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理不睬。
眾人互相打過眼色,七、八名教眾立即上前包圍二人。
那老叟忽然揮竿,銀光閃過,隱約風雷之聲,眾人慘啍一聲,兵刃「鎯鐺」墮地。
白蓮教教眾毫不畏懼,眾人以左手拾回兵器,便欲上前再鬥。幾名教眾大叫一聲,加入增援。
持斧大漢怒吼,巨斧一揮,捲起漫天風雨,「噹啷」兵刃交加聲下,教眾紛紛被震倒地上,兵刃四散,不是脫手,便是斷裂。
白蓮教教眾前仆後繼,始終不能接近二人三尺之地。兩人卻似無意開殺戒,衹把眾人打傷倒地。不一會十多名教眾已全部負傷,血濺衣衫,有些已經爬不起來。
「白蓮教人果然勇悍!」持斧漢子大聲冷啍道:「張教主忍心下屬送死麼?」
南宮奇正不知如何是好。袁凌波輕聲道:「這二人相信便是十八護衛中的雷釣叟、巨靈斧。你先護住玉奴,我去會一會他們!」
袁凌波嬌叱一聲道:「我來討教!」飛身持劍刺向持斧漢子。巨靈斧大喝一聲,巨斧斧影漫天湧至,有如驚濤駭浪,袁凌波不得不硬接一記。
那巨靈斧內力卻是雄渾已極,每擋一斧,袁凌波都要被逼退一步。
「玉蝶,我來助妳!」一語未畢,莊玉蝶已持簫刺向巨靈斧背心。冷不防自己背後風聲大作,銀光閃至。莊玉蝶連忙迴身擋了一招,「叮」的一聲把對方釣鉤撥開。
雷釣叟冷笑道:「兩個女娃不懂江湖規矩麼?」說時立起身來,漁竿左右揮灑,銀絲如影隨形,緊逼住莊玉蝶身上穴道。
突然人影一閃,一位滿面傲氣的年青人站在南宮奇身前,空手抱拳道:「張教主,我東海派七殺斬前來討教!」說著虛擊一掌,那人身形一轉,竟像是人隨掌走一般,一個掌影閃過,「澎」的一聲打在地上,激起泥石四射。
教眾發一聲喊,一哄而上迎向年青人。
那年青人揮手撥出掌影連綿,「碰!碰!‧‧‧」聲響過,把撲上前阻擋的教眾打倒一地。
年青漢子朗聲道:「我們便依江湖規矩,單對單領教張教主神功!」語畢雙手揮舞出無數掌影,有如舖天蓋地般擊向南宮奇。
此時袁凌波與莊玉蝶二女與釣叟、巨斧正鬥得難分難解,無暇回救,祇得呼叫道:「少爺小心!」
南宮奇急推開江玉奴,自己卻已無法閃避,漫天掌影全擊在他身上,「吧!吧!‧‧‧」聲急響如珠爆發。驀地掌影一收,那年青漢子大叫一聲,「登登登‧‧‧」地足下不穩,連退了五步。原來南宮奇奮力護住頭面,憤然推出雙掌,結實與對方互對了一掌。此時南宮奇小無相神功已練了一段時間,內功大進。這一掌竟把對方震退五步。
「好功夫!」突然有女子冷笑一聲,南宮奇衹聞四週風聲大作,夾雜尖銳破空之聲。一雙銀環連著飛索飛舞而至,夾雜著勾魂奪魄鈴聲。一條長鞭如靈蛇般襲至身後。
南宮奇不懂閃避之法,情急之下,掩住頭部縱身躍起,愖愖避過一招。
原來場中不知何時又多了一男一女,那男子約莫三十歲,使一條十尺長鞭,女子年約二十多,相貌頗美,使一雙連索銀環。兩人仍要變招再出手,驀地有一股烈火般熱流急湧而至,逼得兩人慌忙躍開,口中怒叱道:「姓龍的,瘋了麼!幹嗎打起自己人了。」
祇見另一個少年滿面正氣凜然,站立遠處,不屑地道:「又話講好了單打獨鬥麼?」話語滿是嶺南口音。說話時身形一動,無聲無息地已站在南宮奇身前五尺處,抱拳一揖道:「我嶺南龍劍天,有一套家傳掌法,要領教張教主蓋世神功!」轉身卻環顧眾人朗聲道:「今日我與張教主一較高下,那一位出手相助任何一方,便是龍某敵人,龍某掌下決不留情!」
七殺斬和那一男一女似是十分忌憚龍劍天,聞言冷啍一聲,果真撤手站立一旁,默不作聲。
龍劍天弓步立馬,面向南宮奇道:「張教主小心了!這是我西天如來掌第一式!」他掌法卻是奇怪已極,單掌平推向外,屈曲著食指,如握劍訣,一掌先收後推出,紅光泛起,一股火焰般熱流急湧而至。
袁凌波急叫道:「少爺小心,這人是火雲掌!不可硬碰!」
南宮奇心中一驚,連忙側身一閃,掌勁貼身掠過,如火般烙焦了他胸前衣襟。幸好南宮奇內穿護身金絲甲,這一記倒沒有傷及身體。龍劍天打出一掌後,見南宮奇沒有硬接,似乎有些不悅,冷冷地道:「張教主忒膽小鬼,不敢接我第一招!」
南宮奇氣往上沖,心裏罵道:「誰說我膽小!我要打得你叫饒命!」運勁雙掌推出,金剛般若掌如雷鼓動氣流,擊向龍劍天。龍劍天不敢硬接,施展輕功閃避開三尺,卻不見他還擊。
原來龍劍天的掌法一定要先發制人,施展時威力無窮,但他年紀尚小,內力不足,每施一招便要休息一柱香時分,蓄勢再發。其間卻無能力扺擋南宮奇強勁的金剛般若掌,祇得仗著家傳輕功閃避。
南宮奇掌力亦打不到他身上,兩人滿場遊走,互相奈何不了對方。
遠方忽然傳來一陣唸唸有詞:「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一位瀟灑俊逸的少年書生飄然而至,輕吟聲清楚入耳,瞬息間已由遠而近。足下沾著池塘水面,踏波而來。
那少年書生渾身白氣如霞如霧,有如頂了一張無形雨傘,衣袂飄飄未濕,顯然是雨絲在澎湃真氣下蒸散。
袁凌波看到如此情形,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心中暗道:「糟了,今日來了這麼多高手。看來八大神通已全部出手。但這人更勝一籌,竟身具先天無極真氣,他卻是誰人?」原來這一種以內功隔擋雨絲的法門,袁凌波也是第一次親眼目睹。江湖傳聞:世上衹有先天無極真氣這種內功,練至登峰造極時,才有如此能力。她就是施展絕情天劍式,亦未必能取勝。
那少年書生足下似慢實快,眨眼之間已到臨。
「各位退下罷!」少年書生淡然道:「在下武青君,拜見張教主!」
釣叟、巨靈斧馬上虛晃一招,縱身後撒。龍劍天亦聞言急退五丈,南宮奇也不追趕,立地仔細打量來人。袁凌波和莊玉蝶亦站到他身旁。
南宮奇心忖道:「原來他便是眾人的老大!」祇覺他十分年青清秀,若非他一出現便施展絕世神功,真不敢相信他便是眾高手的領頭。
武青君道:「張教主,我幾位兄弟冒犯了你大駕,多有得罪。在下在此致歉。我家主公目下正在處理急務,祇等事情一辦妥,便要備車來請教主往宮中相見。請張教主速回莊內休息,耐心等候。」
南宮奇沒好氣地說道:「那有這種道理!我們又不是犯人,出來逛一逛也不成麼?」心忖我現在是一教之主,給你說一句話便要退回去,以後在教中顏面何存?
武青君仍是不慍不怒,平淡地道:「豈敢!張教主乃我主公貴客。我等職責在身,必要保護張教主安全。不敢失職。」
「笑話!我們何須爾等保護?」南宮奇反脣相稽。白蓮教眾人亦紛紛加入叫罵。對方六人亦不甘示弱,互相叫罵,一時之間又是劍拔弩張之勢。
武青君手一揚,壓下己方眾人叫喧聲,然後正容道:「江南能人隱士甚多,常言道明槍易擋、暗箭難防。張教主強龍不壓地頭蛇,在這裡還是我們比較熟悉。何況張教主此行攜眷,萬一出了甚麼差池,雙方都無好處,還請教主三思!」
「你小看我們女子麼?」袁凌波怒叱道:「你若勝得過我,悉聽尊便!」說著已挺劍而出,「唰!唰!唰!」連刺三劍。原來袁凌波心知來人武功極高,若是單挑南宮奇,南宮奇在十招內非出醜不可,是故急於搶攻。武青君輕易避開三招,「嗯」地顯現詫異之色,隨即微微的一笑,向南宮奇道:「張教主,這位‧‧‧這位姑娘說的話算不算數?」
南宮奇正待回答,莊玉蝶用手臂輕輕碰了他身子一下,說道:「當然有效!可是你若是敗下陣來,還請讓我們離開!」
武青君精神一振,朗聲道:「一言為定!」說著左閃右避,都在最險要時刻躲開袁凌波劍鋒,竟似是在觀賞袁凌波的劍招。袁凌波心中著急,玉簫劍法愈使愈快,可是武青君嘴角含笑,神態瀟灑自如,長劍始終碰不到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