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瑶心中暗叫不好,瞧这些畜生虎视眈眈的模样,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这般想着,她不动声色地朝着陆雪琪的身旁缓缓靠拢过去,像是生怕惊扰了那些暗中窥视的生物,默默将陆雪琪紧紧护住,眼神中满是警惕与决然。
无数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此刻都如鬼魅般紧紧注视着被三团光晕笼罩的几人。石头不知为何,心里没来由地直发毛,他下意识地往张小凡和陆雪琪那边看去,只见他们二人的脸色也是一片凝重,想来他们以前也从未曾遭遇过如此诡异又惊悚的情景。在这黑暗的深渊之中,被无数双眼睛窥视着,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形的牢笼,那种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尽管周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但那些数量庞大的生物却并没有立刻做出攻击他们的举动。除了几只看上去性格尤为暴躁的虎豹,忍不住发出了两声震天的咆哮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只是沉默地观望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在评估这些外来者的实力。
他们四人继续缓缓地下降,大概又落了四、五丈的距离之后,陆雪琪敏锐地发觉,周围那些生物发光的眼睛,数量在渐渐减少。然而,感觉上,似乎每个发光眼睛的大小,比起刚才看见的,都要大上许多。她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地往石壁边上轻轻靠近了些,借助天琊神剑发出的清冷光芒,她仔细查看后发现,漆黑石壁上的洞的数目明显少了许多,但每一个洞的大小却无一不是比上边要大了一倍以上,几乎个个洞口都有一人来高,仿佛是为那些体型巨大的生物量身打造。
而相对应的,在这些洞里的生物,也明显剽悍凶恶得多,几乎都是体型庞大,利齿獠牙,面目狰狞恐怖,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心里陡然一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其中有一只尤为凶恶的怪兽,模样像是山猪却长着巨大的熊首,当它望见陆雪琪靠近时,突然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随即巨爪猛地挥出,那速度之快,力量之大,险些就重重地打中了她的身子。
陆雪琪着实吃了一惊,心脏猛地一缩,连忙操控法宝,身形如电般退后了数尺,才堪堪避开这致命的一击。这时,碧瑶与石头听到声响,都立刻紧张地向她这里看来。陆雪琪深吸一口气,努力稳定心神,才轻声说道:“这里好像都是比较凶猛的怪兽,我们务必小心些。”她的声音虽然平稳,但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碧瑶微微点头,脸上带着安抚的微笑,仿佛在告诉陆雪琪不必担忧,有她在。张小凡与石头也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各自握紧手中的法宝,凝神戒备,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犹如拉满的弓弦。
但奇怪的是,除了靠近石壁时,会受到那些怪兽的攻击之外,他们四人却并未受到其他过多的骚扰。似乎这些怪兽虽然凶猛异常,却并未拥有飞空的本领,所以只能被困在山洞之中,对着他们这些在半空中的“猎物”干瞪眼。
陆雪琪一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飞行,一边暗自思索:也不知道这些不会飞行的怪兽,在这陡峭的绝壁之上,到底是如何捕食生存的?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一切都显得那么神秘而未知。
如此这般,几人又往下降了数丈。此时从黑石洞断崖往下,他们至少已深入地底近百丈之深。然而,往下看去,这幽深巨大的黑洞,除了周围那些怪异生物的眼睛发出的星星点点亮光之外,却依然深邃而不可见底,仿佛通往无尽的黑暗深渊,让人望而生畏。
而与以往认知更不相同的是,在这深渊之下,非但没有让人感觉到丝毫的寒意,相反,这里的温度却比黑石洞表面之上高了许多。此刻陆雪琪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额头上渐渐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浑身燥热难耐。而环顾周围,却依然是漆黑一片,连一点火星热度的迹象也没有,这种毫无缘由的高温显得十分诡异,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
这里的诡异情景总会让陆雪琪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初的沙奎,被无尽的黑暗所覆盖,痛苦地挣扎,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挣扎,仿佛永远无法摆脱黑暗的束缚。
碧瑶似乎察觉到了陆雪琪的异样,她轻轻上前,在距离陆雪琪仅仅两拳的距离处停下。她的靠近,仿佛带来了一股别样的温暖,让陆雪琪微微一怔。
“碧瑶...”陆雪琪只觉得身后暖暖的,后知后觉才体会到那灼人的感觉,竟然是如此的温暖,仿佛能驱散她心中的恐惧与不安。这让她不禁下意识地呢喃起那人的名字,声音轻柔,如同微风中的叹息。
石头驾驭着他的破煞法杖,在缓缓下降的时候,嘴里忽然忍不住咒骂了一声:“格老子的,这只死狐狸,居然找了个这么古怪的地方做窝。”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懊恼与无奈。
陆雪琪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却听见旁边不远处的碧瑶“噗哧”一声,低低笑了出来。那笑声清脆悦耳,宛如银铃般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回荡,虽然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依然传得很远。
陆雪琪悄然转头向她看去,只见在伤心花白色而柔和的光晕中,碧瑶笑颜如花,眉眼间盈盈都是温柔,那笑容仿佛能融化世间一切的冰冷。此刻她似乎也感觉到了陆雪琪的目光,抬头向陆雪琪看来,二人目光相接,陆雪琪只觉得心里猛地一跳,像是被人窥见了内心的秘密,连忙又转过了头去,脸上微微泛起红晕。
再往下的地方,情况却似乎又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石壁上的洞口依然在慢慢变大,里面的生物的体型也比上边石洞里的要更大一些,看去已经远远超过了常人的大小,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但在此处,四人却意外地发现,有将近一半的石洞之中,都是空的。而一直以来都比较清新的空气里,此刻也隐隐传来了淡淡的血腥气息,那股气息若有若无,却又让人闻之心中发寒,仿佛预示着前方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几人对望一眼,眼中都闪过警惕之色,但即便如此,他们下降的速度却并未减慢,心中都明白,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只能继续前行,探寻这黑暗深渊下隐藏的秘密。
脚下那无边的黑暗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似星光,似火苗,悄悄地亮了一下,转瞬即逝,如同黑暗中的幽灵,一闪而过,却在众人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让人忍不住猜测那到底是什么。
在深渊之上,周一仙与孙女小环好不容易在火把的照明下,提心吊胆地走到了刚才碧瑶等人跃下的那个断崖边上。看着这前无去路的断崖,还有脚下深不可测的无底深渊,周一仙惊得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那深渊仿佛一只巨兽的大口,随时准备将他们吞噬。
小环毕竟年纪不大,虽然小小年纪已经跟着爷爷浪迹天涯,见识过不少世面,但处身在这黑暗寂静的黑石洞中,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有些害怕。她的小手紧紧抓住周一仙的衣角,身子微微颤抖。
她小心翼翼地探头往断崖下边看了一眼,那漆黑的深渊仿佛有无尽的吸力,让她一阵眩晕,立刻就把头缩了回来,悄声向周一仙道:“爷爷,你有办法下去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透露出内心的恐惧。
周一仙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几转,绞尽脑汁思考对策,最后却颓然地摇了摇头,无奈道:“我们不会道法,又没有准备绳子,这下可就糟了。”他的脸上满是懊恼与沮丧。
小环却是暗暗松了口气,用手轻轻拍了拍心口道:“还好,还好。”她实在不想冒险进入这未知的深渊。
周一仙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好什么好,底下说不定有金山银山玛瑙翡翠山在等着我们呢!这下可、可、可是吃大亏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痛心疾首,仿佛错过了天大的宝藏。
小环哼了一声,拿起右手握着的冰糖葫芦,咬了一口,不屑道:“还金山银山呢!我看说不定是尸山骸山骨头山在等着你!好了,既然下不去,我们就快走吧!不然万一碰到一、两个小妖,你这个大名鼎鼎的青云子祖师第十三代传人又要丢尽祖师爷的脸面了。”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与催促。
周一仙大怒,涨红了脸道:“胡说,我周一仙何等人,岂会丢祖师爷的……”
话声未落,忽然这寂静的山洞之中,来路之上,从黑暗里“唆唆”两声,竟是闪过两道光芒,那光芒迅如急电,眨眼之间,便落在了他们二人身前,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