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风抬手,旋即便有一股力量将已白发苍苍的蚩黎雀牵引到其掌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这和那位大人说的不一样。”
“事实从来就不是言语能够决定的,带着不甘下地狱去吧!”
“来啊,我不怕你!黎人不死,黎钺永存!”
蚩黎雀很快调整好了心绪,哪怕是在将死之际,她也绝不向大武人认输。
“请等等。”
就在李沐风即将动手之际,唐悬壶一声难喊令其停顿,她赶忙跑了过来。
“客人…不,尊贵的入圣武者大人,我请求您饶她一命。”
她赶忙跪地求情。
“嗯……”
李沐风稍作思考,旋即道:“给我个理由。”
“就像是您知道的那样,我是黎钺公主,原名蚩黎凰,而她则是我的妹妹,虽然她怨恨我、也做了很多的错事,但作为姐姐,我依旧愿意保护她。”
“血脉亲情,姐妹情深,我可以理解。”
李沐风的手掌松了三分,但紧接着掐的更加紧绷:“但杀人杀人偿命,她杀我大武平民百姓千百,此事可不能就此算了!”
唐悬壶颔首:“我…明白,所以……”
她拔出发簪,窜在手中。
银光闪耀,李沐风一眼便看出那发簪非寻常之物,和血枫与杨晖昂使用的武器一样,是可伤武者的“玄兵”。
她流着泪,神情坚毅道:“若是大人想要一条命的话,我愿代为付之。”
“什么?你想好,你是位母亲,你死了的话,你的女儿就会失去依靠,而你所换来的也不过只有她不过百天的寿命。”
“半辈子换百天,这是一笔极为不划算的买卖。”
李沐风出言劝阻。
唐悬壶颔首:“我明白,但我是位姐姐,而不是商人,只要能保护自己的妹妹,再亏的买卖那也是赚的。”
“你…我不需要你…”
“你给我闭嘴。”
蚩黎雀话未说完,旋即便被李沐风封了声音。
李沐风转头看向唐悬壶:“爱国、爱家,你夹在中间无法选择,所以就想以死逃避?”
“愚蠢的行为!”
李沐风毫不客气的将蚩黎雀扔出,面露不悦道:“我不想逼死一位悬壶济世的医者,一位热情为迷失在山林之人引路的好女孩的母亲。”
唐悬壶赶忙叩首:“拜谢武者大人。”
李沐风不悦的向着庭院走去,心里却是暗自一笑。
他之所以放过蚩黎雀,纯粹是因为他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唐悬壶的求情正好给了他个顺理成章放走蚩黎雀的机会。
他很想看看蚩黎雀口中的“那位大人”究竟是谁。
毕竟早在监天司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在黎钺灭国之后,便有一团不祥阴云弥漫在大武边境,久久不能散去。
当年要镇守封印无力分神,现在也该去会会这群潜藏在阴影中的老鼠了。
在蚩黎雀身上标记好追踪法术后,李沐风旋即快步走进庭院。
他的手颤抖的好似帕金森患者。
圣道之剑。
在刚刚他接触到蚩黎雀飞溅的血液后,圣道之剑便躁动了起来。
李沐风可以压制,但他更想看看这剑到底在找什么。
他走到水井旁,确认了圣道之剑,剑锋所向后,使用法术将石土移开。
下面埋着一个木盒。
李沐风将木盒吸到掌中。
与此同时,已经与妹妹说完心声的唐悬壶也已经带着二人返回,看见李沐风手中的木盒,她大惊失色。
赶忙飞奔向前阻拦:“不,武者大人,那个不能打开!”
为时已晚,李沐风已将木盒打开。
一柄四棱的长锏映入他的眼帘:
“这是…九黎锏。”
此锏锏身布满奇特云纹,九道青铜环扣每隔三寸便一收束,末端刻有牛首,双眸与吞口处幽暗中泛着诡异的猩红。
“师父,此物凶煞弥漫,气息骇人,看来乃是威力无穷的绝世玄兵啊!”
杨晖昂喘着粗气,心惊胆战道。
李沐风摇头:“不,此物不是玄兵,而是神兵利器啊。”
在这世间,天下兵刃可分三等,凡人用之凡器、武者用之玄兵、还有便是这大能所用之神兵。
他拿起沉重的九黎锏,庄重严肃道:
“传说中此物乃是兵主蚩尤取天外陨铁,采日月之精华,外加天雷地火,以人力锻打七天七夜所成,威力无穷。”
“后有传说…”
“兵主之脊,可断山河!”
说罢,李沐风顺势一挥。
轰………
巨响传来,远处的山丘瞬间崩裂,化为齑粉!
“这威力,恐怖如斯啊!”杨晖昂感叹道。
“不愧是天下神兵榜排名第19的绝世神兵。”
李沐风放下九黎锏,放入木匣,将至递给唐悬壶道:
“夫人,神兵利器,天下武者垂涎欲滴,带在身边要万分小心,李某手痒一用,现在归还。”
唐悬壶惊愕,她曾见过天下武者为此神器争得你死我活、恩断义绝,但像李沐风这般平淡至极,甚至是主动归还的武者,她还是第一次见。
“不,夫人,这把武器,您开个价,卖给我,我给您一座金山银山都行!”杨晖昂赶紧抢话道。
李沐风白了他一眼:“你买了怎么样,带回太尉府?”
“对啊,我买的东西带回家怎么了?”
“……东西是今天上午买的,消息是今天下午传开的,江湖武者是连夜皇城汇聚的,太尉府第二天不去上朝进贡就是要被翻个底朝天的。”
“我家中门客高手如云……,不对他们应该是最先撕破脸的。”
杨晖昂从神器的诱惑中走出,寻思了过来。
“看来你还没笨到无药可救。”
“我只是被遇见神器的喜悦给冲昏了头脑罢了。”
李沐风摇头淡笑。
“李先生,我不解,这把神器明明天下武者都对此垂涎欲滴,您为何却对此毫无贪欲?”
唐悬壶问道。
李沐风淡笑:“这九黎锏也好、圣道之剑也罢,都是上古神兵,威力无穷,但我已有搭档,比之不差。”
说着,他转头望向皇城方向,他的武器还在武皇祖地,但待需要时他随时都能将其握在手中。
“既如此,那么在下斗胆想用这凶器与李先生做一交易。”
“哦,请讲。”
“我想将这九黎锏做拜师礼,希望您能收下小女,带她离开这深山老林,并给予她庇护。”
唐雨诗惊愕:“什么?娘,我不走。”
“你必须走!血枫已经找到了这里,蚩黎雀的到来只是前奏,为了这九黎锏他们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前来进攻。”
“娘,我不怕死,咱们也可以搬家啊。”唐雨诗道。
“搬家,世上有几处与世无争之地?路途又有多遥远?过程中又是否能一路顺风?”
唐悬壶泛红的双眼中,满是绝望之色:“家、国,我这一生都被夹在这两者之间,难以抉择,娘累了,想休息了。”
她转头,温柔抚摸着唐雨诗的额头道:“但我的孩子,你不一样,在你出生前黎钺便亡了,你生在武国,身上流着的是武国人血,你是一个武国人。”
“你不应该被牵着进我们这些黎钺残党的斗争之中。”
看着唐悬壶那疲惫的神色,唐雨诗潸然泪下,轻轻颔首:“好的娘,我明白了,我一定会跟着李先生好好学本事,您等我学成归来,好好照顾您。”
唐悬壶欣慰一笑:“走吧。”
……
马车上。
李沐风用法力悬浮着九黎锏,对着唐雨诗道:“你应该明白吧,这一别……”
便是永诀。
唐雨诗颔首:“师父,我明白的,但我留下到时候估计也只会让母亲更加伤心罢了。”
“那你还笑得出来。”
“我娘不会希望我哭的。”
“呵呵,你有这般心态,那我也就放心了。”
“唉,怎么速度又慢下来了?我的赤兔人,加速!”
杨晖昂疲惫:“您见谅,我刚和一和同级武者大战一场,昨晚恢复的内力都差不多用完了。”
“看来得给你点,激励啊,日落之前,给我把车拉到离此最近的池乡郡,我就给你一本上好的武学秘籍。”
“真的?”
“真的。”
杨晖昂两眼放光,顿时疲倦全无,加速奔跑。
“师兄真是辛苦啊。”唐雨诗道。
李沐风看向她:“你先别急着可怜他,从明天开始,你给我拿着他的剑,每日挥舞个上万次。”
“好吧,看来我的苦日子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