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株“凝神月魄芝”被墨璃收好后,一直慵懒倚靠着沙发,仿佛在看戏的凤菱忽然轻笑一声,妩媚的目光转向霍雨晴,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与不易察觉的试探:
“小晴,这拍卖会都快接近尾声了,张供奉和墨长老可都得了心仪的好东西。怎么,看了这么久,就没一件能入你眼的?莫非我们圣女的眼界,真的高到这般地步了?”
霍雨晴闻言,神色平静地转过头,对上凤菱探究的视线,淡淡一笑,回答道:“副教主,说笑了。好东西自然不少,只是大多与我的武魂属性不甚相合,强求反而无益。能见到张供奉和墨长老有所收获,我亦为他们高兴。”
她这话答得滴水不漏,既解释了不出手的原因,又彰显了身为圣女的气度,让凤菱挑不出任何毛病。
凤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也不再深究,只是笑吟吟地重新将目光投向下方,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拍卖会继续进行,又拍出了两件价值不菲的八级魂导器材料和一件特殊的七级飞行魂导器,但都未能再引动顶层包厢的波澜。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此次拍卖会将就此平淡收场时,展台上的灯光再次发生了改变,变得无比凝重和聚焦。
最后一件拍品,被四位魂帝级别的壮汉无比郑重地护送上台。那并非完整的魂导器,而是一个被安置在透明防护罩内的奇异金属胚体。
它大约有半人高,通体呈现出一种混沌的暗银色,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无数未完成的、深浅不一的沟壑与纹路,仿佛一件半成品雕塑。它没有固定的形态,隐约能看出其基础被塑造成了类似长剑或长刀的修长形状,但细节全然模糊。
更引人注目的是,这金属胚体自身就在微微震颤着,内部仿佛封印着一股极其恐怖却极不稳定的能量源,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赫然达到了九级魂导器的层次,却狂躁而缺乏引导,令人心悸。
主持老者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敬畏与警告:“诸位贵客,静肃!接下来,将是本次拍卖会的压轴之珍,亦是最为特殊、风险最高的一件——‘未完成的九级魂导器核心胚体’!”
“九级?!”
“我没听错吧?九级魂导器?!”
“胚胎?这……”台下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抽气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轰然响起!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圆了,死死盯着那不断震颤的金属块,目光炽热得几乎要将其融化!九级魂导器!那可是传说中的存在,足以作为帝国战略威慑力量的至高魂导科技!哪怕它只是一个胚体,其意义和价值也完全超越了之前所有的拍品总和!
老者不得不提高音量,压下场内的骚动,语气凝重地继续介绍:“此物非是现代魂导师铸造的,乃是从一处极其危险的远古遗迹核心处发掘而出。经我夕水盟数位大师联手,不惜损耗魂力与精神力进行深度探测,最终确认——其核心能量源确凿无疑达到了九级水准!其所蕴含的力量,一旦完全引导释放,堪称毁天灭地!”
话到此,他语气猛地一转,变得极其严厉:“但是!请各位务必清醒!两点关键,决不可忽视:第一,此胚体的能量属性已被完全固化,极度狂暴,只能最终塑形成刀、剑、矛等纯粹的攻击性武器形态,绝无丝毫转化为防御型魂导器的可能!第二,亦是最大的难关:想要完成它,将其锻造成真正的、可控的九级魂导器,需要至少二十位以上的八级魂导师结成特殊魂导法阵,日夜不休地引导其内部狂躁能量进行塑形和铭刻,其过程耗时漫长,资源消耗如无底洞,且失败风险极高!或者……”
老者顿了顿,吐出一个更令人绝望的条件:“或者,能请动两位以上的九级魂导师大人联手,方有较大把握成功!其所需辅材之珍贵,代价之高昂,远超想象!可谓是一条艰难无比、甚至可能血本无归的道路!”
“正因如此,经慎重评估,此物起拍价定为——两千万金魂币!请各位量力而行,慎重考量!”
这一盆冷水泼下,让台下绝大多数被“九级”二字冲昏头脑的人瞬间清醒过来,炽热的目光迅速冷却,变成了惋惜、惊叹和望而却步。条件太苛刻了!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势力或个人能轻易承受的负担!
然而,就在台下陷入一片复杂的沉寂之时,顶层包厢内,两股极其冰冷强大的气息几乎同时不受控制地逸散而出,虽然瞬间又被收回,但那刹那的波动,已让下方感知敏锐的人脊背发凉!
一直如同冰山般漠然的言风,猛地坐直了身体!他那双漆黑得过分的瞳孔死死锁定那狂躁的胚体,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灼热与痴迷!
那是一种研究者看到终极难题般的兴奋,一种对那纯粹毁灭性能量本源的极致渴望!他周身的阴冷气息都因此而剧烈翻腾起来。
同一时间,霍雨晴的眼眸也是骤然收缩!她的精神力感知远比旁人敏锐无数倍,她能“看”到那胚体内部并非简单的混乱,而是某种非常强大的力量!
这种强大的力量似乎能与她的深渊圣龙产生共鸣,这其中有什么秘密也许只有近距离一观才有机会揭晓!!
与此同时,两人几乎是不分先后地开口,冰冷的声音打破了展厅的沉寂:“两千三百万。”言风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势在必得。
“两千五百万。”霍雨晴的声音清冷平稳,同样没有丝毫犹豫与退让。
价格刚一报出,两人冰冷的目光便隔空碰撞,无形的精神威压让包厢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连张鹏和墨璃都不禁观察起来。他们都能感觉到,这两位圣教最顶尖的年轻一代,对那件胚体的渴望是真实且强烈的。
台下众人早已被这接连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顶…顶层包厢又出手了!”“还是两位一起竞价?为了那胚体?”“疯了…都疯了…那可是个无底洞啊!”“但他们显然都想要!”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对峙后,言风似乎意识到继续下去只是无意义的消耗。他缓缓转过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看向霍雨晴,薄唇扯出一个冰冷而僵硬的弧度:
“圣女殿下,看来你我对此物,皆志在必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冷涩,“继续以金魂币角逐,不过是徒耗资源,便宜外人,毫无意义可言。”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危险的、令人战栗的兴奋:“不若…换一种更直接的方式决定归属?几日之后,你我可寻一场所,切磋一番。胜者,得此物。也正好让我亲身领教一下,殿下能让南宫长老那般推崇备至的…真实实力。”最后四个字,他咬得极重,充满了挑战的意味。
霍雨晴闻言,心中冷笑,果然如此。
她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混合着傲然与从容的浅笑,仿佛早已期待已久:“言师兄的提议,正合我意。一直听闻师兄深得教主真传,修为深不可测,我亦早有请教之心。既然有此契机,那便依言师兄所言,切磋定归属。也好让师兄指点一二。”
就在众人期待一场龙争虎斗的竞价时,顶层包厢内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显然,里面的两位大人物正在以某种方式进行着沟通或对峙。
片刻后,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并非报价,而是直接对主持人说道:“本人放弃后续金币竞价。”
清冷的女声也随之响起:“本人亦放弃。”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所有人都懵了。不拍了?放弃了?那这压轴之物怎么办?
台下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主持人老者也显得手足无措,额角见汗,这种情况显然超出了他的处理权限。
就在这时,一个妩媚动人却带着无形威严的女声,从顶层包厢缓缓传出。
她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展厅,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心颤的力量:
“既是无人再出价,那么此物便暂由我夕水盟保管。”
话音落下,展厅内所有身着夕水盟服饰的人员,无论是台上的主持人、鉴定师,还是台下穿梭的侍者、肃立的护卫,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全部神色一凛,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刷刷地面向顶层包厢的方向,微微躬身,姿态恭敬无比,仿佛在聆听最高指示。
整个展厅因为夕水盟成员这整齐划一、充满敬畏的反应,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台下其他宾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屏息凝神,纷纷猜测着顶层包厢那位女子的真实身份。
只听得那女声继续响起,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本座,凤菱,为夕水盟盟主。今日感谢诸位赏光。此件胚体,暂不入库,留待有缘之人。若方才两位贵客,或日后另有贵客能给出合适的条件,我夕水盟仍愿与之交易。”
她这番自我介绍——夕水盟盟主凤菱——以及那自然流露的上位者威严,让台下众人心中巨震!原来顶层包厢中一直坐着这位神秘组织的最高首领!难怪之前的竞拍如此惊人!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凤菱的话说得极有水平,既点明了自己的至高身份,解释了胚体的处置方式,又没有暴露霍雨晴和言风的任何信息以及他们之间的赌约,将一切归于夕水盟正常的商业行为。
“谨遵盟主谕令!”台下,所有夕水盟成员齐声应道,声音恭敬无比。
主持人老者如蒙大赦,连忙高声宣布:“遵盟主令!此件拍品暂由本盟保管!本次拍卖会到此圆满结束,感谢各位贵客光临!”
拍卖会正式落幕。台下宾客在震惊和议论中开始缓缓退场,话题无不围绕着最后的九级胚体和那位神秘的夕水盟盟主凤菱。
顶层包厢内,凤菱笑吟吟地看向霍雨晴和言风:“既然如此,那便几日后再见了。届时,本座可是很期待二位的‘条件’呢。”她语带双关,笑容意味深长。
言风漆黑的目光最后冷冷地扫过霍雨晴,漠然道:“地点时间,副教主,定下通知即可。”说完,转身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率先离开了包厢。
霍雨晴面色平静,对凤菱微微颔首:“有劳副教主安排。”随即,也带着墨璃和张鹏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