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池铭毫不知情的遥远之地,徐国修仙大族霍家的核心腹地——金海城。
一间极尽奢华、熏香袅袅的寝殿内,轻纱幔帐低垂,隐约可见其中人影纠缠,喘息声与娇笑声混杂,俨然是在行那颠鸾倒凤、巫山云雨之事。
就在情浓之际,寝殿外却是突兀传来一阵极煞风景的叩门声。
幔帐内的动静猛地一滞。下一刻,一道极度暴躁的声音从中传来。
“哪个不长眼的?我说不要打扰我,你耳朵聋吗?”
门外之人闻言,并未慌乱,而是不卑不亢地应道:“少爷,您吩咐盯着的那个记名弟子,有消息了。”
帐内沉默了片刻,一只略显苍白的手猛地掀开纱帐,探出一个头发散乱、面色带着不正常潮红的脑袋,正是那霍家大少霍子淳。
只见他脸上情欲未退,眼神中既有好事被打断的阴鸷,又有几分难以压抑的冷峻之意。
外门之人的声音他从小听到大,自然不会不认得——正是霍家大管家李福。
此人服务了霍家几十年,德高望重,同时更是一名筑基初期的修士。哪怕是他,也得尊称一声“福伯”,
“原来是福伯。多有得罪。”霍子淳舔了舔嘴唇,压抑着声音说道,“那个叫池铭的小杂种在哪?”
福伯低声回道:“回少爷,我们安插在凌风城的人刚刚传回消息,确认看到那人通过传送阵抵达凌风城,看其动向,十有八九是要进入那新现世的秘境之中!”
“秘境?好!好得很!”霍子淳眼中爆射出怨毒与兴奋交织的光芒,“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他脸上咧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恶狠狠地道:
“你要是老老实实躲在宗门内也就罢了,既然深入秘境之中,我看谁还能保得住你!本少爷要亲自去一趟,亲手捏死这只臭虫,以泄我心头之恨!”
他话音未落,殿外福伯那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却再次响起:“少爷,还有一件事。”
“何事?等我去秘境中走一遭再说。”
“这……”福伯顿了顿,语气平稳道,“老爷让你立刻去书房见他。”
听到“老爷”二字,霍子淳脸上的恶毒与杀意瞬间凝固,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惧与顺从。
福伯口中的“老爷”,自然就是霍子淳的父亲——霍家当代家主,也就是那位筑基后期大圆满的霍天钰。
霍子淳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这位威严深重的父亲惧怕到了骨子里。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他低声暗骂了一句,却不敢有丝毫耽搁,一把推开身旁衣衫不整、面露惊惶的女修,从幔帐后钻了出来。
他手忙脚乱地套上衣物,胡乱整理了一下仪容,深吸了好几口气,试图让自己脸上的潮红消散一些,这才快步走出寝殿。
“福伯,父亲他……心情如何?”霍子淳对着门外垂手而立的老管家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老管家面色平淡,看不出喜怒,只是微微躬身:“老爷心情尚可,少爷快去罢。”
霍子淳心中稍安,不敢再多问,快步穿过亭台楼阁,来到了家主的书房外。
书房内,一名面容与霍子淳有五六分相似,但眉宇间狂傲不羁、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正负手立于窗前,正是霍天钰。
他周身气息沉凝如山岳,却隐隐又有一种蠢蠢欲动的躁动感。
见到儿子进来,霍天钰转过身,目光如电,在霍子淳身上扫过,似乎能看穿他内心的一切。
“父亲。”霍子淳连忙躬身行礼。
“嗯。你来了。”霍天钰淡淡应了一声,直接开门见山道,“为父此次闭关有所感悟,已触及结丹瓶颈,决定即刻开始闭死关,不突破至金丹境界,绝不出关。”
霍子淳闻言先是一惊,随即又是一喜。
父亲若能结丹成功,霍家地位将水涨船高,他自然也能获得更多好处,当下连忙道:“恭喜父亲!预祝父亲早日丹成!”
霍天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恭维,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冷笑道:“正是因此,为父闭关期间,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
他不等儿子开口,继续说道:“你虽学到了为父的脾气,却学不来为父的刻苦。这些年只知道贪图女色,要么就是在外招惹祸端,修为居然才来到炼气七层。”
“父亲,我……”
“闭嘴。”霍天钰不满地斜睨了儿子一眼,打断道,“此次你随我一同闭关,静心修炼,好好地磨磨性子,也免得我闭关时你在外惹是生非,无人管束。”
“什么?一同闭关?”霍子淳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
且不说他此刻满脑子都是去秘境虐杀池铭的快意恩仇,光是让他撒开平日里的声色犬马都难做到,如何肯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
可他深知父亲的脾气,一旦决定,绝无转圜余地,他若敢当面反抗,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你不愿意?”霍天钰的声音陡然转冷,书房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不敢!孩儿……愿意!”霍子淳吓得一哆嗦,连忙低头应承,心中却是在滴血。
霍天钰摆摆手,给了他三天准备,这才又背过身去。
从书房退出来后,霍子淳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快步回到自己的寝殿,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已然是将自己被迫闭关的憋屈一股脑地都算在了池铭头上。
“池铭!就算本少爷不能亲自杀你,你也别想好过!”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了一声,迅速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特制的传音玉符,将神识沉入其中,留下了一道传讯后,然后猛地将其抛出。
下一秒,玉符化作一道微不可见的流光,瞬间穿透屋顶,消失在天际,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玉霄宗的方向遁去。
“哼,池铭小儿,待本少爷出关,再去验收你的尸骨!”
霍子淳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随即报复性地再次钻入幔帐,惊起一阵莺声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