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对武更为擅长，当有勇武之相！”
“是极！是极！”
一些豪强长者也自顾颜面。
不过也确实如此。
乡里的平头子弟多是贫户，所谓穷文富武，又如何能比得上乡里的豪强子弟呢？
祈泽也知晓这一点，这才将文比放在前面。
且……不准备比什么武试。
他如此做，就是为了让这些豪强看清楚，自己家的子弟是什么水平，当然，打一棒子也需要给一个甜枣，他起身道：“今日本还准备以弓箭作为武比，可天时已晚，为不耽搁明日的考核……遂我决定，明日先比武。”
“如此，也可快些见诸位乡里子弟的英姿。”
“这比试也简单，一为力，二为射。”
“因为是为宫殿选拔官吏，又不是上阵杀敌，是以其中力气大的占比七成，射占比三成即可。”
比力气？
那些乡里的豪强子弟一喜，豪强们也喜笑颜开。
唯有那些乡里的平头子弟愤愤不平。
祈泽默默看着，他很清楚，能来这里的乡里平头子弟，大多是善文不善武，不是真的庄稼汉子，大多数都比不上这些豪强子弟自幼进补的体魄。
力气一项是豪强子弟占了便宜，至于射箭技艺，则相差无几。
祈泽又道：“第二项则比御车驯马。”
御车驯马？
豪强子弟又笑，那些乡里的平头国人哪买得起马车？
祈泽继续道：“第三比礼，第四比书，第五比术……至于乐，就不用比了，乐宫自有乐师，当然，若有此才能，可提前与我言说，我另行初试，可在下次乐宫考核时，举荐前往。”
祈泽安排之后，这才拿起桌面上的帛书。
“另外……本御史今日所得的拜礼，也当做这次考核的彩头。”
嗯？
不管是气愤还是窃喜，正认真听着祈泽对考核安排的众人突然一愣，不解看向祈泽。
祈泽挥挥手中的帛书。
“这些拜礼，之后依照考核入选的名次，以此赠与，望诸位乡里学子在为官吏时，恪守本职，公正于事，得人信服……本御史只能为诸位做这么多。”
豪强们眸光一闪，祈泽把今日所收的拜礼都拿出……这是？
他们互相对视，都看出了此举有收拢人心的效用，只是没想到祈泽这般舍得，他们送的东西可不是什么破烂，今日拿出可都有不小的肉疼。
而乡里的平头国人们则是愣愣在原地。
“御史这是做什么？”
有人发问，但没有人能回答，不过这些人方才因为祈泽在考核上‘偏心’豪强的隐隐怒气霎时崩溃。
特别是那一句‘本御史只是为诸位做这么多’，这是与他们说的？
一阵阵猜测在他们心中升起。
那鲁莽的吉虎都挠着脑袋，对一侧的志才道：“御史不会受什么胁迫了吧？”
志才垂眸，目光灼灼。
他低沉着声音，思量道：“恪守御史之职，公正于事……得人信服。”
“原来如此。”
说罢，他心中又道：今日过去，不管暗地里如何，豪强与咱们都得佩服这位御史的公正了，此名当传响丰京……一场宴席就能得此名望，实在厉害！
……
宴席结束，众人都恍恍惚惚。
不过众人也都心中有了底，豪强子弟们得到了‘偏袒’与‘享福的好位置’，而平头子弟们也看见了出头的路，清楚哪些职位是可以争一争。
祈泽此刻，默默坐在梨园的主位上，看着人离去后，仆从们上前打扫残局。
不过，郑老和郑朋并未离去。
同时那得了文比第一的志才与对祈泽有了不小改观的吉虎，也都未走。
祈泽挥退了仆从。
直接对郑老道：“此次考核中的六位府吏，以教、礼、军，这三位最为轻松，而刑的权柄过重，工的劳务最重，政的事务最重。”
“我准备将最轻松的三位分配给豪强子弟。”
闻言，郑老目光一动。
却听那不远处的吉虎嘀咕：“怎么还没考就开始分官位了？”
郑老与郑朋、志才、赤练，以及赶回来的虞烈、虞姬，还有百里将军都面色一变，志才紧忙下拜：“御史，这莽汉胡言乱语，没几分脑筋，还望恕罪。”
祈泽见众人模样，笑了笑：“他没说错，恕他什么罪。”
收敛笑意，祈泽解释：“教官管理整个宫殿的近侍与仆役的教导，若是交给背后没有势力的平头子弟，压不住，甚至他自己也会因为得罪人，有无妄之灾。”
“礼官，平头国人不如豪强子弟圆滑，礼仪之事也最耗钱财，没有哪个平头国人撑得起来。”
“军官……”
说到军官，祈泽可见这吉虎竖起耳朵，探头探脑。
他笑则灭了吉虎的心思：“你可养的起剑？”
“宫殿护卫的剑，可不是用来杀野兽的，而是宫殿主人的颜面，若是普通的护卫也就罢了，但这府知位的护卫首领，剑需保养，这费用可不少，除了剑之外，一身行头也是如此，还有结交。”
“若不会结交，那一辈子就只能待在殿中做一个小小的护卫。”
吉虎眼中闪过落寞。
穷文富武不是玩笑，处处都花钱得很，恐怕以府吏的俸禄，也难以支撑，这个位置就是给有钱的豪强准备的。
祈泽见吉虎泄气，更是直接。
“豪强可以借助护卫首领是自己儿子，接触上面的人，谋取好处。”
“护卫首领也可以借助豪强的底蕴结交上面的人，以求升官迁任。”
“你有什么？”
“你力气再大，弓术再好，可殿里没有人给你杀，没有战功给你升官呐。”
吉虎低下头，没有反驳。
没有管他，祈泽这次看向郑老：“郑朋天资不错，刚正不阿，我打算将安排他去做刑官，负责殿中的刑罚之事，以郑家的威望，应该能压制殿中的不和睦。”
郑老闻声，知晓这是一个得罪人的位置，但有祈泽一说，他也不敢拒绝。
只看向自己孙儿。
可郑朋在听见祈泽的安排后，就已经下拜：“多谢御史信赖，郑朋必不负期望。”
祈泽点头，郑老见此也只能接受。
毕竟承了祈泽的恩，郑朋才在今日顿悟，成为异人，不然府吏一职，他来之前却是不敢肖想的。
随即，祈泽又看向志才，想了想没有再说其余职位的人选。
“位置就那，豪强可得四尊府吏职位，平头国人可得两尊，以优择选。”
“下面的小吏则对半，豪强以富为先。”
“再下的吏徒，则优先填满豪强，剩余为平头国人，更下的近侍……我想豪强们也看不上，就都给平头国人吧。”
定了份额，却只内定了一人！
郑老一愣，又是一惊。
这是用郑家作靶子啊！
郑老还未反应，就听祈泽道：“郑老，今日的名额，还望不以本御史之口，告知诸位豪强……其中分寸，您老掌舵郑家多年，应当知晓。”
郑老心头一沉，他清楚若是拒绝，那自己孙儿这府吏之职怕是没了。
更何况，如今他这孙儿好像认定了祈泽。
唉！
罢了，他这老骨头也还能动弹。
“至于平头国人那边。”
祈泽又将目光看向志才：“想来本御史给的位置比以为考核录用的只多不少，此事且守口如瓶罢。”
“……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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