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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陆雪琪悠悠转醒的时候,意识还未完全清醒,便隐隐觉得身旁少了些什么。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伸手往旁边摸去,却只摸到一片冰冷的地面。她心中“咯噔”一下,瞬间清醒过来,猛地坐起身,这才发现碧瑶竟然没了踪影。

陆雪琪心中一时着急如焚,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她的心。她迅速转身,目光急切地在四周扫视。山洞里弥漫着一种异样的寂静,黑暗如同潮水般将她包围,却丝毫不见碧瑶的任何影子。

陆雪琪忙吃了一惊,一下子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再次向四周一看,依然没有碧瑶的影子。整个山洞之中,空荡荡的,寂静得连一丝声息也无,仿佛这里从未有人来过。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陆雪琪突然之间,心中浮现起一阵寒意,就像是一个人突然被独自丢在了阴森的坟墓中一般,冰冷的感觉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头顶。她紧紧皱了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不假思索地站起身来,便开始急切地寻找碧瑶。

她先是匆匆奔向天书石室,脚步在山洞的地面上踏出急促的声响。石室里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墙壁上刻满了古老而晦涩的文字,但此刻陆雪琪无心去关注这些,她的目光在石室里急切地搜索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然而并没有看到碧瑶的身影。

陆雪琪没有丝毫停留,又马不停蹄地赶到那间藏宝室。藏宝室里摆放着各种各样奇珍异宝,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但这一切都无法吸引陆雪琪的注意力。她在藏宝室里四处翻找,心中的担忧愈发浓烈,可依然没有找到碧瑶。

陆雪琪思索片刻,心中灵光一闪,脚步匆匆地向外走去。果然,没过多久,她便在那间供奉魔教两大邪神的石室中看到了碧瑶的身影。

只见在慈眉善目的幽明圣母和面目狰狞的天煞明王座前,碧瑶静静地跪在地上,肩头微微耸动着。尽管她极力抑制自己的情绪,但依然发出了低低的哽咽声,那声音在寂静的石室中回荡,仿佛是受伤的小鹿发出的哀鸣。

她竟然在哭。陆雪琪看着远处的碧瑶,心中一阵刺痛,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上前。眼前的碧瑶,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在她的印象中,碧瑶一直是坚强而勇敢的,纵然在生死面前她都未曾后退一步,可如今这人竟然独自躲在这里哭泣,那柔弱的背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到底,她还是一个十六七的女孩子啊。陆雪琪心中暗自叹息,她立在当地,双脚像是被钉住了一般,一时竟不知所措。但终究,她还是迈着缓慢而轻柔的步伐,慢慢走了过去,迟疑地轻声说道:“莫要哭了。”陆雪琪语气十分柔软,就像一只肥肥的、带着温度的爪子,轻轻撩拨着碧瑶的心脏,试图安抚她内心的伤痛。

不料她不说话还好,一听到她的话语,碧瑶心中原本强忍的悲伤猛地爆发出来,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再也无法遏制。她的声音立刻高了许多,大声悲泣起来,慢慢抬起头来,原本如羊脂玉般光洁的脸颊,此刻已挂满了珍珠般晶莹的眼泪,那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地上,仿佛也滴在了陆雪琪的心上。

陆雪琪一怔,看着碧瑶如此悲痛的模样,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呆立在原地,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无奈。

碧瑶泪眼朦胧,看着陆雪琪那有些痴呆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咬紧了牙关,试图再次忍住泪水。可伤心处实在是忍无可忍,那些忍了十数年的伤心泪水,就在今日,如洪流般一涌而出。

“是我,是我害死了娘亲的!”这深深陷在痛苦往事的女子,带着几分凄楚,哀哀地说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责与悔恨,仿佛这些年的痛苦在这一刻全部倾泻而出。

陆雪琪立刻用力摇头,看着她此刻脆弱无依的身影,心中一阵恍惚,就像是看到多年前,同样一个无助的自己的身影。曾经的自己,在面对那些险恶的处境时,也是如此的孤立无援,如果不是上了青云,恐怕早已被命运的洪流淹没……

“不是的,”她快步走了上去,低沉着声音,柔声道:“你娘亲是最疼你的人,那时你还小,什么也不懂,又怎么会害人呢?”陆雪琪伸出手,轻轻搭在碧瑶的肩膀上,试图给予她一丝安慰和力量。

碧瑶靠近抱住陆雪琪细细的腰身,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哽咽道:“可是、可是爹他一直都恨我,我知道他老人家恨不得我死了,他怪我害死了娘亲!”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打湿了陆雪琪的衣衫。

陆雪琪浑身一僵,心中一阵刺痛,但仍硬着头皮低声道:“不会的,你不要乱想,你爹不是没有怪你吗?不是来救你了吗?这些年来,他可曾对你不好吗?”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试图驱散碧瑶心中的阴霾。

碧瑶身子抖了一下,仿佛脸庞也白了一白,从陆雪琪这里看去,她原本清丽的容颜,此刻梨花带雨,那伤心的风情,竟也是动人心魄。只是她抬起头,那泪光背后的,看着陆雪琪的目光,带着无尽的悲伤与依赖,陆雪琪却是不敢直视,慌乱地转开了眼睛。

纵然离开了眼睛,可陆雪琪的心脏仍然在无休止地跳动着,跳得愈发剧烈,仿佛要冲破胸膛。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又像什么都没有,这种感觉让她感到一阵迷茫与困惑。

许久之后。

“谢谢你,陆师姐。”碧瑶缓缓放开了环住陆雪琪的身子,抬起头,浅笑着说道。那笑容中带着一丝释然,又带着一丝羞涩,就像雨后初晴的阳光,虽然微弱,却让人感到温暖。

陆雪琪深心处,不知哪里,忽地一跳,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一般。随即,她立刻强自镇定下来,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恢复平淡,淡淡道:“无事。”

碧瑶慢慢止住了哭泣,伸手轻轻擦去了眼角的泪水,看着嘴硬心软的陆雪琪,心中更是一片柔软。若是以前知道陆雪琪这么在意自己,那自己就应该多哭才行,她心中暗自想着,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陆师姐,认识我你可曾后悔?”碧瑶看着陆雪琪,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又带着一丝担忧,幽幽地问道。

陆雪琪怔了一下,刹那间脑海中转过了无数画面,仿佛在这一刻,又回到了青云山上,小竹峰里。那里有她的记忆,有她在师傅教导下刻苦修炼的日子,有她肩负的责任,还有她的师傅,她的恩人……

“我自然是后悔的。”她这般低沉地道。其实,她不悔,和碧瑶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那些欢笑与泪水,她是不悔的。可就这样死去,无法完成自己的使命,无法报答师傅的恩情,她是后悔的。

碧瑶听了,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与难过,道:“与我同生共死就这般不堪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陆雪琪不去理会碧瑶,兀自地走到一旁,看着远处的石像,静默不语。她的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向碧瑶解释自己复杂的心情。

碧瑶自然知道,他们一定会走出这里。可她知道,也许这以后,她便再难见到她了。所以,这偷来的幸福,总会让人倍加珍惜。只不知,陆师姐你可会记得我吗?碧瑶想到此处,忽然间,心灰意冷,长叹一声,悲苦之意深深难以自拔,转身缓缓走了出去。

陆雪琪转身望着她的背影,半晌,竟是怔怔出神。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碧瑶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舍。

过了许久,碧瑶缓缓走了过来,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她望着那两尊神像,缓缓拜了下去:“圣母娘娘,愿您垂怜世人,护他佑他,明王尊上,望你持开天之力,救……”她的声音轻柔而虔诚,在石室中回荡。

她的声音忽然中断,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一刻仿佛四周都静了下来,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但在她脑海之中,却如波涛汹涌的大海,各种思绪翻涌不息。而一丝光明就在这波涛之中闪现着,却又若隐若现,她竭力想要抓住它,想起它。

她缓缓抬头,小心地向右手边的天煞明王的雕像看去,一遍又一遍,心中有个念头大声地呼喊:“不对,不对,这神像上少了件东西……”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兴奋,仿佛发现了什么重大的秘密。

她一遍一遍地看着,大气也不敢喘,眼睛紧紧盯着那尊神像。终于,她的目光落到了那尊神像空空如也的右手之上,心中的疑惑愈发浓烈,她暗暗思索,这神像原本手中应该持有什么呢?它又和他们目前的处境有什么关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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