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翻起百丈黑浪时,苏慕雪正站在玄冰阁的祭剑台上。她发间别着冷月留下的冰魄簪,脚下踩着宇文拓呕出的本命精血。七十二具青铜剑傀破冰而出,眼眶里跳动的却是鲛人特有的幽蓝魂火。
“师尊可知何为作茧自缚?“她轻抚剑傀额间的玄冰印记,那些本该撕咬她的凶物竟温顺垂首,“当年你们用鲛人魂魄喂养剑傀时,可想过海族的通灵天赋?
千里外的弱水河底,陆离握着断刀刺入自己心口。金红血珠渗入镇海戟的刹那,整片冥界水域沸腾如煮。八百鲛人石雕自淤泥中升起,三叉戟指向同一方位——正是玄冰阁地脉所在!
戟身腾起的虚影里,鲛人女王抚过陆离眉心:“孩子,去结束这场延续千年的...“警示被青铜剑傀的嘶吼打断。陆离御戟破水而出,身后追着遮天蔽日的剑雨。
苏慕雪指尖凝出冰刃,却在刺向宇文拓时突然僵住。冷月的残魂在识海翻涌:“不能杀!他体内有...“警告迟了半息,宇文拓突然自爆丹田,飞溅的冰渣里藏着万毒窟的绝命蛊!
青铜剑傀结阵相护,仍有三只蛊虫钻入苏慕雪腕脉。她踉跄跌坐祭坛,看见冰面映出的面容正在冷月与自己之间变幻。地脉深处传来锁链崩断声,镇压千年的寒髓阴气喷涌而出。
“姐姐...“恍惚间有人握住她的手。苏慕雪抬头,看见陆离浑身是血地拄着镇海戟,戟尖挑着宇文拓的魂魄,“我带你去看真相。“
玄冰阁禁地最深处,往生镜映出八百年前的雪夜。青云剑主抱着女婴踏进山门,霜袍上沾着鲛人血。宇文拓跪接婴儿时,袖中滑落的正是万毒窟蛊鼎!
“冷月是剑主之女不假,却也是蛊鼎的活容器。“陆离捏碎宇文拓的魂珠,记忆碎片四散纷飞,“他们用你鲛人血脉温养噬心蛊,待蛊成之日...“
苏慕雪突然呕出冰蓝心血,落地凝成三生石碎片。石上映出更残酷的真相:当年冷月为保她性命,自愿将鲛人魂魄引入己身,这才有了玄冰阁代代相传的“双生劫“。
青云剑主的冷笑自云端压下时,镇海戟爆发出惊天悲鸣。陆离与苏慕雪背靠而立,看着青铜剑傀与玄冰阁弟子厮杀成一团。弱水漫过山门,鲛人石雕在浪尖列阵,古老的潮汐之歌唤醒了海底沉睡的英灵。
“今日就让恩怨两清!“陆离挥戟引动九天雷劫,苏慕雪结印召来万丈冰潮。当青云剑主的法相真身显现时,他们看见剑主心口插着半截斩鲸刀——正是陆九渊当年舍命留下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