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华佗来了,陈登的命也就能保住。
王垕不愿意看那恶心场面,一将华佗送到地方就早早就跑回了家。
反倒是糜竺,因为想着要帮王垕扛雷,便一直守在医治的现场。
期间众人忙着医治,也没人敢乱说话,只有华佗发号施令,众人照做。
整整一天时间,直到医治完成,他才得知来治疗的人叫华佗。
既然是神医,那就太好办了,糜竺彻底长出一口气。
这下,王垕可是让徐州陈氏欠了个天大的人情。
由于陈登刚刚治疗完毕,身子骨虚弱的很。
在华佗谢绝陈家的宴请后,陈珪也不好硬留,只是说待儿子病愈后设宴答谢。
等到糜竺和陈岩一同护着华佗回到王垕住处,已经是傍晚。
第一个进门的是糜竺,他脸色古怪,连着几天休息不好再加上今天吐虫场面的冲击,王垕看见第一眼吓了一跳。
他以为是治疗不顺利,心里咯噔一声。
慌忙起身扶住糜竺。
他深吸口气,才问道糜竺今日是否顺利。
糜竺本想因王垕瞒着自己而出口恶气。
只是他本性纯厚,实在是做不来恶趣味,眼见王垕又嘘寒问暖。
彻底绷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这才将今日的事都说了出来。
正赶上华佗和陈岩进屋,几人相视一笑,算是都在不言中。
想起几人都没吃饭,眼下再叫人做饭也太晚。
王垕决定亲自下厨,做了份煮饼。
也就是宽一些的面条。
直到面条端到几人面前,华佗倒是早就习惯,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而糜竺和陈岩可就没那么强的意志力了,此时越看面条越像那虫子。
俩人面露苦涩,但又熬不过肚中饥饿,只能闭着眼睛,嚼也不嚼地往下吞了几口。
王垕看着两人痛苦模样,险些对自己的手艺产生怀疑,他看看一脸满足的华佗,再看看痛苦至极的二人。
一时间懵住了。
肚子终于填饱,王垕回徐州终于逮到空闲的糜竺。
他想起在荆州盘算的精盐和火绳枪之事。
既然如此,不如一起解决了。
王垕沉吟片刻,接着看向华佗。
华佗知道这是要商议要事,自己找了个要休息的理由,与几人辞别,入了留出来的客房休息。
这下,屋里只剩下王垕和糜竺,还有在门口戒严的陈岩。
“子仲,我往荆州去之前,请你搜罗的硫磺、硝石和木炭可有着落?”王垕在出发前就请糜竺尽可能搜罗。
毕竟只有以糜竺的人脉,才有可能大量采买此类物品而不被别人怀疑。
糜竺对于王垕的请求也是一直放在心上,眼下见王垕迫切,也是点点头。
接着说道:“正在竺广陵的一处别业。”
意思就是东西都收在了广陵的一个别墅内。
王垕暗喜,以糜竺的能耐,肯定是收罗了不少。
接下来只要让他帮忙拣选些工人,按照提纯工艺再提纯就行。
至于枪管的铁管,因为时间急,眼下只能先请糜家采用铸铁的工艺锻造。
只是如此一来,枪的强度不太准确,炸膛率和准度有所影响。
至于费用嘛,王垕准备用精盐的利润来支付。
剩下的钱,就留作军饷用。
心中主意盘定,王垕开始出声。
“子仲,我有一物,还想请你看。”
他从怀中取出小瓶,正与当时送给刘琦的相同。
糜竺作为徐州最大的盐铁商人,一眼就能猜出瓶中的东西。
他轻轻倒了些到手心,接着另一只手的手指一蘸放入口中。
咸鲜味在口腔内爆开。
他轻眯眼睛,似在回味这与寻常不同的盐味。
他捧着手心一小撮盐粒凑向烛火,在火光下,看的更清晰了些。
盐粒细腻,颗颗粒粒晶莹如美玉,凑成小堆又如空中白雪。
一时间,他看的入了迷。
“云起,这盐从何而来?”
糜竺是吃过见过的,眼下的盐粒远非海盐、崖盐可比。
那些方法获得的盐都是有很多杂质的,不用说颜色上浑浊不堪,甚至还有很明显的苦味。
估计也只有益州的井盐才与手中的盐来媲美。
只是王垕先生突然给自己看这个,想来也不是给自己显摆千里之外拿来的井盐。
他敏锐的商业嗅觉提醒他,是有商机来了。
果然不出糜竺所料,王垕开了口:“这是我用盐水自行提炼的精盐。”
自行提炼?
糜竺很快就抓到了关键字,自己一个人,用现有的盐水,提炼出了精盐。
而在徐州,他能用的盐,也只能是海盐。
也就是说,他有办法能把海盐,提炼到媲美井盐。
要知道,那井盐的价格可是始终居高不下,堪称可食用的黄金。
若是方法真的奏效,那徐州以东的一大片海,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矿。
糜竺止不住心中的激动,虽然面上还在强作镇静,可颤抖的眼球还是出卖了他。
而王垕,正是感受这种细节的人。
虽然糜竺是个老实人,可他也是个精明的商人。
在钱面前,王垕想要争取到谈判的胜利。
只需要再补一句——
“这个法子,用在海盐上正好。”
一句话,戳在了糜竺的软肋上,他先破了功。
“如此,云起兄,你我二人珠联璧合。”
“嗯!只是……”王垕故意拖长尾音。
“云起还有什么顾虑?”
王垕面露难色:“你我,如何分账?”
这下,问题提的就很直接了。
所谓亲兄弟明算账,就算二人平时关系再铁,在钱上也要分的明白。
尤其是王垕这样的技术入股,必须得由糜竺亲口说出分成。
糜竺心中算盘飞快盘算,想着以海盐的价格来说,若能制成如此优质的盐粒,那带来的利益远非翻番这么简单。
他思索片刻,接着斩钉截铁道:“三七分成,你七,我三!”
王垕见分成与自己预料的一样,心中暗叹一声糜竺果然是忠厚的老好人,他笑了笑。
补充道:“四三三分成,主公四,你我各三。”
糜竺没有料到王垕提起主公刘备,再一想确实运营精盐,免不了要主公作保,如此分成确实合理。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当他抬起头看向王垕的时候,已经有一块绢布递了过来。
王垕已经出声:“这就是制盐之法,子仲大可取走了。”
糜竺眼皮跳了一下,简直是被王垕的干脆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张张口,还没发出声音。
王垕又讪讪笑道:“嘿嘿,那硝石等物还请子仲常常采买,再找些能手帮我提炼。”
他话语顿了一下,补充道:“费用就从我那份里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