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年轻,想做什么都不晚。”老人家语重心长的说,“这些年一直把你拴在我这个老东西身旁,我心里其实很不忍。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人生,而不是被我困在这栋老房子里蹉跎岁月。”
“先生,不是的。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成为您的秘书、保姆。这就是我想过的生活。我才舍不得您。”
“孩子,没事的。”老人艰难的挤出一抹微笑,“生老病死谁都逃不过,每一段旅途中有结束的时候,不论是我还是这栋老房子,都不应成为你的最终归宿。”
“先生,不要说这种话,今天是您的80岁大寿啊。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老人家露出一抹董海璐看不懂的落寞微笑,“长命百岁就算了吧,真的太累了。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今天。”
“您可别说这话。您觉得不舒服吗?还是测一下血压吧。”
“没事,我现在很好。小董,你下去吧,有事我会按铃的。今天晚上我需要你陪在我身旁。”
“您是说晚上的生日宴吗?”
“对,你不用替那些人服务。你就坐在角落里,有需要我会示意你的。”
“好的,先生,我知道了。”感受到了雇主对自己的信赖,董海璐掀开被子,把老人家的手放回被子里,随后悄悄退出了房间。
她没有从楼梯下楼,而是坐小电梯下的楼。董海璐的心情很复杂,先生的那些话盘旋在耳旁,似乎离别真的不远了。之后的路该怎么走呢?董海璐陷入迷茫中。
这些年在先生身旁服侍,她攒下了一笔不菲的收入,那些钱足够她安然度过余生。但自己还不到50岁,早早的退休,这日子该有多无聊啊。或许等回老家了可以做个小买卖,不为赚钱,只为打发时间。
胡思乱想什么呢?董海璐拼命摇头,把脑海中的这些想法全都赶走。先生一定没事的。她反复告诫自己。
之后董海璐去检查了厨房和餐厅,布置工作都已经完成,毫无必要的又反复核实了晚宴的菜单。其实这些跟她没什么关系,先生吃的晚餐她从一开始就坚持亲自做。雇佣来的厨师团队没辙,只能同意。
王凯不见人影,不知在忙些什么,转了一圈后,董海璐站在1楼门厅茫然的看着在自己熟悉的别墅中忙忙碌碌的陌生人们。她突然发觉其中一个人看着有些眼熟。那人个子不高、身材臃肿的男人,戴着一顶厨师帽,但也没见他在厨房待着。
在屋里还戴什么墨镜啊?在心中嘀咕了一句,董海璐被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惊扰。她回身看向别墅大门,心中纳闷这大雪天谁跑别墅外面干什么去了?
她走到正门前将门打开,本以为敲门的是雇来的工人,没成想站在门外的是两个雪人。准确的说是一高一矮、两个浑身被雪花覆盖的人。
董海璐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将门关上,但个子高的雪人伸手撑住了门。
“请请请请请问,能能能能让我们进门暖暖暖暖和吗?”说话的雪人被冻得口齿不清。
董海璐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放这两个模样凄惨的人进了屋。两个人站在门厅里,拼命抖落身上沾到的雪花。花了几分钟才勉强恢复了人样。
董海璐发觉这是一对年轻男女。女的长得非常漂亮,男的虽然胡子拉碴的,但也非常英俊。两人都冻得不轻,连眉毛都结满了冰碴。
“这两位是谁?”
董海璐转头看去,发觉是曹德华在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两名不速之客。他的目光更多集中在那个漂亮姑娘身上。
“不好意思啊。”那个年轻姑娘歉意的说,“抱歉打扰各位。我们俩是一对情侣,风雪太大,车在路上抛锚了,走了好远才找到您家。”
“遇上困难了呀。”曹德华招了招手,“相逢便是缘,来的就是客,进来暖和暖和吧。阿姨,麻烦您去给两位弄点热的喝。”
“不用麻烦,有热水喝就很感激了。”
“不麻烦,反正我们家今天要办喜事。人越多越热闹。走吧,跟我来。”曹德华领着两名年轻访客去到位于1楼的会客室。在此期间,董海璐去厨房泡了壶热茶。当她端着茶走进会客室时,那两名年轻人正在和曹德华聊天。
“谢谢。”那名胡子拉碴的年轻人接过了茶杯,“佳人,给你。”
年轻姑娘礼貌的对董海璐打着招呼:”谢阿姨。您好,我叫宋佳人,这位是我男朋友侯伟。”
董海璐点点头。
曹德华说道:“姨,帮忙给两位腾出一间客房出来。这大雪看样子今天是停不了了,两位就在我家住吧。”
“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名叫宋佳仁的年轻姑娘忧心忡忡的看着落地窗外纷飞的大雪,“天气预报说是小雪啊,怎么会变得这么大?”
“天气预报什么时候准过?”那个叫侯伟的年轻人面无表情的说。
“唉,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们会付住宿费的。”
“说什么呢?”曹德华潇洒的摆摆手,“我们曹家也是积德行善之家,助人为乐是我们的家训,这怎么能让你花钱呢?你们就安心住着,想住多久都行。我正愁没人聊天呢。”
“曹先生,真是太感谢您了。”
“出门在外的不就得互相帮衬嘛。”
董海璐心中不忿的想,又不用你去清扫房间。
“阿姨,麻烦把他们俩的外套拿去烘干。”
“好的。”董海璐拿起了搭在一旁椅背上的两件湿漉漉的外套。在那位年轻姑娘的感激中走出了客室。她把衣服拿去烘干,又找了两名雇佣的清洁工,让她们打扫出一间客房。随后董海璐又返回了会客室,但并没有进入屋内,而是站在侧门外听着会客室内的动静。
屋内不光有那两名不请自来的客人和曹德华。不知什么时候先生的三女儿曹明珠也加入其中。4个人天南海北的聊着,准确的说是曹氏姐弟和那个叫做宋佳仁的姑娘在对话。那个侯伟基本没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