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铭叹了口气,暗道一声“不是冤家不聚头”,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他缓缓转过身,面上已挂起一丝恰到好处的礼节性笑容,朝来人微微拱手:
“师弟见过霍师兄。”
眼前这位锦衣华服、手持折扇的青年,正是之前在灵食坊中意图让他当众出丑,却反被他打脸丢份的霍家公子——霍子淳。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师弟,这还当真是……缘分不浅啊!”
霍子淳嘴角噙着看似和煦的笑意,话语热情,可那双细长的眼睛里却不见半分暖意,反而是冷冽如冰,隐隐透着几分压抑的恨意。
池铭面对这绵里藏针的问候,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接话,目光不着痕迹地转向霍子淳身侧。
这一次,霍子淳身边并没有带着之前那个青衣跟班,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容颜俏丽、身姿婀娜的妙龄女子。
此女炼气五层修为,年不过十八、九的样子,生得一张清纯可人的鹅蛋脸,眉眼间天然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纯真,让人见之便不由自主地心生怜爱,想要将她好好呵护。
偏偏她身段又发育得凹凸有致,被一条剪裁合体的碧绿色宫装长裙紧紧包裹着,更显腰肢纤细,胸臀饱满,将纯真与妩媚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奇妙地融合于一身,格外引人注目。
池铭的目光在女子的碧绿色长裙上短暂停留了几秒,眉头微微皱了皱,心下思忖:此女身着并非玉霄宗服饰,也不知是何门何派?
女子初见池铭与霍子淳打招呼,一双清澈美眸不由好奇地多打量了两眼,可见他不过是个记名弟子,又只有炼气三层,顿时没了兴趣,轻蹙柳眉问道:
“霍师兄,这是你的朋友吗?”
霍子淳挑了挑眉毛,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之色。待转向女子时,却又及时换上一个完美的微笑,伸手轻轻揽住女子的香肩,语气亲昵地说道:
“不过是个见过一面的同门罢了,算不得什么朋友。梦儿,不必在意他,我们进去吧?”
女子微微颔首,将目光从池铭身上移开,这便依偎着霍子淳,径直朝门内走去。
就在两人与池铭擦肩而过之时,霍子淳故意用肩膀将池铭撞开。与此同时,一道冰冷的传音,已精准地传入他的耳中:
“小子,今天算你走运,梦儿在场,我不与你计较。上次的事情没完,山高水长,你给我等着……”
池铭静静站在一旁,面上古井无波,仿佛什么都没听到,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然而在他低垂的眼眸深处,却有一缕寒芒悄然掠过。
“如此看来,上次的事情是真的没办法善了了。你可莫要逼我啊,霍子淳……”
池铭心中冷笑连连,已然是动了杀心。
千日做贼易,千日防贼难。对方既然摆明了不肯放过自己,这仇怨便再无缓和余地。与其被这样一个隐患惦记着,不如先下手为强,把隐患就此解决。
只是,虽然霍子淳如今仍停留在炼气六层,但两人的修为依然悬殊,短时间内更是找不到动手的机会,只能先行隐忍,再见机行事了。
池铭不动声色,如同寻常客人一般,紧跟着两人的步伐,迈入了迎仙阁的殿门。
前面的霍子淳感知到他跟在身后进来,只是冷哼两声,嘴角讥诮一笑,并不在意。
只见他神态自若地从怀中取出一枚雕刻精美的金色令牌,对着迎上来的侍者随意挥了挥,姿态一如既往的倨傲。
那侍者一见金令,脸上立刻堆满殷勤的笑容,小跑上前,躬身道:“两位贵客,您预订的天字号上房已准备妥当,请随小的上楼。”
他刚要领着二人前往楼梯口,却被依偎在霍子淳身边的梦儿叫住。
“等一下。”
霍子淳闻言,面色微微一滞,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低声问道:“梦儿,有什么不妥吗?”
只见梦儿黛眉微蹙,娇艳欲滴的粉唇轻轻撅起,一根葱白似的玉指带着些许嗔怪,轻轻点在霍子淳的胸口,娇声道:
“霍师兄,你怎么……怎么只订了一间房间呀?”
她声音不大,语气中却充满了小女儿家的羞恼,“这若是让师父她老人家知道了,定会以为我行事不端,非打断我的腿不可!你……莫非忍心么?”
她说着,眼圈似乎都有些微微泛红,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直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霍子淳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他眼馋此女身子许久,几个月来不计成本地卖力追求,本以为今日就可得吃,没想到又被对方软软回绝,眼底不觉浮现出一丝烦躁。
可一想起对方那个严厉死板的师父,他也只能迅速压下心头的不快,脸上重新挂上体贴的笑容,伸手轻轻握住对方点在他胸口的那只玉手,柔声哄道:
“怪师兄考虑不周,只想着让梦儿你住得舒适些,却忘了避嫌。倒是唐突了佳人。”说着,他转头对侍者吩咐道,“去,将房间换成两间相邻的上房。”
侍者连忙躬身应下:“是,小的这就去办,立刻为两位贵客更换。”
梦儿这才破涕为笑,眼角重新染上笑意,娇声道:“梦儿多谢霍师兄体谅。”
她这一颦一笑间,恰好似梨花带雨、雨后初晴,看得霍子淳两眼发直,目光在她窈窕的身段上流转一圈,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说话间,侍者已去而复返,领着二人登上楼梯,朝那天字号上房去了。
池铭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不由得对霍子淳更鄙夷了几分。此人虽在门内身份显赫,但为人急色好名、虚伪狠厉,和萧长空那样真正的精英比起来,全然不过是个人渣罢了。
至于那个名为“梦儿”的女修,反倒是让他高看了两眼。
“此女看似纯真妩媚,实则深谙拿捏之道,绝非表面那般简单,也不知道她师从何处,口中的师父又姓甚名谁?”
他摇了摇头,将此女记在心中,径直朝前台走去。
相比起霍子淳亮出金令时的风光,池铭则要显得冷清许多。他取出自己那枚黑色的坊市临时令牌:
“你好,我要住店。”