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大殿之中。
“听说了么,那只狐妖死了。”
“死的好,妖孽乱世,早该如此。”
“妖就是妖,自作孽不可活,管她作甚。”
后山,一个青年站在此地,目光从始至终未离开那座塔,一个时辰,两个时辰,鹅毛大雪越来越大……
青年好像傻了一般,痴痴的望着塔,不知不觉两行泪水悄然滑落。
她要是不离开这座塔,会不会不用死。青年这般问自己,随即嗤笑一声。
恍惚然,从塔顶十二层隐约传来凄美的旋律——曲调忧伤,仿佛诉说着什么……
你说此生不负良人千里共婵娟——
怎奈人去楼空似云烟——
白发青丝一瞬间——
三世轮回为少年——
可否~可否一续前缘——
……
不知不觉,青年的泪流干了,眼神也从空洞转而清明,只是鬓角的一缕白发犹在。
远处一个小道童顺着山路石阶跑了过来,对张清风躬身行礼,“掌门师兄,山下来了两个姐姐要见你,叫琳儿的姐姐还说,如若掌门不肯,就让我报上张酒儿的名字。”
张酒儿!张清风浑身一颤,似是猛然想起什么。喜极而涕,抬头望着镇妖塔,仿佛若惜还在。
良久,心情低落,心中长叹,龙虎山之大,能容下道门万千之人,可却偏偏容不下酒儿一人?虽有不舍,但还是挥了挥手,沉重嘶哑的声音响起,“哪来的回哪去?”
山下的琳儿和酒儿听到小道童传过来的话,恍若失神,酒儿更是失魂落魄的离去,自此下落不明……
凉城的天不知从何时开始飘起雪花,望眼之处,雪雾朦胧一片,纯洁而又冰凉。
早上考完最后一趟期末试,不到中午的时间,大多数学生已经收拾好包裹行囊走的差不多了。
101寝室,王墨坐在床边,双目无神,显得呆愣愣的。
韩子皇收拾好东西冲王墨招呼一声,也是匆匆离去。
虽说王墨看起来嘛有些不对劲,可老爷子已经抢到火车票在火车站等他了。
天寒地冻的,还是得尽快赶过去,他可不想平白无故再被老爷子训一顿,所以呢这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人走光了,这整个寝室一下子也就显得空荡荡的,杨柳从柜子翻出来半包烟,紧挨着王墨床位坐下,随手递给王墨一支,问道:“有心事?”
王墨本来是不抽烟的,可此时却鬼使神差的接过来,点着火,猛吸一口,呛得眼泪直流。
手捏着烟,任凭烟头一缕缕青烟袅袅升起,他却再不愿吸上哪怕一口。
杨柳就这般注视着王墨,未等开口,便听王墨问道:“有酒没?”
杨柳苦笑,“你开玩笑呢!宿舍哪来的酒,就这半盒烟也是得来不易,虽说我不抽这玩意,但平常招呼人我都不轻易拿出来。要是给老陈知道了,不批评教育半天才怪!”
王墨完全没听杨柳后面说的什么,他忽然想起这小子的烟可是不轻易示人,平常求人办事时,才塞上那么一两支,如今倒是算是沾了光了。
似是瞥见王墨苦涩一笑,他这才收回话语,不由问道:“你小子到底怎么了,像丢了魂一样,失恋了?”
王墨慢慢抬起头,眼睛有些湿润,“失个屁恋,狐姐死了!”
话语出口,嗓子好似被什么堵住,说出的话也是沙哑的很。
仅此一句,杨柳愣住了,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事还是早上清风打电话说的,王墨甚至听出了那边语气的平静,好似事不关己。
王墨起初还冲那边吼着,死的可是你心爱之人,你就这样无动于衷,漠不关心,良心呢!
可是当他挂完电话逐渐冷静却察觉到不对。从始至终张清风平静的可怕,再结合他接连遭遇数番打击,还这般平静。
平静的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没有了以前那般从容,大局掌控的感觉。反倒给人感觉像是多了一丝阴谋算计,沉浮极深的邪性,如此这般平静极有可能是暴风雨的前夕。
沉闷且压抑,因为你不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又在预谋多么可怕的计划。
走出宿舍楼,三三两两的鹅毛大雪落在肩头,落在眉间,凝结了眸中泪花。
恍惚间,他好似看见一身白衣的若惜从那雾蒙蒙的大雪中走了出来,轻飘飘的来到他眼前,宛如幻境,没有丝毫声响。
一抹柳烟化作他的眉,眉下眸中是对世间万物漠不关心,可偏偏对他轻然一笑。
白色的衣袖贴在他的眼睛,似要抹去他睫毛上早已凝结的细小泪珠,如此温馨,即如雪般冰凉又似雪般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