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阳春听到冯实复的分析,很是惊讶,他觉得,日军战败后,国共依然会合作,到时候组建联合政府,岂不皆大欢喜?
虽然国军现在实力确实很强,但共产党领导的军队,力量也不弱。
但这是全国人民的意志,哪怕是重庆那位老头子,也不敢不从。
一旦国共再战,就会成为千夫所指,800万国军确实很多,但也打不过人民军队。
新四军兵源充足,虽说现在兵力不如国军,但只要开战,我军就会越打越多,而国军越打越少,此消彼涨,局势很快就会逆转。
事实上也是如此,内战前两年,国军还能跟我军打得有来有回。但最后一年,我军士气高涨,一路势如破竹,从东北一路打到海南,简直是追着国军跑。
冯实复沉声说道:“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放弃斗争,和平不是争取来的,而是斗争来的。只有在斗争中才能促成和平。”
钱阳春好奇地问:“那要怎么斗争?”
冯实复的话,听着有些道理,仔细一想,更有道理,而且越想觉得越对,简直就是真理。
“有枪才能打胜仗,把枪杆子搞得多多的,我们的政权就会稳稳的。我现在的身份是警察局副局长,你呢,也到警察局当个总务处长,先以整顿为名,把下面的枪收上来。到时候,再向日本人要新枪。整顿之后,发枪就新旧交换发放,留一半新枪。我们负责弄武器,地下党和游击队,负责把队伍壮大,不仅要建立地下军,还要扩大地下党,一旦时机成熟,就能配合部队,一举拿下上海。”
“好,我一切听你的。”
钱阳春想象着不久后的胜利,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组建地下军,配合新四军的大部队,马上解放上海。
冯实复微笑着说:“另外,还可以从日本人那里弄点武器。他们在上海有好些武器仓库,他们的武器库,经常被轰炸,日本人现在也学会了做假账,只要给钱,他们什么都卖。”
“这件事得你出手才行,毕竟,你跟他们关系最好。”
冯实复说道:“行,我等会就去趟宪兵队。”
钱阳春突然说:“还有件事,新四军一位重要首长,在与日军作战时,负伤被俘。目前,正关在上海宪兵队。你去宪兵队,能不能把他救出来?”
这是黄晓山告诉他的事情,上海地下党也知道,要从宪兵队捞人很难,特别是这位首长,身份已经暴露,还是新四军的首长,日本人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他叫什么名字?在新四军担任什么职务?”
“席思年,第三师的首长。”
“他怎么会受伤呢?他的身份,日本人知道吗?”
冯实复心想,我的妈啊,一个师首长,怎么能被日军俘虏呢?这也太吓人了吧?
钱阳春说道:“日军当时奇袭了新四军的野战医院,当时席师长正在养伤,被炸弹的气波震昏之后,被日本人抓走了。否则,日军怎么可能俘虏他。”
“我试试吧,先打探一下他的情况,至少,不能让他在宪兵队受苦。”
自从冯实复到极司菲尔路76号当了主任后,他反而特别注重与日本人的关系。
收服了夏仲英后,冯实复让他与涩谷搞好关系。自从冯实复到特工总部后,每个月都会单独给宪兵班一笔钱,用于他们的日常开支。
另外,还会私底下,再给涩谷一笔日元,让他能寄回家,供家人开销。
涩谷对特工总部自然更关注,他也知道这些中国人的意思,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自那之后,涩谷对特工总部的事情,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宪兵队问起特工总部的事情,他也会避重就轻。
拿下了涩谷准尉,日本人就再也不能准确掌握特工总部的情况。
至于宪兵队那边,夏仲英虽与田中高木说得上话,但田中高木只是把他当成眼线。
冯实复原本也是不够资格的,但他“除掉”李士君,担任特工总部主任后,他就能跟田中高木平起平坐了。
甚至,冯实复在某些时候,比田中高木的身份还高一些。
冯实复再去宪兵队的时候,可以与田中高木直接对话,他再邀请小野次郎,就不是高攀,而是给他机会。
冯实复去了宪兵队,找到田中高木,说道:“田中课长,最近新四军不断主动进攻,我们损失惨重。最近,上海的人心不稳,日军什么时候才能开展行动,把新四军一网打尽啊。”
上月24日新四军苏北军区乘日伪军调防之机,集中第三师第八旅、第十旅的2个支队和师特务团及5个县的独立团共11个团兵力,发起阜宁战役,向伪军第五军7个团发动攻击,攻克阜宁城及外围伪军据点22处,歼伪军副师长以下2400余人。
此役,切断了日伪军南通至赣榆的公路运输线,苏北根据地从此由局部反攻转向全面反攻。
本月28日新四军苏中一分区及高邮、兴化、江都3个独立团,在高邮三垛至河口的公路及北澄子河道两侧伏击日伪军。
经过4小时战斗,歼日伪军1800余人,毙日军中队长以下240人,俘日军7人,俘伪军900余人,缴获大小炮16门,轻重机枪16挺。
田中高木说道:“冯桑,此事已经惊动了日军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他们想与新四军建立联系,争取和平谈判。你有没有办法,与新四军联系呢?否则,总司令部,只能去六合县找新四军了。”
冯实复笑道:“要联系新四军有何难的。宪兵队,就有不少引路人啊。”
“哦,冯桑有什么办法?”
“宪兵队肯定关押了一些新四军,找几个有点身份的,让他们给新四军带信。甚至,可以让他们带路,让日军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的人,与新四军谈判,不就行了么?”
田中高木眼前一亮,朝冯实复重重鞠了一躬,诚恳地说道:“这个办法好,冯桑,此事还要拜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