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熙跟着此人走街串巷,最终停留在了一处院子之外。
“前辈请暂居于此西厢房。”这位看着年近中年的道人再次向夏熙行礼,“永乐坊已为郡守大人征召,其中住的皆是此次应召而来的奇人异士,各位如有争端请勿在坊市里冲突。郡守大人在郡守府设下了场地,各位可前往此处再行处理。”
“各位都是郡守大人的客人,还是请各位遵守这一条条例。”
夏熙抬头看了看这位道士,此人还维持着躬身行礼的动作,言语却是隐含威胁。以下观上,这位郡守大人倒是有些手段。
不过他又不是来闹事的,于是他便点了点头。
“这是前辈的身份铭牌,请妥善保管。”
这道士此时才从袖笼中取出一块铁牌,递了过来。
“这东西丢了会怎么样?”
夏熙拿过这枚巴掌大小的令牌,看见上面印刻着丙十三,便随口问道。
“如果丢了的话,就只能请前辈离开了。”
这道士说完,又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这个郡守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夏熙微微蹙眉,觉得这事情有些复杂。不过现在情报匮乏,他也没法进行有关推断。
他估摸着这次副本也是一个长期副本,收集情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免得像他在‘阴山鬼母’副本中那么头铁,横冲直撞把隐藏BOSS给撞了出来。
“这位道爷,请这边走。”
一直等候在旁边的小厮便引着夏熙走进院子大门。
这处院子是典型四合院,除了主屋外还有东西两处厢房。虽然没有雕梁画栋、假山回廊,但也是规规矩矩。庭院里栽着一棵梧桐,树荫之下一套石桌石椅,边角已经用得圆润,烟火气十足。原本应是一户颇为殷实的家庭。
夏熙看了看主房,又看了看东厢房。
古代一向是以东方为尊,官方更是对于排位座次这种事十分的讲究,把他安排在西厢房,另外两间当是已经住人,而且还颇有些实力才对。
“这院子里还住着什么人?”
于是,他开口向这小厮问道。
“主屋住的是张清源张老先生,这位可是我们郡内颇具盛名的医生,不仅有一手好医术,而且卦象极准。”
小厮弯着腰,脸上却是一种与有荣焉的得意表情。
“东屋住的是一位魁梧汉子,小的每次看见他都发怵,所以不清楚他的名讳。”
夏熙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一锭十两银子,在小厮暗藏欣喜的表情中掂了掂,就由他拿出飞剑,切萝卜一般的将这锭银子切成两半。
“去外面整个像样的席面回来,然后去约一下这两位,我要请他们两人喝酒。”
夏熙把其中一半放到神色有些凝固的小厮手中。
“务必要把两人请到,剩下的就是你的了。”
“谢谢这位道爷,我马上就去办。”
小厮握紧了手中的银子,脸上笑开了花,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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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小厮便用食盒带了一桌席面,还请来了主屋和东厢的两位客人。
“我们三人能相逢在这里便是缘分,当满饮此杯。”
说完,张清源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夏熙见他白发如霜,梳理的整整齐齐,面色却是红润饱满,看上去一点也不显老,颏下留着几缕长须,身穿一身书生长袍,不像是医生和算命先生,更像是一个教书先生。
不过今天这桌酒席是夏熙请客,他这个主家还没发言,这位就开始敬酒喝酒,实在是有点喧宾夺主了。
另一位汉子巴方,确实如小厮所说的那样,一脸横肉,满脸凶相,一身的肌肉纠结,身形更是高大雄壮,坐在那里就像一座小山一般。属于夜里出去打劫都不用带刀的那种。
不过这位却没说话,坐在那里看着夏熙。
‘这位看着粗豪,却是懂规矩的多了。’
“当然,当然,相见既是有缘,请满饮这杯。”
夏熙却是懒得和这个张清源计较这点蝇营狗苟,当即拿起酒杯一口饮尽。
接下来,酒席上的气氛就缓和了下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便一边饮酒一边闲聊,气氛更加的活络起来。
“我在别处看了榜文,知晓此处当有不少能人异士汇聚,所以来凑个热闹,能遇见两位也算是三生有幸。”
夏熙见两位喝了不少酒,面显红晕当是进入了状态,便开口说道。
“不过一旦蝗灾肆虐,百姓将民不聊生,不知郡里现在有没有对应之法。”
“蝗灾一般都是去虫王庙进行祭祀,以平息蝗神怒火。”
张清源不愧是地头蛇,对于此事了解的十分清楚。
“那效果如何?”
夏熙蹙眉。
他也算是见过正规祭祀神明,这种事情讲究术业有专攻,根本不是胡乱招些人来就能办成的。
“聊胜于无。”
张清源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往年十旱九蝗,今年看来也是难以避免。”
这一下让夏熙有些迷惑了,既然知道蝗灾难以避免,怎么还张榜招这么些人来干什么?
“年中旱灾之时,郡守也曾张榜招人的,那些人现在有一多半还住在这永乐坊里。”
可能是看见夏熙目露迷茫,张清源又幽幽补充了一句。
‘本来以为是不问苍生问鬼神,原来是想学孟尝君门客三千。’
夏熙当时便明白了过来,这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嘛!名为除灾,实际上却是在招揽人马。
身为郡守却是要广纳门客,一点都不避嫌,这是要做大事的节奏啊。
“那位这么毫不掩饰,不怕上面忌惮吗?”
夏熙故意如此问道。
郡守在地方也算的上封疆大吏,但要说造反还是不够看的,尤其是这个郡还遭遇天灾,粮食歉收的时候。
“只怕就是上面授意的。”
张清源神秘一笑,自顾自喝了一杯酒道。
“当今王上久病缠身,诸公子之间剑拔弩张,地方上自然也是有人为诸位公子摇旗呐喊,解难消愁了。”
“原来如此,受教了。”
夏熙举杯,向两人示意后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