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清 第26章 恶魔之语

作者:木允锋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02 16: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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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丰的吼声中,对面重甲兵们瑟瑟发抖。

此刻出现在他们视野的是一个完全血色的身影,看不到其他颜色,从上到下都是血红,甚至身上还挂着些零件,抖落着碎肉,硝烟弥漫中恍如走出血海的魔神。

脚下一个个还没死去的头颅在哀嚎。

恍如地狱尸山的鬼哭。

头上那同样已经变成血色的凤翅翎在诡异的摇曳……

下一刻炮弹的破空声蓦然响起,几乎同时在重甲兵的向前倒下中,重型红夷大炮的实心弹,带着一片血色掠过杨丰身旁。

如霰弹般随之而来的残肢断臂撞击杨丰的身体。

而他……

岿然不动。

“你们,好像只是炮灰啊!”

他用嘲讽的目光看着脚下被打没了肩膀的重甲兵。

后者拖着残缺的,甚至暴露出心脏的身体哀嚎着,举起剩下那条胳膊向他伸出手。

但杨丰只是抬脚踏进他的身躯,踏碎了他的心脏。

而就在同时,第二枚重型红夷大炮的炮弹,从背后击碎那些正惊恐爬起的重甲兵的身体,带着强大的动能从他头顶掠过,同样如霰弹般喷射的血肉,就像喷出的水流撞击他的身体。

缺口内的重甲兵终于意识到自己只是引诱杨丰的炮灰,全都惊恐的转身试图向后逃离。

但炮弹呼啸而至。

一枚接一枚。

打碎他们的身体,带着他们的血肉飞向杨丰。

所以这就是一个针对杨丰的陷阱。

尚善当然知道当初范都司是怎么兵败身死的,一旦打开缺口,肯要面对杨丰的。

而且杨丰已经被民间传说成了大圣下凡,铜头铁臂,身穿宝甲,手使金箍棒的非人类,甚至就连那些败逃回去的清军,也把他说的刀枪不入,既然刀枪不入那就用炮吧,以这些重甲兵为诱饵,引诱他进入缺口阻击,而清军方面也有专门的瞭望塔,知道缺口的大致情况,一旦发现他在缺口阻击,所有红夷大炮全部向着缺口射击。

那些炮灰影响不了炮弹,重型红夷大炮的炮弹一炮能打穿几十人,直接穿过这些炮灰攻击杨丰。

他们成功了。

但是……

没有炮弹击中杨丰。

倒是转眼间就把缺口内的重甲兵打成遍地碎肉。

在这尸山血海中,杨丰带着嘲讽看着至少五百米外,一门门喷射火焰的红夷大炮。

外面已经不敢向前的绿旗军,用惊恐的目光看着依然是血色的他,看着那炮弹在他两旁呼啸掠过,但却没有一枚击中他,当然也看着残余试图爬起逃离的重甲兵,被炮弹打成碎块,这恐怖的画面充满了诡异,冲击着他们那本来就已经不多的勇气。

然而杨丰就像给对方做标记一样,向上举起了巨剑。

绿旗军的目光随即向上,看着那剑身上残留的鲜血滑落,看着剑身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

紧接着杨丰手中剑柄猛然向下一杵……

抖动的剑身发出持续的龙吟。

蓦然间杨丰大吼一声……

“我就是天命!”

他的吼声通过蓝牙耳机和后面亲兵推来的音箱,恍如炸雷般冲击着绿旗军的耳膜。

外面的绿旗军瞬间就崩溃了。

所有人没有丝毫犹豫的掉头,惊恐的向后狂奔而逃。

与此同时杨丰身后,摆成庞大阵列的一门门臼炮,对着天空喷出了火焰。

一枚枚银色的铝制开花弹在硝烟中直冲天空,拖着引信燃烧的火光和烟迹,划着一道道弧线,砸向清军的重炮阵地,在清军炮兵惊愕的目光中,带着呼啸在他们头顶,在他们脚下,在他们的大炮中间不断炸开,堆积的火药桶瞬间就被引爆,巨大的爆炸撕碎他们的身体,掀飞他们的大炮,被炸碎的炮架化作飞射的霰弹,打在四散逃跑的清军中。

一次齐射的超过三百枚开花弹,恍如现代火箭炮营的齐射般,转眼让整个清军炮兵阵地化作了一片火海。

对付红夷大炮杨丰本来就有既定战术,钢管炮的确射程够不到,但臼炮不存在这个问题。

打铝制开花弹的臼炮,可以轻松把炮弹打出一点五公里。

虽然精度的确不高,但数量可以弥补,毕竟他都是玩几百门齐射的,之所以拖到现在才开火,也只是因为这些大炮的安装比较麻烦,虽然已经不需要提前浇筑混凝土的地面了,但想要安装臼炮依然得先夯实并找平地面,然后在上面铺上厚钢板,而这些钢板上都有长螺栓,木制的炮座上有四角打孔,穿进长螺栓,再用螺帽完成固定。

甚至还得最后校正水平,必要时候还得微调,最终使所有臼炮都处于水平状态。

然后三百门臼炮组成的阵列向着提前标定的目标齐射,

而且没法提前架设。

毕竟也没法提前知道清军红夷大炮会架在哪里,轰击哪一处城墙,必须等清军先架炮。

至于为什么红夷大炮始终打不中杨丰……

他承认他有赌的成分,但问题是红夷大炮这种毫无精度可言的东西,隔着五百米还能打中他,那他的人品得多差啊!

野猪皮不能当例子。

他明显就是被击中附近的炮弹崩起碎石给崩着,否则当场人就碎了,根本没有抬回去的可能。

倒是可能铲回去。

实际上红夷大炮有效瞄准射程也就是五百米,这东西射程和能有效瞄准的射程不是一个概念,就这还是对城墙之类大型目标,至于说对单人这种目标,就是隔着一百米,那也是要靠蒙的。这东西用实心弹就不是打单人的,没有炮膛加工游隙惊人,炮弹公差也大的惊人,炮弹在炮膛里面几乎是跳着飞出,哪怕十八世纪测试,八百码距离都能横向偏差上百码的东西,怎么拿来在五百米打单人目标?

打仗嘛!

有时候为了装逼就是要赌一把。

而赌成功的杨丰站在缺口中,就那么双手拄着巨剑,在弥漫的硝烟中,看着城外的绿旗军……

绿旗军又回来了。

哭着回来了。

因为他们后面是一道道横亘数里的骑墙。

密集排列成一道道骑墙的八旗满洲精锐们,用他们手中弓箭无情的射杀所有试图逃回的绿旗军。

回头进攻。

或者死。

炮灰嘛。

就是这样的。

但炮灰们也只能重新回来,带着绝望的悲号,向着城墙冲击,不过他们已经不敢再向缺口了,那个魔神是他们完全不敢面对的存在,哪怕他就站在那里,而那个缺口看起来也是那么容易突破,但却依然没人再选择这个方向。绿旗军们只能冲向矗立的城墙,他们推着云梯车,抬着长梯,推着盾车,重新冲击守军的防线,去冲击那如火山喷发般狂暴的火力。

而且是全线冲击。

毕竟他们有号称十万大军。

尚善没有别的选择,现在已经是麻哥元年的二月初了,最多再有一个半月运河就开始逐渐解冻,源源不断的漕船将陆续北上,为已经在冬天耗尽了上一年储备的京城,送去续命的粮食,但如果不能解决这里,这条生命线就没有安全可言。

无论死多少绿旗军,也必须迅速把这里拿下。

这可是第一道防线,后面还有第二道,也是最难的防线呢!

绿旗军的命又不值钱,回头抓点壮丁就有了,虽然战斗力肯定差,但一次性的耗材而已。

要战斗力干嘛?

在狂风暴雨般的霰弹打击中,城墙下死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起来。

但踏着死尸向前的绿旗军,依然靠着数量的优势,冲过了阻击线,把一架架长梯架上了城墙,然后发疯一样嚎叫着向上。

但是……

“话说杀人多了也会手软吗?”

杨丰饶有兴趣的看着城墙上。

那里一个个手持长矛的士兵,正站在层层堆积的沙袋后面,在头顶的钢板顶棚的保护中,用手中长矛机械的向前捅着。

而他们前方是刚刚爬上城墙,但却紧接着就被铁丝网缠住的绿旗军。

杨丰把刀片刺绳直接架在了城墙上,而且故意让沙袋向后缩,这样在城墙上留出也就一米多宽,这城墙本身是简易版,所以没有女墙,这点宽度正好正好能让人爬上。然后就把环状的刀片刺绳布设在这里,并把它们固定在沙袋上,中间有穿过三米厚沙袋,并在内侧连接挡板的钢筋,让刀片刺绳以这种方式,和沙袋墙几乎融为一体。

那些带着先登的振奋终于爬上城墙的清军,会在只能让他勉强站立的狭窄空间里,傻了一样看着前面的钢丝刺绳,无法向前,也无法缩回去,毕竟下面还有更多的清军在向上。

然后只能用惊恐的目光,看着和他们隔着沙袋的守军。

而守军的面前,摆着一支支长矛,用夹布橡胶管里面穿进钢筋,然后把钢筋露出的前端,锻打成三棱锥的长矛。

后者需要做的就一件事。

把长矛往前一推。

被锻打成三棱锥的长矛瞬间穿过刀片刺绳,刺穿清军的铠甲,刺穿他们的身体。

然后再往回一抽,看着清军士兵向后坠落。

然后等待。

很快第二个送死的以同样表情出现在他们面前。

绵延的城墙上,数以万计的靖难军士兵们,全都在默默的做着同样的工作。

看着他们前方清军出现,刺穿清军的身体,等待下一个送死的。

而在他们中间一条条沙袋夹出,上面铺着钢板的甬道内,炮手们同样机械的重复着开火然后拔出钢管,更换新的再次开火的动作,密集的霰弹持续不断射向城外,杀戮着送死的绿旗军。而城墙保护的后面,一个个集装箱里,那些负责装填的辅兵,就像工厂里女工一样,流水线完成着再装填,天空中利箭如雨,但与她们都没什么关系。

毕竟利箭穿不透集装箱,当然也穿不透保护士兵的钢板顶棚。

在淹没一切的炮声中,杨丰拄着巨剑恍如拄着魔杖般,走出了他一个人守护的缺口,

在他右边是绵延的尸山血海。

在他左边也是绵延的尸山血海。

被霰弹击中的绿旗军倒在尸山血海中,被长矛刺穿后坠落的绿旗军也坠落在尸山血海中。

“我很好奇,你们是为什么而战?看看你们头上的金钱鼠尾,你们的祖宗在地下为你们而羞耻,看看你们脚下的死尸,死的就像条虫子,究竟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你们身后的建奴,其实比你们前面的城墙更容易冲垮?或许你们在害怕,可他们总共才多少人?

整个八旗也就不到十万可战青壮,如果说八旗满洲估计也就五万,只要死一万,他们就是重创,死两万,他们就是个残废了。

那么回答我,如果你们掉头向后冲,他们能死多少?

他们这些年已经在靠你们打仗了,甚至害怕到不准你们用大炮,如果他们再死一两万会怎样?

你们会骑到他们头上。

他们死的越多,你们越重要,他们死两万,就得全靠你们保护了。

那时候无论你们要什么,他们都会给你们。

来,听我的话,掉头,冲你们后面的建奴,我给你们开路。”

杨丰的恶魔之语,在战场上回荡着。

紧接着他手中巨剑一指……

“开炮!”

他吼道。

终于完成再次装填的三百门臼炮,再一次对着天空喷出火焰。

一枚枚银色的开花弹冲上天空,带着烟迹的弧线砸向城外,在督战的八旗满洲中炸开。

密密麻麻的爆炸火光,让原本绵延的骑墙中一片人仰马翻。

一个明显有过经验的绿旗军,突然毫不犹豫地的掉头……

“快跑啊,又要开炮啦!”

他惊恐的尖叫着。

“快跑啊!”

“快跑啊!”

……

然后无数明显同样也有经验的绿旗军跟着惊恐尖叫着掉头。

那些没有经验的绿旗军,一看有带头的,也毫不犹豫的跟着掉头,甚至就连那些后面督战的将领,明显也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们也紧接着掉头,就像退潮的海水般,所有绿旗军全都掉头,向着后面混乱中的八旗满洲狂奔,在后者的无能狂怒中,转眼就席卷而过,甚至都从那些落地的八旗满洲身上践踏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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