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回过神来,福格瑞姆已经跪在密室的石板上,冰凉的泪水流满了他的脸颊。
他看向法拉希尔,法拉希尔温柔地开口:“第一次很煎熬吧?”
福格瑞姆转头擦掉泪水,连忙到:“这,这是因为这间屋子水汽太重,帝皇设计我们的时候水汽太重就会流泪。”
“坦诚一点不好吗?”福格瑞姆默然。
福格瑞姆站起身来,他抓起法拉希尔的手,说到:“我们再试一次吧,我还有一个人想见。”
借助法拉希尔的力量,福格瑞姆在此来到了自己的思维之海,那是一片异星的战场,他想见的人正在眼前。
阿库尔杜那,凤凰之子的首席剑术大师,真正的原体之下第一人,他相貌不算英俊,身形在他那些高大挺拔的兄弟们之中显得有些矮小。但是纯粹比拼剑术的话他不弱于福格瑞姆,同时他也是众多帝皇之子剑术的导师。这次与上次不同,时间定格在他牺牲的前一秒,等离子即将爆炸。
周围的一切都处于静止状态,除了阿库尔杜那。
“父亲。”
阿库尔杜那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他知道自己的死亡无法改变,他就是第三军团最初的样子,不那么轻浮却有着自己的骄傲,沉默而忠诚,甚至可以说有些笨拙。
“我的孩子,你既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幸运的是你不必面对如今衰败腐朽的帝国,不幸的是你再也无法与我同行。”
阿库尔杜那沉默了半晌,“这么说,一切都失败了,是吗?”
“是的,一切的一切,荷鲁斯反叛,帝皇坐上黄金王座,马鲁斯也死了。”
“但是还有你,那就说明还有希望,不是吗?”
福格瑞姆有些没料想到他的子嗣如此坚强,他粲然地笑了“如果你还在我身边,一切会更好。我始终还记得叛乱之前的帝国,那时候人人信奉帝国真理,对人类的未来充满了憧憬。可是现在,每个人都受到数不尽的折磨,到处宣扬的国教让人们重回愚昧。”
“那么你就更有责任去领导他们了,父亲。我们都有各自的使命,我的路就到这了,而你的路在那。”
阿库尔杜伸出手掌,前倾身体,四指正对着前方。
“你还是那么成熟,也许成熟的有些无趣。”福格瑞姆纵声大笑。
阿库尔杜那也笑了,他说“我们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胜利。”
紧接着剧烈的爆炸发生,时间又恢复了流动,福格瑞姆也再次从思想之海中醒来。
不同于上一次,他的脸上挂满了笑容,他的心愿已了,也见到了最想见的人。
“感谢你,法拉希尔,你与我认识的其他灵族都大不相同。”福格瑞姆轻柔地说。
法拉希尔皱了皱眉,“这也不能怪你,我的同胞们大多都极度骄傲,有些还十分残忍,更多的又残忍又骄傲。我们曾是最高贵的种族,直到我们的骄傲与纵欲彻底毁了我们。”
“现今的银河系如此黑暗,如果灵族都能像你这样我们共同合作还有无限的可能。”
法拉希尔摇了摇头“我所修炼的是平静道途,整个灵族都没人踏上这条路,所以我自然成为了凤凰领主。”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其实博爱、仁慈这本该是属于我族的美好品质,我们本应该成为和善的长子,但是黑暗的银河改变了一切。”
“人类也是如此,曾经我们更加理智,更加进步。不过我认为你没有错,错就错在你这样的人太少了,你的族人大多数称呼我们为猴子。”
“即使只有我一人踏上这条道路,我也要坚定地走下去,灵族靠自身是没有未来的,我们已经闭锁了太久。”
“那么我加入你的道途如何?”福格瑞姆打趣到。
“只有灵族才能踏上各自的道路,不过如果你坚持也不是不可以。”法拉希尔笑到。
今日的思想训练结束了,福格瑞姆返回了先知为他准备的船舱,舱内的陈设很简陋。
这艘舰船驶向恶魔世界还需要一些时日,他必须在此期间彻底掌握闭锁心灵的方法,否则镜子骑士的永恒诅咒随时可能生效。
船舱之中只有一张对他来说小的可怜的床,他躺了上去,尽管原体们不需要睡眠,但是福格瑞姆享受这种感觉,睡眠能够充分放松他的大脑,使他从纷杂的思维之中暂时脱离出来。
他睡了几个泰拉时,突然他的感官敏锐地捕捉到一阵轻微的脚步身,他继续假装睡眠,一只手却伸向了腰间的短刃。
那人显然武艺十分高强,克制的呼吸声与脚步只有原体才能捕捉到,接着一片寂静,那人在等待时机。
突然,一阵劲风袭来,福格瑞姆赶忙转身拔剑,而自己的胸口早被人用膝盖顶住,喉咙处感到一阵冰凉,一柄闪着寒光的短刃抵在他的喉咙。
然而福格瑞姆的剑刃也悬在那人胸口,一时间二人对峙着,一动不动。
福格瑞姆终于看清了,那人裹在黑色的斗篷之中,正是白天先知身边的灵族武士。
“先知派你来杀我吗?真是不自量力。”福格瑞姆嘲弄到。
那人还没回话,突然福格瑞姆左手伸出,一把扯下那人的斗篷。
一袭黑发飘落,一张高傲的俏脸出现在福格瑞姆眼前。
“是你,卡罗琳。”福格瑞姆收起了剑刃,有些惊讶地说。
“哼,你还是那么难杀。”卡罗琳轻声说。
“要不是我没有感受到你的杀意,你现在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福格瑞姆冷冷地说。
“谁跟你开玩笑。”嘴里这么说着,但是抵住福格瑞姆咽喉的利刃已经收回,只是她还是坐在福格瑞姆腰间。
福格瑞姆挥手驱赶,她凌空翻身,动作轻柔地说屈腿在墙边坐下。
“那么,科摩罗的王,唯一的统治者,怎么沦落到给扎瑞尔当保镖了?”福格瑞姆询问。
“唉,说来话长,也许我自己并不是那么喜欢那种生活。”
福格瑞姆愉悦地笑了,他起身倒了一壶茶,那是帝国贵族才能消受得起的名贵事物,他将热茶递给卡罗琳,说到:“那就慢慢说,今夜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