的世界先进水平了吧。正在这时,黑炭刀疤又拿出一圆盘的物体在哪里看,李駿默刚想问,就听黑炭刀疤脸沉声说道“海罗盘,上面刻有12个地支及八卦的四个方位,将航海罗盘圆周分为24等份,能够准确指示方向,除此以外,计程仪、测深仪等航海仪器,海图、针路簿等航海地图都是行海必备的”。
“星值官呀,”李駿默不小心说了出来。
黑炭刀疤脸一脸懵逼。好似听不懂反问道:“何为星值官,”
“就是,在晚上负责观测星象。就能够知道船在航行时走到了哪里,船该如何走,才能去到目的地。”李駿默回答道。
“哦,这个呀,我说呀,你们识字读书的,咋鬼名堂这些多呢!这点事还搞尼玛的一个名字出来。”黑炭刀疤脸一脸不屑的说道。
李駿默碰了一鼻子灰,看着黑炭刀疤脸,一时只能苦笑摇头。黑炭刀疤脸也不再管他,独自忙他的去了。
嘎嘎嘎,船仓的穴梯嘎嘎作响。不一会曾国祥出现在甲板上。他是来巡视的,微微皱眉的他看了看在一边闲聊的水手,并没有多说什么。他走海多年,知道水手们的感受,如果限制太多,反而不行。他走到黑炭刀疤脸的身边,叽叽咕咕的说了些什么。黑炭刀疤脸又恭敬的作揖叽叽咕咕回答了些什么后。才见曾国祥继续往前走去。巡视完航舵哪里,他来到了李駿默所在的地方船头处。对他道:“你随我来。”说完转身慢步而行,李駿默恭敬的跟随于后。
两人走到船中央的位置时,有一名水手正坐在哪里吞云吐雾呢,曾国祥用脚一踢板着脸骂道:“滚开些。”那水手赶忙滚开,去了船尾。这福船长十二丈,也就是三十多米赶走这人后,周围木有其他人了。曾国祥这时才背着手面对一边,望向远处,李駿默随在身后恭敬的站着。远处海面上粼粼波涛,一片苍茫的大海与无际的星空让人越发感觉渺小。
在船头上的两人沉默着,等了半响,没人说话,李駿默不知他到底要说什么,但肯定不是要和自己谈心论道的,更不是来煽情的追忆过往的。心中还在想着是不是要跟他汇报一下货物的事。就听见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李账房可知,你的前任账房最后去了哪里。”终于曾国祥开始说话了。
“小的不知”李駿默回答道
“那厮被我,绑于此处桅杆之上。风吹日晒了五日。”曾国祥恶狠狠的说道,其中隐约可听见咯咯的咬牙之声。
李駿默心里一惊,立马回忆这几天的过往,似乎他这几日并无过错呀,他心里想着。除了巡查查货就是练枪,然后就是独自一人有的没的在船头乱想。除了这些没其它了呀。一边想着,一边用眼角望向曾国祥的双手,见背于后的双手一手抓于别一手腕处,抓的很紧都有些发白了。见状他小心的回道:“那定是那厮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曾国祥并没有回身,也没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才淡淡的说道:“人行于世,我最恶无仁无义之徒。我等虽行刀口之道,但仁义二字还是要有的。”停顿少许曾国祥继续说道
“你虽非我等结义之辈,但也当知无规矩不成方圆,行海之规如下,一不得为琐事行凶。二不得出卖兄弟,三不得见财起意,四不得欺兄霸嫂。五不得虚报假帐。”说完转过身面对李駿默。
这时李駿默作揖回答道:“小的一定铭记于心。”听完他的回答曾国祥又转身眺望远方。片刻后才道:“账房有账房的操守,水手有水手的规矩。他若有一天,让我得知你有欺诈奸猾行为,我也不怕再挂一个人上去。”
灿烂的星光下,曾国祥的背影让李駿默感觉到了寒冷的杀意,背脊处一股寒意从下而上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低头行礼道:“那小的一切听,东家安排便是。”
“入伙搭饭,自古以来既有规矩,这行海之伙亦然如此,虽无需选吉日,烧黄纸,饮血酒,煞血为盟,但是这投名状还是要拿的。”曾国祥继续淡淡的说道。
“是,小的一切听,东家安排吩咐,只是不知这投名状要如何拿。”李駿默回答道。
曾国祥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看了看恭敬行礼的他这才说道:“如不出我所料,再过几日这船便会到达倭寇海域,这海上之劫掠,本已平常,你只需如有劫掠之时,杀伐果断,拿有人头便可。”
“是”李駿默回答道。
嗯了一声后,曾国祥满意的往舱室走去。
作为一个后世的现代人,本就有后世的文化沉淀,适者生存的道理还是知道的,他可以忍辱,可以为生存去杀戮,要让一个后世的现代人像奴隶一样工具一般当一个毫无尊严的人,那是不可能的,别人是那样他不知道,但他不喜欢这种生命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这几天的经历已经让他有了决定。自己不能再这样活着了。想着这些,李駿默眼中慢慢流露出渗人的寒光来。
海盗的规矩是规矩,难道我就不能定规矩,规矩只是游戏的法则罢了。李駿默心里默默的念着,规矩、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