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柱这个主家,当然不能看着亲戚被关到所里,也跟着一块过来了。
二货还叽叽歪歪,自己被老虎打伤了,赔钱,说破了天去也要赔钱。
这个钱,唐河认赔,他得为虎小妹负责。
但是赵德柱说啥也不干,这个钱他来出,怎么能让唐河出钱呢。
正撕撕巴巴的时候,杨所长夹着一个牛皮纸袋进来了,先跟唐河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把牛皮纸袋扔给老张:“这是龙江省那边发过来的协查……嗯?”
杨所长看了一眼正在那舞舞玄玄的二货,然后拿过牛皮纸袋,从里头抽出几张纸看了一眼,再抬头看一眼那个二货。
“钱旺水!”
“嗯?”
二货一愣,抬头望向杨所长,然后脸色一变,再一摆手:“行了行了,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这事儿拉倒吧。”
二货说着转身就要走,可是刚走了两步,杨所长奔过来就是一个大飞脚,把他踹了一个前趴子。
杨所长一膝盖就跪到了二货的后背上,抓着他的一只手使劲掰,大叫道:“老张,上铐子,我草,挺有劲儿啊,小唐儿,帮忙!”
二货拼拿挣扎,把杨所长快要掀翻的时候,一只毛茸茸的大爪子摁到了他的后背上。
二货发出嗷的一声惨叫,好像腔子里的空气全都被压出来一样,发出泄气一般的嘶嘶声。
虎小妹这一爪子,多少带点私人恩怨在里头。
老张赶紧扑过来上了铐子,问道:“杨所,咋啦?”
杨所长兴奋地说:“这个逼是通辑犯啊。”
“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
唐河指着这二货说:“一个通辑犯还这么嚣张?”
赵德柱惊道:“不能吧,咋就成了通辑犯了?犯啥事儿了?”
杨所长掏出文件来拍给唐河:“这个货,在龙江省那边,先杀后奸,祸害了至少三名女性。”
杨所长说着,向虎小妹说:“小妹啊,你算是立了一个大功啊,回头我向上级你给申请个锦旗。”
虎小妹不稀罕,她就是见不得自己的男人受委屈。
唯一受伤的就是赵德柱了,亲戚来投靠,结果投靠过来一个通辑犯。
要不是唐河帮他说了情,他今天高低走不出派出所,好好的一场婚事都要被耽搁了。
杨所长那叫一个兴奋,协调通报前脚刚到,后脚就把人抓住了,这他妈的妥妥的是送上门来的功劳啊。
而且还是虎小妹给送来的。
杨所长顾不上跟唐河他们客气了,让老张带人突审,他赶紧向旗里汇报。
旗里那边接到电话的时候都傻了,这么快的吗?
他们林文镇派出所有毒吧,这么立功,杨所长怕是明年也要升职了啊。
再一问,跟唐河家有关,那就没事儿了,就剩下羡慕的份儿了。
唐河他们回了婚礼现场,单独开上一桌,老赵家还有娘家轮流上来感谢。
特别是那个新娘子,长得漂亮不说,小嘴叭叭的贼能说,说着说着,还坐到了唐河的身边。
唐河就算是久经战阵,可是青春漂亮的新娘子往身边一坐,句句都说得你那叫一个舒坦,不知不觉地就喝了二斤多,还觉得自己贼请醒。
唐河起身离开的时候,觉得自己走得挺稳当的,蓝蓝上来扶他还不用呢。
结果到了外面风一吹,人就开始迷糊了,幸好还有虎小妹在旁边撑着他。
唐河最后的印象是自己躺到了热炕头上,温热的毛巾给自己擦脸。
倒是辛苦自己的媳妇儿了。
唐河伸手就把媳妇儿给抱了过来。
蓝蓝家的主屋,这一宿就没熄灯。
唐河一觉醒来,渴的厉害,不过炕沿上还放着一碗温热的蜂蜜水,赶紧拿起来一口干了,再一看,我草,这不是蓝蓝家里吗。
唐河赶紧掀开被子,然后松了口气,线衣线裤都在身上穿着呢。
一起身就嘶地一声。
腰酸得厉害,胯骨轴子也酸得厉害,大腿的肌肉也酸得厉害,就好像劈了一宿一字马似的。
老赵家办喜事儿用的不会是假酒吧。
唐河再看旁边的虎小妹,虎小妹趴在炕梢处,伸展着四肢,仰脸朝天,睡得呼呼的。
唐河穿了衣服起身,外屋地,老婆子做了一盆土豆丝汤,蒸了一锅大馒头。
“蓝蓝呢?”唐河问道。
老婆子一笑,笑得豁牙露齿的,用别扭的东北话说:“她在那屋还睡着呢,我去喊她。”
“别别,让她睡吧,我吃口饭就回去了。”
唐河说着,挺着身子捏了捏自己的腰,腰酸得厉害,骨头节都发出嘎嘎崩崩的响声。
唐河随便吃了一口,然后去喊虎小妹起来回家。
但是虎小妹躺在炕上睡得像头死虎似的,唐河抱着它的脑袋晃了半天,虎小妹这才哈欠连天地起来,搭拉着脑袋跟着唐河往外走。
唐河出了门,挠了挠头,丧彪和孩子呢?
这时,杜立秋开车到了门口,丧彪和孩儿挤在后座处。
杜立秋下了车,把车交给唐河,虎小妹挤上了副驾。
唐河顺口问道:“丧彪昨天领孩儿在哪住的?”
“我不知道啊,它一早上叼着孩到招待所找的我们,你先回吧,我得回招待所跟老武汇合,对了,你去不去?”
唐河怒道:“你们又在那扯什么犊子?”
杜立秋挤了挤眉头说:“老赵家不结婚嘛,新娘子……”
唐河顿时大惊:“我草,你们畜不畜牲啊,连新娘子……”
“不是,是新娘子那边过了一些娘家亲戚,特别是她那个小堂妹,年纪不大,骚劲儿不小,我差点顶不住。”
唐河已经懒得再说杜立秋了,别的事儿他肯定不靠谱。
但是在这种破事儿上,你永远可以相信杜立秋,不会扯出什么问题来。
你问为啥?
老天爷不让啊。
唐河开车带着两虎一孩儿走了。
一直到日上三竿,蓝蓝才扶着墙从屋里出来。
老婆子赶紧把饭菜端了上来,看着蓝蓝扯着嗓子,哑着嗓子喝汤润喉的模样,不由得心疼地说:“闺女,苦了你啦!”
蓝蓝赶紧放下碗说:“不苦不苦,一点都不苦,放到从前,咱哪能想到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啊。”
老婆子坐在桌旁,一边织着虎毛坎肩一边幽幽地说:“是啊,吃饱都难,就没想过顿顿细粮,顿顿有肉会是个什么样的生活。”
“妈,放心吧,以后咱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老婆子说:“你得趁着年轻,抓点紧,再生一个,这样才有保障。”
蓝蓝重重地点头:“嗯呐。”
唐河这边,开车刚刚拐进村儿,就见老八头子抄着一把斧子,歪戴着帽子,身上挂着沐花花从院子里冲了出来。
沐花花紧紧地抱着老八头的腰大叫:“爸,别,别,你别这样,呀,哥你回来啦,快拦着点我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