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济在试卷上笔走龙蛇地写着，虽然还是看不懂题目，但是心里就像背熟了答案一般，知道自己该写什么。
“好久没有写出这么多数学大题了。”贾济心里这样想着，精神很是兴奋。
“我说那什么「芯球」，你是不是可以控制我的大脑？”贾济嘴里小声念叨着。
“并不完全。”「芯球」冷漠的声音回答道。“我文明在设计之时目的是完全控制，但在近千万年星际旅途中，这枚高级生命通用思想病毒受尽各种辐射与能量消耗，其功能已经不完整了。”
没想到那么高科技的东西也有损耗啊，贾济心里暗暗感叹着。他不免联想到了《三体》中的智子，光是一个智子就停滞了人类文明的进步。这么看来，这个什么病毒虽然没有智子那么可怕，但肯定不是一个善茬。
“那你能控制我哪些方面？”贾济的笔速慢了下来，心悬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我可以操控你的所有感官：比如现在我的声音是直接出现在你的大脑中;读取你的语言系统：正如如我现在是用你的文明的语言与你交流;对你的记忆系统进行写入：现在你突然知道你眼前低级数学问题的答案;以及......”
贾济的胸腔闷闷的，耳朵发烫，心跳出奇地剧烈。
“以及我能够对你进行精神惩戒。”
「芯体」的语气有多么不动声色，它的话在贾济耳中就有多么冰冷。
“怎......怎么惩......惩戒？”贾济停下了笔，眼睛死死盯着笔尖。
“待你被判定为做出有害于‘文明转化’的行为时，我将会扰乱并扭曲你所有感官知觉，将你的记忆系统加入超负荷容量记忆写入。不过你并不会死亡或者精神崩溃，惩戒到位后我会在一定程度上修复你的精神创伤，但是会让你谨记惩戒的教训。”
贾济答数学题的兴奋感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焦虑与慌张。他不知道要是受到这样的惩戒的感觉会是怎样的，只觉得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傀儡，只能唯命是从。
“这些就是你的全部能力了吗？”
“是的。”
“你难道不会控制我的身体去大街上杀人？不会让我双目失明？”
“不必过度担忧，由于病毒的弱化，我对你的控制能力便只有这些。这也是我不得已才临时制定惩戒机制的原因，你在不背叛‘文明转化’的前提下，是享有极高自由权的，并且你拥有使用我算力的权利。”
贾济心里真想骂人，要是病毒是完全体，自己岂不是就被完全控制成了行尸走肉，成了一颗棋子了？气愤之余，贾济也不得不感叹高发展文明对低发展文明的打击和玩弄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啊。
下考铃吵闹地响起来了。
贾济还有最后一个大题没有写，也不管了。他现在没心情在意这个考试，只关心脑子里那个不速之客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影响。
待老师收卷离开后，考场的桌子便要移回正常的座位了。
贾济一边移着桌子，一边思考着这个「芯球」。
它要是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的话，只要我表面愿意帮助它完成那个什么狗屁“文明转化”，我就可以用它的那个算力，那岂不是考个哈佛剑桥也轻轻松松？
不过现在暂时还不知道这个「芯球」的算力到底是怎样一个实力，贾济也很是忌惮它刚刚说的“惩戒机制”。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走，吃饭去，待会人多就不好排队了”，刘白走过来拍了拍贾济。
刘白是贾济多年的游戏搭子，与贾济不同的是，刘白的家庭条件比较优渥，成绩也能在班上排到中上。
“我跟你说，刘白，我感觉这次数学开学考我能考得比你好”，贾济故作神秘地说。
“得了吧，睡神”，刘白不以为意，“考前我看你暑假作业一点没做，难不成你暑假还拼命习，弯道超车？”
贾济往嘴里嚼着一大口饭，口齿不清地说：“我跟你说，我考试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
话还没说完，「芯体」在脑海里发出了语气平静的提醒：“禁止让其他高级生命体知晓我的存在。”
贾济话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冒出一个想法，说不定我是天赋异禀之人，只是还没觉醒力量。”
刘白本在埋头吃饭，听了这话，抬头看了贾济一眼，劝道：“你平时还是少看点小说吧......”
越来越多的人涌入了食堂，很快就挤满了人，摩肩接踵。二人来得早，人多的时候已经吃完了。
地球上有这么多人，怎么偏偏就选中了我？贾济在回教室的路上这样想着。
“喂，「芯球」。”贾济在座位上小声地说道。
“请讲。”
“为什么你偏偏选中了我？”
“这是随机事件”，「芯球」回答道，“高级生命通用病毒在太空中遇见有高级生命的星球时，便会改变轨迹向其表面行进。到达之后若触碰高级生命，就会与之结合。”
贾济这辈子没中过什么彩票或者大奖，中饮料的再来一瓶都很少，游戏里的抽卡更是超级非酋。没想到在这样一个超小概率的事件上，贾济成了“天选之人”。这么小的概率，贾济自己也想不通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晚自习开始了，今晚是数学老头坐镇。他拿着一沓答题卡进来，看样子晚上是要批改试卷了。
返校第一天晚上，大家基本都是在补暑假作业，贾济也不例外。
贾济从书包掏出了几张英语试卷。
“「芯球」，做一下这几张英语试卷。”贾济想再体验一下「芯球」的能力。
“抱歉，这件事情我无法做到。”
“什么!”贾济感到有些错愕。
“这高中英语试卷你做不出来？你算哪门子高级人工智能，我地球上的人工智能都能做。”
这真是离谱。
“关于你文明的语言，我只能通过你的语言系统了解。在你的语音系统中，英语方面非常薄弱，并不足以理解和回答试卷上的题目。”「芯球」这样解释道。
贾济苦笑，心里一边嫌弃「芯球」的无能，一边对自己的英语水平感到无奈。随后他又把语文作业拿出来，翻开。
“「芯球」，语文总可以吧？”，说着，贾济也拿好了笔，打算开始狂补作业。
“抱歉，语文我也无法做到。”
贾济听完，表情已经从苦笑变成了无语。
“你不会把这些字换成你们的语言吗？你们外星人是没有文学的吗？”贾济质问道。
“我的文明中确实没有文学这一概念，也不存在你们文明的‘艺术’这一说法。只有数学与科学是我文明的研究课题。”「芯球」的不紧不慢地说道。
贾济扶额，心想，真是和三体人一样，科技树上全点科技了啊。
“行吧行吧，数理化生你能帮上忙就行。”
随后贾济就在「芯球」的帮助下奋笔疾书了起来。「芯球」的处理速度也真是快，贾济扫一眼题目，感觉内容还没有进到自己脑子里思考是什么意思，脑海里就蹦出了一个答案。
贾济飞快地翻页飞快地写，周围的同学都以为他是来不及补了开始乱写，殊不知，贾济填的都是正确答案。
下课铃响了。
数学老头站起身，把答题卡整理了一下，夹在腋下，另一只手拿起玻璃保温杯：“贾济跟我来办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