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北局长摔上警车门的瞬间，车载电台传出刺啦杂音。“市政厅要求立即解除古参村封锁。“副市长的声音裹挟着电流震颤，“北城区的恐慌指数已经超过临界点，你知道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
“那就让他们盯着汞中毒的尸体痛哭吧！他妈的！“吴北扯断通讯线缆，金属断面在雨中迸出蓝火花。他翻开加密通讯录，指尖停在某个被红圈标记的号码——林寒衣，环境应急处理中心首席技术官。
我永远记得那个女人的出场。当防化部队的黑色厢式车碾过警戒线时，她踩着十厘米细高跟跨出车门，实验室白大褂下摆掠过积水上漂浮的死鱼。防毒面具遮住她大半张脸，唯独露出那双淬着冰碴的丹凤眼。
“采样点间距超过安全阈值三倍。“林寒衣甩出数据板砸在吴北胸前，银色美甲敲击着汞浓度曲线图，“你们警察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她转身抽出激光测距仪，暴雨中的红色光斑精准钉在祠堂飞檐的鳞状脱附物上。
先生突然按住她正要采集样本的手。“别碰，那些鳞片会释放拟态信息素。“他掀开浸透雨水的衬衫，左肩白骨处竟有细小的肉芽在蠕动，“我的细胞正在被改造成两栖类结构。“
林寒衣的瞳孔微微收缩。她扯开先生衣领，手术刀般精准地切下小块增生组织投入试管。汞珠在玻璃管中分裂成无数瞳孔，倒映出我们三人扭曲的面容。“十二小时内，我要看到当年勘探队全部原始数据。“她将试管插入腰间的液氮容器，“包括他们从承压层带上来的'非地质样本'。“
当林寒衣的防化无人机群封锁第47号地下井时，我正在档案馆翻阅泛黄的1963年工程日志。潮湿的纸页粘在指尖，褪色钢笔字记载着诡异段落：“6月17日，钻头在382米处遭遇类骨骼物质......取样时发生集体癔症，工程师高喊咒语跳入钻孔......“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指甲抓挠声。先生将紫外线灯对准档案柜缝隙，大片荧光绿手印赫然显现——那是汞化合物与皮脂反应的痕迹。“有人比我们早来二十年。“他抽出被撕去页码的日志本，夹层里飘落一张碳化照片：五个穿防护服的人影环绕着井口，中间悬浮着某种液态人形生物。
手机在此时炸响，吴北的语音信息带着枪械上膛声：“保护林博士的人被调走了，市政厅派来的特勤组正在破坏封锁线......“背景音里传来玻璃爆裂声与野兽般的低吼，通话戛然而止。
我们撞开档案馆后门时，整条街道的雨水正在倒流。林寒衣的无人机残骸漂浮在空中，电线如同水母触手般缓缓摆动。她背靠防化车操控着全息投影屏，高跟鞋深深陷进沥青路面——那些汞化合物正在重塑重力场。
“帮我争取三分钟！“她甩来两支液氮喷射器。先生冲向街角配电箱的身影突然踉跄，他的左手已经异化成蹼状结构，皮肤下凸起的鳞片在雨中泛着幽蓝。我对着扑来的汞聚合体扣动扳机，极低温液氮瞬间将其冻成冰雕，却在落地时碎成数百只挥舞螯肢的金属甲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