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浸透骨髓时,陆离听见了锁链拖行的声响。漆黑的水底浮起幽幽磷火,照见刻满镇魂咒的青铜柱——正是玉棺女子记忆中被囚之地。缠满符纸的锁链突然缠住他脚踝,将他拽向深渊漩涡。
往生河畔的渡船挂着人皮灯笼,摆渡人黑袍下的骨手握着半截斩鲸刀。当陆离被冲上滩涂时,刀身突然嗡鸣,惊起栖息在彼岸花丛中的血鸦。
“二十三年七个月零九天。“摆渡人掀开兜帽,露出陆九渊腐烂半边的面孔,“我在这等个答案。“他指向河面,浮尸群中升起具冰棺,冷月沉睡的容颜下流动着弱水。
陆离胸前的剑纹突然灼烧,往生河水倒卷成镜。镜中显现出秘辛:当年青云剑主将鲛人女王的魂魄一分为二,半片炼成剑魄,另半片封入亲生女儿体内——那女婴眉心的朱砂痣,与冷月分毫不差!
《太初玄经》的禁文在识海中翻涌,陆离咬破指尖在虚空画符。魂魄剥离的剧痛中,他看见自己的三魂七魄化作锁链,竟与玉棺女子的残魂缠绕共生。摆渡人突然挥刀斩来,刀气却穿透他劈开暗礁——礁石后藏着具水晶棺,里面躺着与陆离容貌相同的青年,心口插着苏慕雪的鲛人泪。
“这才是你的本体。“摆渡人刀尖挑破青年心口,爬出的蛊虫带着青云剑主的气息,“当年那老鬼用自己的心头血...“
现世玄冰阁禁地内,阁主宇文拓正将冰魄按入苏慕雪天灵。少女石像表面冰层炸裂,瞳孔却变成深紫色:“爹爹,您连女儿都要算计么?“
宇文拓暴退三步,手中玄冰鉴映出可怕真相——冰魄里藏着冷月的神识,此刻正通过血脉共鸣夺舍苏慕雪!禁制大阵突然逆转,历代祖师牌位同时迸裂,露出后面封存的青铜剑傀。
“好个月丫头!“宇文拓捏碎传讯玉简,“本座能造你,自然能...“寒潮封住他的咽喉,苏慕雪赤足踏过冰面,身后浮现鲛人女王的潮汐法相。
冥河突然掀起巨浪,玉棺女子的残魂凝成实体。她抚过陆离手中那截斩鲸刀,锈迹剥落后露出“渊渟“两个古篆——正是陆九渊的本命法宝!
“你师父从未叛教。“女子残魂点向陆离眉心,八百年前的画面涌现:青云剑主将陆九渊炼成剑傀,命他亲手屠杀包括妻儿在内的陆氏全族。那夜斩鲸刀自断灵识,才保住陆离一缕残魂转世。
摆渡人忽然癫狂大笑,肉身崩解成无数噬心蛊:“好个师徒情深!且看你这最后一魄如何...“蛊群尚未说完,往生河底突然射出三百六十道剑光——正是失控的青铜剑傀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